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猥瑣發育的日子

聽說拔師密部的流民要被安置到青虎堡,黃頭回胡的兄弟們一個個打了雞血,幹起活來也是玩命也似。

河邊的土窯越搭越多,變得像個小小的工業園區一樣,煙囪也越來越高,每日裏突突冒著黑煙,一副熱火朝天的場景。

劉宴在青虎堡左側的空地上搭了個庫房,用來存放紅磚和木炭等產品。

“朱雀磚”可算是打響了名頭,錢致翁借助老黑的關係,三天兩頭要過來買磚,但每到開窯的日子,李克也就讓雄武軍過來搬磚,成品的七八成全被他買回軍營裏去了。

錢致翁雖然隻是吃了點殘羹剩飯,但自打他將朱雀磚運了一趟,在開封等地賺了一大筆銀子之後,青虎堡就熱鬧起來了。

錢致翁算是第一個生意夥伴,所以他能穩定拿到一些磚,而其他砦子則通過各種人脈想要跟劉宴搞好關係,以致於縣衙典史康滿謙都來青虎堡“視察”了三四次。

不過現在產量有限,供不應求,李克也作為“保護傘”,又要搭建營房設施,對紅磚的需求量太大,有些供不應求,又拉動了生產。

磚不夠賣,那就不斷搭新窯,輸出更多的產品,販賣商賺了大錢,品牌打響了,又不斷有商人來要貨,雪球滾得飛快,這才短短兩三個月,這門生意賺的錢已經抵得過青虎堡過去十年的收入了。

拔師密部的人這麽久沒來,也給了青虎堡足夠的發育時間,劉宴當然也不會錯過。

女眷全都搬到青虎堡內部去居住,砦子裏的建築全都換上了紅磚,砦子外圍的黃頭回胡臨時營地也全是紅磚搭建。

這些就像樣板房一樣,每個想來進貨的來訪者,都能夠第一眼看到這些火紅的建築。

劉宴已經與沈侗溪和李克也商量,瓦窯也已經開始提上了日程,很多人都漸漸開始滿足現狀,但沈侗溪對矽石的勘探很是執著,有時候進山好幾天才出來,整個人變得像野人一樣,為的就是找到矽石。

隨著日子好過起來,問題也不斷產生,就像劉宴先前考慮的那樣,雖然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也足夠引發連鎖反應。

吃喝拉撒,這是人類最基本的生理活動,以前青虎堡沒有像樣的茅廁,每個人都到麥田裏去解決生理問題。

話雖然難聽,但可別小看了這些排泄物,在沒有化肥的古代,這些東西就是最好的肥料了。

劉宴甚至聽到過很誇張的一個事實。

這些砦子的人出行一般不會在外頭拉屎,因為拉在別人的田地裏,肥了別人的田,都忍著回到砦子裏的田地再解決。

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實在要拉,拉完了就用土疙瘩砸得四處飛濺,免得被人搜集回去當肥料。

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但這就是當地人的生存現狀,他們不會放過任何有用的生活資源。

但男女老少全都跑到田地裏去解決問題,時常會出現“撞車”的尷尬局麵,而且很容易“擦槍走火”,青虎堡的孕婦已經越來越多了。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劉宴一個多月前已經建起了男女分開的公廁,而且發布了可謂最嚴格的“命令”,不管是誰,都必須用公廁,而且要有意識自覺維護公廁的潔淨。

朱雀磚對於他們而言,簡直就是金疙瘩,多少人提著裝滿了銀子的箱子過來排隊買磚,都未必能買到,劉宴卻用朱雀磚給他們建了公廁!

也正因此,不管是青虎堡的原住民還是黃頭回胡這樣的外來戶,都非常遵守規矩,青虎堡一下子躍升為所有堡砦之中最“文明”的一個模範村了。

隻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公廁建造起來不久,劉宴又召集了勞力,在村子裏挖了好幾口巨大的水池子。

這些池子很深,用紅磚堆砌加固,而後密封了起來。

“青虎堡北邊就是黃河,前麵還有河流經過,水資源是不愁的,為什麽要建造蓄水池?”

沈侗溪和李克也對此也非常不理解。

但劉宴卻很堅持:“這不是蓄水池,這是化糞池,或者說是沼氣池。”

“沼氣又是什麽?”

是的,劉宴確實想將青虎堡打造成工業園區,但路要一步步走,飯要一口口吃,建成工業園區之前,必須先將青虎堡改造成新農村,總不能一步登天。

沼氣池就是跨入新農村的第一步。

將排泄物直接埋在地裏,這是最原始的方法,利用率實在太低。

如今青虎堡的居民越來越多,等拔師密部抵達之後,人口會更多,沼氣池就能夠發揮作用了。

沼氣池能解決排泄物的問題,還能產生沼氣這樣的清潔能源,廢料還能當肥料,甚至能製造出化肥。

更重要的是,等沼氣產生出來,劉宴第一次點燃沼氣,相信一定會給所有人帶來顛覆世界觀的震撼。

沈侗溪和李克也聽了簡單的介紹之後,也有些質疑,畢竟排泄物當肥料這個他們能理解,但你說屎尿屁能燃燒,這就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不過劉宴是青虎堡的設計師,沈侗溪和李克也僅僅也隻是表達擔憂罷,沼氣池還是提上了日程。

李克也還照著劉宴的指點,用失蠟法澆築了一些鐵管子,以備劉宴用於輸送沼氣等等。

而另一方麵,青虎堡的巨大變化,讓顧蘭亭徹底死了心,他知道劉宴不可能放棄贅婿的身份,這個探花郎是真的決定要建設青虎堡了。

早兩個月前,顧蘭亭就發布了新的命令,讓劉宴在青虎堡建立社學,負責接收附近砦子的學童,除了每月三六九回縣衙述職,劉宴可常駐青虎堡。

或許這是他對劉宴最後的“善意”,也是他最後能為劉宴做的一點點事了。

靈武縣的科舉考試還沒有步入正軌,因為還沒有第一批生員,所以都是以社學的方式來招收學童,等第一批學童考上了童生,學署才算是真正起步。

所謂的社學其實就像是後世的鄉村學校,既然是鄉村學校,理所當然要建在鄉村裏,讓劉宴去當鄉村老師,也就名正言順了。

劉宴對此也是樂見其成,畢竟他不想回縣衙,青虎堡有著太多事情需要他親自盯著。

於是這段時間他的生活變得及其規律,上午就在社學教書,剩餘時間則是處理青虎堡的各種事務。

社學當然是用紅磚蓋起來的小學堂,劉宴還發布了“優惠政策”,學生不需要交“束脩”(學費),而且還包一餐飯,距離遠的還能留宿青虎堡。

很多人為了能購買到紅磚,就用孩子來疏通關係,主動送孩子來劉宴的學堂上課,以此獲取購買紅磚的一些份額。

如此平靜地渡過了三個月,眼看年關將近,在這個大雪飛紛的立冬日,拔師密部的人,終於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