第1章 誌不在此

如果知道此行要遭遇那麽多磨難，趙東陽，你是否還有勇氣前往？

2019年8月6日，為探索有較強國際競爭力的開放政策和製度，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臨港新片區孕育而生。

第二年，中國藥科大學藥劑學專業的24歲碩士畢業生——趙東陽，正為就業問題發愁。父親給他找好了關係，將要就職於當地的縣醫院。而他的誌向遠不在於此。但是他從小到大，父親向來說一不二，沒人能改變父親的決定。

趙東陽鬱鬱寡歡。

這一天，初中同學聚會，趙東陽也被邀前往。與他同行的，還有青梅竹馬的好友，吳雪。

兩人父親合作多年，趙東陽的父親開了個超市，經營食品飲料等物。吳雪的父親開了個飯店。趙父常給吳父供應調味品和海鮮等物。也正因此，趙東陽與吳雪從小便結了緣，成了摯友。

“小陽，你爸還是不同意你去北京嗎？”吳雪邊走邊問。

“唉……”趙東陽撇撇嘴：“我爸倔得很。”

“好好和你爸溝通溝通，沒準有戲呢？”

趙東陽隻是搖頭。

到了飯店門口。此次的攢局者，劉超笑眯眯地走上前來。

“呦，這不是我們班的大才子和才女？趕緊往裏走。”

兩人笑著示意。

進屋坐好，等人到齊了，劉超主持起飯局。一陣寒暄過後，端起酒杯，發表豪言壯語，最後一句：“大家喝好吃好。”

劉超據說在縣城已小有名氣，初中打架被開除，之後跟著他爹做生意，賺到了錢，吃得肥頭大耳。

同學們紛紛恭維敬酒。

趙東陽不喜這種人情世故，怔怔的沒有表示。他瞥了眼吳雪，見吳雪也是興趣缺缺，不禁偷笑。

見兩人不給自己麵子，劉超與人碰杯後，話鋒直指兩人。

“當年咱們班，就屬東陽，小雪，學習好。”

大家紛紛響應。

趙東陽不知道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不知怎麽回。

劉超：“嗬嗬。聽說，東陽啊，你要進縣醫院？”

趙東陽眉頭一皺。

“我還聽說，你爸正到處找人呢。唉，要我說這學習啊，有啥用呢，學了那麽多，最後要賺那麽三瓜兩棗的，還得托關係找人，那當初何苦學呢？”劉超掃了眼趙東陽那樸素的穿著，抖了抖自己的大金表。

董事兒的同學連忙符合著劉超的話。

趙東陽平時搞研究，讓他跟細胞打交道他會，讓他耍嘴皮子，可難住他了。一臉的尷尬，想說什麽，可那張嘴怎麽也打不開。

“小陽跟你不一樣。”吳雪起身，凜然說道：“他的誌向是造藥治人，懸壺濟世。你隻不過是貪圖享樂，滿足自己私欲。”

劉超頓時臉上掛不住了，當著這麽多老同學，不給他麵子。

“你爸一個破開飯店的，你拽什麽？”

“你爸也不過一個破開宰豬場的，你拽什麽？”

劉超想反駁，但是想想也是那麽回事。

幾個看劉超不順眼的，紛紛偷笑。

“還有，國家的戰略，屠宰業以後要集約化，規模化。小的屠宰場要取締。我看不出三年，你家的產業就得黃，到時候我看你這坨肥肉，靠喝西北風能撐住不。”

劉超一愣，他哪知道什麽戰略不戰略的，他就知道哪個KTV小姐好看。

“小陽，我看這飯菜太油膩，吃多了我怕得脂肪肝。咱們走。”

趙東陽立刻起身，隨著吳雪出了包房。

劉超氣得臉都綠了。

出了門。

“小雪，小屠宰場，我看有可能會被大企業並購，未必會破產。還有懸壺濟世，也太誇張了吧……”

“哎呀，你這腦子一根筋。我就是要嚇唬他。懸壺濟世怎麽了，藥不就是拿來救人的？”

趙東陽嗬嗬笑了笑。

“對了，小陽，我其實有個事要和你說的，你等我發你微信上。”

趙東陽掏出手機，點開一看，是一則新聞，介紹臨港新片區的。他順著文章往下讀。喜悅之情，漸漸浮上嘴角。

“這不就是我追求的嗎？探索、創新、走在世界的最前沿！”

吳雪：“臨港以後，不僅將會是中國先進製度的先行軍，也將會是全球高新技術產業的聚集地。好幾家創新藥的名企入駐。你到時候可以與最厲害的研究員打交道，興奮不興奮？”

趙東陽當然興奮，可是這孝道二字壓在他頭上，像一座大山。於是他先是興奮，漸漸地收斂了情緒。

吳雪清楚他在想什麽，試探地問：“我決定要去的。”

“真的？”

“比起北京，那裏更有挑戰。”

兩人分開，各自回家。一路上趙東陽腦袋裏想的都是臨港那被改革春風拂過的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