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機械故障（4）

梁天啟畢竟還大幾歲，跑步比霍自立快上許多，在他拉著霍自立的手向前奔跑時，霍自立的腳步踉踉蹌蹌，一不小心撲倒在了地上。

身後的峭壁之上，霍自立的媽媽看得驚心動魄，涕泗橫流，無不焦急地喊著：“兒子你倒是快跑啊！快跑啊！”

梁天啟急忙把霍自立扶起來，繼續拉著他的手往前跑，來到出口的時候，梁天啟按住霍自立的頭，讓他先趴下鑽出去，之後自己才鑽了出去。梁天啟剛剛出來，還沒來得及站起來，老虎就撲倒在了這裏，一隻前爪瘋狂地探出了護欄外，把梁天啟的小腿抓撓出了幾道口子……

“自立……”葉梅問霍自立，“你剛才在吃飯的時候，腦子裏一定也在想當年那件事吧？”

霍自立放下筷子，“嗯”了一聲。

葉梅幽幽地問：“難道你就不覺得，當年那件事有些奇怪嗎？”

霍自立用詫異的目光看著葉梅，“什麽？”

葉梅歎了口氣，說：“你當時還小，梁嬸有什麽話，不方便對你講，但現在你長大了，所以我覺得，是時候把真相告訴你了。”

霍自立問：“真相？”

“對，”葉梅說，“真相就是，天啟的那個小妹妹梁夢……是個惡魔。”

霍自立瞪大了眼睛，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梁夢就是一個惡魔，”葉梅似心事重重地說，“從她當年進入我們家的那天開始，我就覺得她這孩子不太正常，經常令我毛骨悚然。”

霍自立眨了眨眼睛，嘴巴都不知不覺中半張開了，葉梅的這句話說得風輕雲淡，卻讓霍自立徹底陷入了毛骨悚然中。

葉梅接著說：“因為我發現，有時候這個孩子的眼神，根本不是一個兒童該有的神情，完全就是一個大人，反正我是形容不出來，她有時候會讓我感覺……她被她那個死去的媽媽附體了，你應該看過好萊塢的那部恐怖電影‘孤兒怨’吧？就是裏麵的那個老小孩兒那種……”

霍自立一時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他看著麵前這位保養得當，和實際年齡並不相符的幽怨女人，心裏非常清楚自從梁天啟出事以後，作為媽媽的她也就很少出門了。

據說多年前梁真已經在國外購買了一座小島，建了一棟別墅，從此葉梅和兒子兩人就住在了那裏，多年來一直不問世事，遁世隱居。現在又聽到她說出驚悚片“孤兒怨”那三個字，心想莫不是平時她閑來無事看多了那些烏七八糟的影視劇，才會有如此豐富的想象力吧？

葉梅問：“自立，你笑什麽？”

霍自立說：“嬸兒，夢夢搬到你們家的時候，好像才三四歲吧？”

葉梅說：“四歲的時候搬來的，怎麽啦？”

霍自立說：“您是不是對夢夢有什麽偏見啊？”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葉梅歎道，“但我可不是什麽神經病。”

葉梅的這句話讓霍自立嚴肅了起來，他想聽一聽葉梅還能說出什麽危言聳聽的話來。

葉梅說：“你知不知道，天啟後來從雙杠上掉下來，不幸摔成了智障，其實這件事也是梁夢的陰謀！”

“什麽？陰謀？”霍自立驚愕道。

葉梅說：“我知道天啟這孩子平日裏比較頑皮，也非常清楚他喜歡登高爬坡，讓人不省心，可我說他也是白說，一旦我看不見他，他指不定搞出什麽幺蛾子，所以後來我隻好退而求其次，給他采取一些保護措施，比如說給他買的衣服加上護膝，給他買的運動鞋也大多都是那種防滑的釘鞋。”

她表情痛苦地吸了口氣，接著說：“但是出事的那天，天啟偏偏穿了一雙不防滑的平底鞋。”

霍自立沒有說什麽，他準備繼續聽葉梅說下去。

“我當時並未多在意什麽，”葉梅說，“隻是後來我收拾天啟房間的時候，我發現床底下的最深處，不規則地擺放著一雙釘鞋，就像是被人胡亂扔進去的，我那個時候才恍然想到，天啟出事的前一天後半夜裏，我起來去廁所，看見梁夢從天啟的房間方向走過來，我問梁夢怎麽了，她也不回答我，迷迷糊糊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霍自立思忖道：“夢夢難道是在夢遊？”

葉梅說：“她是裝的，故意假裝成夢遊的。”

“您的意思是說……”

“沒錯，”葉梅篤定地說，“我懷疑就是梁夢蓄意謀害她哥哥天啟的，每個她本來就心機叵測。”

霍自立問：“但是，您又是如何斷定天啟哥的那雙釘鞋被扔到床底下，天啟哥就會穿平底鞋呢？”

葉梅說：“天啟每天早晨起床都很晚，所以他上學的時間就變得很窘迫，如果梁夢那個時候把天啟的鞋子扔到床底下，在天啟的床前在放一雙平底鞋，一般情況下，就算是一個大人也未必想到平底鞋會把一個孩子害成智障吧？在著急上學的情況下，肯定會想也不想就隨便穿上的。”

“可她畢竟隻是一個小孩子……夢夢……”霍自立欲言又止，又問，“梁夢有夢遊的習慣嗎？”

葉梅說：“天啟出事以前，倒是沒有發現梁夢有夢遊這種習慣，她夢遊的習慣，應該就是天啟出事前一天的那個晚上開始的。”

霍自立說：“那這麽說來，梁夢的確有夢遊的習慣。”

“她那是為了逃避責任故意裝出來的，”葉梅的語氣加重了幾分，“你難道就沒有發現，梁夢的智商一直都很高嗎？你倆從小到大，她始終壓你一頭。”

霍自立的神情出現了幾分尷尬。葉梅的這句話好像有那麽點道理，小時候他倆好像的確是這樣，霍自立大多時候都是讓著梁夢的，梁夢確實很有腦子，但霍自立倒是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妥。

葉梅說：“還有你們在森林公園那回，也是因為梁夢，才差點命喪虎口吧？她其實就是心術不正，故意把鞋子掉下去的。”

霍自立的眉毛擰成了一個川字，“可梁夢當時畢竟隻是一個小孩子。嬸兒，你是不是想多了？”

“我倒是希望我想多了，”葉梅露出苦澀的笑容，“你知不知道，梁夢還經常喜歡搬弄是非，挑撥我和天啟他爸的關係。”

霍自立問：“她怎麽挑撥了？”

葉梅說：“有一次傍晚，天啟他爸還沒回來，我做好了飯菜喊梁夢和天啟一起吃飯，梁夢吃了一口米飯就吐了，我問她怎麽了，她說我做的飯有毒，就是不吃，我當時又委屈又生氣，直接把她那碗米飯倒進了垃圾桶。”

霍自立微眯起了眼睛，心想自己小時候，梁夢也多次跟他提到，後媽葉梅不喜歡她，當初他倆被綁匪綁票，梁夢還曾信誓旦旦地對那些綁匪說，她後媽總想著害死她，他當時以為梁夢說的都是戲言，直到今天聽葉梅這樣講，才對他們這對“母女”之間的水火不容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

“後來呢？她把這件事告訴了梁叔？”霍自立問。

“哪有這麽簡單？”葉梅說，“後來她照常坐在餐桌前吃飯，我和天啟吃哪個盤子裏的菜，她就跟著我們吃哪個，我們不吃哪個，她也不吃哪個，可把我氣壞了，在收拾碗筷的時候，我不小心打碎了一隻碗，後來天啟他爸回家後，她就告訴天啟他爸，說我用那隻碎碗的殘片把她的胳膊劃破了。然而我根本就沒有碰她，她的傷口到底是怎麽來的，隻有她自己心裏清楚，她的心也忒狠了，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霍自立蹙眉道：“梁夢當時隻是小孩子，她會不會隻是不懂事啊？才會自己……”

說到這裏，霍自立閉上了嘴，他覺得再說下去就有臆想的成分了，而且還有那麽點挑撥離間的味道。

“你也相信她會自己傷害自己對吧？”葉梅說，“可是一個正常人，又有誰會自己傷害自己呢？”

見霍自立不說話，葉梅接著說：“你知不知道，她媽媽那個人生前也不是個正常人，經常會自殘什麽的，後來也是跳樓死的。媽媽就是這麽不正常，勾引有婦之夫，女兒還能……哼……她就是個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