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智能怪物（9）
“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麽？為了搞清楚這個問題，後來我一度放下公司事務，開始了長達一年的孤獨之旅，在一些戰亂地區，我見到好多因為戰火失去胳膊，失去雙腿的殘疾人，他們有的被年邁的父母贍養，有的已經淪為街邊乞丐，甚至有的老婆跑了，帶著自己年幼的子女一起在街邊乞討。”
梁真接著說：“我還去過世界上很多的精神病院，包括聾啞學校和智障學校，見到了更多令人扼腕痛惜的非正常人類，在這些地方，我才真正意識到，什麽才是人間悲劇。”
講到這裏，台下已經有觀眾出現淚目。
“列夫.托爾斯泰曾經在他的《安娜.卡列尼娜》一書中也曾表達過這樣的觀點，這個世界上幸福的家庭大致相同，上有健康的老人，下有孝順懂事的孩子，有一位愛你的愛人，有一份穩定收入的工作。而那些不幸的家庭，卻各有各的不幸。”
“有的家庭不幸，是因為男人在外麵朝三暮四，女的不好好相夫教子，但好多人以後意識到自己錯了，人生就還有希望，然而……”梁真話鋒一轉，“還有的家庭，隻要有一個身患殘疾，智力不全，或者精神出現問題的人，這個家庭就會為之拖累，永無寧日。”
“所以，”梁真的嘴角劃過僵硬的苦笑，“我梁真不才，卻願意為這些沒有希望，失去歡樂和幸福的家庭，和上天鬥一鬥！”
觀眾席上再次掌聲雷動。
梁真晦澀的目光似乎飽含了對往事的感慨，所有人靜下來之後，又說：“但是，我的這個決定，絕對離不開我的幾位合夥人的支持，要知道，讓一個本來隻會做房地產的公司，突然去搞科技，而且是從零做起，簡直是隔行如隔山，這就好比讓幾個農民兄弟去製造原子彈，困難重重不說，有好幾次都險些把公司搞到瀕臨破產的地步。如果不是他們——‘異日四傑’，異日集團真的很難走到今天……”
會場門口外麵，站著一對母子。
媽媽身穿駝色大衣，是一位眉目如畫，駐顏有術的漂亮女人，如果不去刻意觀察她眼神中的那種成熟與淡然，別人一定會認為這位媽媽才四十出頭，單看背影，也說不定會認為她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
兒子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從外貌來看，他膚色白皙，身材瘦削高挑，眉清目秀的五官還和前些年因為出演《來自星星的你》中的韓國影星金秀賢有幾分神似。就是眼神透著些許癡呆，時常就會斜眼歪嘴盯住某個角落，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此時，這位媽媽正在為兒子擦去嘴角的口水，叮囑他說：“去吧，你爸爸在裏麵等著你。”
“媽媽，”兒子說，“我害怕，裏麵好多人，我想要遙控汽車人保護我。”
媽媽難以掩飾眉宇間的難過，“先去找你爸爸，不許哭，回來後媽媽給你買遙控汽車。”
兒子伸出了小拇指，對媽媽說：“拉勾。”
媽媽伸出小指，和兒子拉了拉勾。
兩根大拇指貼在了一起，兒子開心地憨笑起來。
他勇敢地走進了會場，茫然地看著這個陌生的地方，和好多的人，整個人頓時變得局促不安起來，他回頭看了一眼，躲在門口的媽媽正看著他微笑，伸出大拇指對他表示讚許。他鼓起勇氣，繼續勇敢地向前走去，直到他看見了爸爸站在講台的中央，同樣在對著他微笑，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他走過來，他才加快腳步，來到爸爸的身邊。
當霍自立和梁夢看到這名男子的時候，險些同時失聲喊出男子的名字！不，是“哥哥”！
梁真撫摸著兒子的腦袋，向眾人介紹：“這位就是我的兒子，梁天啟。”
台下的觀眾不約而同地打量著梁天啟，發現和他俊朗的外貌格格不入的是，他的表情中的那種形容不出來的怪異的癡傻。
梁天啟用畏懼的眼神看著台下的那些人投來的唏噓目光，急忙抱住了爸爸梁真，把頭埋進爸爸的懷裏。
梁真的手臂搭在兒子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小聲說：“兒子，給那些觀眾鞠個躬，就去外麵找你媽媽吧！爸爸還要在這裏待一會兒。”
梁天啟的牙齒打著冷戰，“我害怕……”
梁真哄騙兒子說：“不用怕，你爸爸現在穿著天底下最厲害的變形金剛戰衣。”
梁天啟說：“我也想穿。”
梁真說：“聽話才有的穿。”
梁天啟隻好按照爸爸的要求，給台下的觀眾鞠了個躬，然後像個小孩子似的神情緊張地撒腿跑了出去。
梁真欣慰地看著兒子出了會場，歎道：“平時，我的太太不喜歡兒子出門，所以這些年，外界根本不知道我還有這樣一個弱智兒子，但今天，我之所以讓兒子出現在這裏和大家見上一麵，就是要告訴大家……”
他頓了頓，環視了一眼眾人，接著說：“在不久的將來，我們異日集團就會研製出一種超強芯片，這種芯片涵蓋了中國乃至全世界上下五千年的知識，隻要把這種芯片植入人類大腦，那麽人類就可以不通過學習和認知，直接把這些知識加以運用分析處理，成為社會精英，造福社會！當然，公司前期會把芯片重點投入到像我兒子這樣的弱智孩子身上，到時候，他們這群被社會遺棄的孩子們，就能徹底擺脫弱智，給家庭和國家帶來榮譽！”
觀眾席上再次爆滿了掌聲。
到了記者提問時間，很快有記者問梁真：“請問董事長，您身上的這套‘意念機甲一代’一定價值不菲吧，然而好多行動不便，癱瘓在床的患者家境都十分普通，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消費得起的，您又是如何看待這個問題呢？”
梁真說：“你提出的這個問題很好，非常好，不過，我們之所以管這套專門為癱瘓患者服務的‘意念機甲’加上‘一代’兩個字，就是想要告訴大家，以後還會有‘二代’，包括‘三代’，‘四代’，而且每一次革新，都會在精益求精的同時，降低成本，確保將來每一個家庭都能消費得起。”
他又說：“而且我們集團之前為專門殘疾人量身打造的機械臂，機械腿，也是在一次又一次的革新中，把成本降到了最低，把利潤也降到了最低，而且，與之相反的是，質量卻一次比一次過硬，最後——通貨膨脹的同時，公司產品的價格卻不升反降。就在去年，我公司的許多利國利民的產品，已經通過政府的審批，加入了醫保，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意念機甲’也會加入醫保的……”
梁真講完這番話後，觀眾席上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爆裂掌聲。
梁真微笑地看著下麵的人們，忽然間，他的臉部莫名抽搐了一下，下意識地感覺到自己的腿好像不受控製地動了一下。
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低頭看去，發現他的兩條腿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樣，緩緩地半蹲著呈彎曲狀，做出準備跳躍的姿勢，緊接著梁真整個人竟然真的離地而起，竄出一米多高！
就跳躍了這麽一下，然後梁真被迫擺出邁克爾.傑克遜那個出場時經典的耍酷站姿，接下來竟然跳起了舞蹈“太空步”！跳了一段之後，又突兀地跳起了“機械舞”！
觀眾麵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還以為是董事長梁真童心未泯，故意活躍現場氣氛，借以展示“意念機甲一代”的強大功能，開始鼓掌叫好。殊不知，此時的梁真，似乎已經成為被機甲操控的傀儡，正在經曆一場前所未有的恐怖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