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進城（上）
“大奔哥家的桃子最好吃。怎麽了？”大頭隻知道這麽多。
一個簡單的問句把劉大順的話匣子徹底打開，他興奮地向牛大頭介紹著自己宏偉的藍圖。把自己要種桃樹，辦觀光采摘果園搞直播的夢想一股腦兒地都噴了出來。
一通說教，把牛大頭說得目瞪口呆。
“你說得我頭都大了。”牛大頭示意大順不要再講下去，他對桃子的欲望僅限於吃，對於大順說的這些絲毫不感興趣。
“你想啊，你這塊地那麽肥沃，如果都種上桃樹，不出三年，就能結出桃子。到時候我的直播一火，就可以幫你賣桃子啦，以後做成品牌，肯定比你的豬肉賺錢。”大順沒有放棄，依然賣力地**著大頭。
“大順說得對。我們什麽時候去吃飯？”劉大奔幹了一天的活，現在已經餓的不行。
“那萬一你沒火呢？那我這些桃子賣給誰？”
“我不可能不火啊，隻要努力，怎麽可能不火？我都想好的，再說了，到時候，咱河西村到時候發展旅遊，你這個地方那麽大，搞個采摘園，那多好？”大順不依不饒。
“大順啊，我不想打擊你。我總覺得不妥，我為什麽要放棄現在我熟知並且賺錢的事業，轉而去幹另一個我不熟悉的行業呢？隔行如隔山啊。”
此言一出，標誌著劉大順拉牛大頭的入夥的計劃徹底失敗。劉大順可惜地看著眼前這塊肥沃的土地，想本來該開滿桃花的地方卻要養豬，不免有些心痛。
“吃飯去吧。”劉大奔打破沉默。不知不覺已經聊了一個鍾頭，大家都覺得餓了。
“走，我帶你們去田黃吃地鍋雞。”牛大頭翹起拇指得意地說。
地鍋雞是山東一道特色菜，在地上支一口鍋，用各種幹木材做柴火，鍋裏燉一隻山上散養的笨雞。文火慢燉一小時，末了再在鍋邊貼一些鍋餅，全部熟了以後用一口不鏽鋼大盆裝上。香噴噴，一大盆，誰也抵擋不了這種**。
“你們看，這飯店人就是多。”牛大頭最近一顆智齒不舒服，剛疼完沒多久，地鍋雞有點辣，所以沒敢多吃。
他仔細地觀察著飯店裏的環境，小小的空間裏硬生生地擠了十幾張飯桌，桌子與凳子之間剛好夠塞進一個人的空，稍微胖一點的人肚皮都能碰到桌子。一台老式櫃式空調無力地呐喊著，它製造的冷氣和它的聲音一樣，被淹沒在嘈雜的交談之中。
“是挺多。”劉大順奮力地吃著，被辣得大汗淋漓。
“真TM多。”劉大奔左手拿著一隻雞腿，右手的筷子又飛快地去夾盆裏的雞翅。
“你怎麽不吃啊？”大順喝了一口飲料，終於意識到大頭已經好長時間沒動筷了。
“不想吃，我經常吃，快吃膩了。我的牙也不好，明天打算去城裏拔牙，剛好我也想去城裏開個飯店，正好一塊考察了。”
“你明天要去鄒城嗎？”大順終於停止了嘴上的動作。
“對啊。咋了？”
“明天拉著我一塊吧，我想去找一下律師。”
次日大順請了假，牛大頭的奔馳瘋狂地奔馳在鄒城遼闊的金山大道上。他要迅速地把大順帶到目的地，然後他還要去觀察一下在哪裏開飯店，最後才去拔牙。
劉大順來之前提前百度了一家較小的律師事務所，進去以後，大失所望。
這個叫王祥林律師事務所的事務所，隻有王祥林一人。他約摸四十歲左右，辦公桌上看起來有些亂，煙灰缸內滿滿的全是抽幹淨的煙屁股，周圍還散落著煙灰。看到此，大順有點擔心他的專業程度了。但是看到他後麵書架上滿滿的全是法律有關的資料，大順才稍微放下心來。
大順把拿的材料遞給了他，又向他介紹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全程王祥林都在看大順拿的材料，在大順敘述的過程中眼神一直沒有離開。材料包含交通部門出具的《交通事故責任認定書》，上麵寫著席紅英全責，還有宋秀的診斷證明以及醫藥費發票等。
王律師說：“這個官司很好打，你不要擔心。你的資料很全，有這個《事故責任認定書》，這個官司就能贏。”
看他這麽肯定，大順很高興：“那什麽時候可以開庭？”
王律師說：“你先別急，開庭之前還有件事要做。你們得先去法院申請一下做傷殘鑒定，你媽媽的這個情況，我估計也就是十級傷殘，也就是最輕的那個。到時候可以多要點錢。另外，還有護工費、營養費、交通費、誤工費、醫藥費等，都可以問對方要。你能讓你們公司開個收入證明不？這樣可以根據你的收入來要護理費。”
“開不了，我已經辭職了。而且我的工資也不高。”
“那交通費票據有沒有？比如出租車發票什麽的？”
大順震驚，說：“這也能報啊？也沒有。”
王律師惋惜地說：“哎呀，你什麽都沒有，那這些就不好弄了。沒事，我爭取一下吧。我先給你弄個《傷殘鑒定申請》，你一會交給法院就行，到時候他們會通知你去指定地方做傷殘鑒定的。”
大順說：“好好，謝謝王律師。”
大順的谘詢工作做得很順利，牛大頭那邊的考察飯店事業也在慢慢地進行著。
他開著車，一改在金山大道上瘋狂地作風，汽車慢慢地蠕行著。在車上他東張西望地看著路邊的門頭。觀察著各個目標點的人流量，迅速地分析著周圍的商業環境。
因為他的車走得比較慢，像個幽靈一樣在大街小巷遊**著。在比較窄的道路上通常會堵塞交通，後麵的車會被堵成一排。不斷傳來鳴笛催促的聲音，有的甚至會超過他然後搖下車窗問候一句，大牛都不予理會。
經過他初步的篩選，他打算在唐王湖公園那條道上開一家驢肉飯店。自家是養驢專業戶，開驢肉飯店也算是自產自銷了。
他觀察了一下，好像鄒城還真缺少驢肉飯店，這樣他的飯店就比較稀有。天上龍肉，地下驢肉，這叫物以稀為貴，肉以驢為尊。隻要開起來，那不比田黃的地鍋雞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