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牛大頭的求助
大順還是沒能等到李薇的電話，卻接到了牛大順的求救信息。
牛大頭和大順一般大，是村裏出了名的富二代。家裏幹養殖，主要是養驢，像雞鴨這樣的小家禽也養一些，種類齊全，規模較大，曾一度讓大順懷疑，如果熊貓不是保護動物的話，他家是不是也要養熊貓。
最近牛大頭有了新的想法，想要壯大自己家的養殖產業，想要新建一個養豬場。之前他和父親考察了一下市場，覺得最近幾年會是豬肉的天下，所以要趕緊建，趕緊養殖。但是現在養殖不比從前，一切越來越正規了，環境一定要過關，這對建築的要求就比較高。
可對於建築他們是一竅不通，所以想請個人來參考，用什麽材料好，大約用少，最好能算了一下多少錢。這就涉及工程造價方麵的問題，隻有初中文化的牛大頭肯定不會，但是他知道劉大順會，雖然他也隻有大專水平，但是大牛知道他學的是建築工程技術專業，蓋豬圈也屬於專業對口了。再加上他哥劉大奔蓋房子可是一把好手，兄弟齊心，豬圈必成。
牛大頭打電話說明來意，可劉大順有些為難，他說：“大頭啊，不是我不幫你，隔行如隔山，你這是蓋豬圈，我隻會蓋樓房啊。”
牛大頭不以為然地說：“這有什麽區別？樓房是給人蓋房子，豬圈是給豬蓋房子，都是房子，道理是一樣的。你讓大奔哥也一起來，他蓋房子那麽多年，肯定有經驗的。”
劉大順皺了下眉頭，竟然無法反駁。二人約定，明天下午忙完，就和大奔一起去大頭那幫他看看。
大頭很高興，從小他就有個夢想，就是通過自己賺的錢買一輛悍馬。現在，養豬場仿佛就在眼前，他的悍馬好像在向他招手。
大頭家到他爹牛棚這輩，產業被發揚光大，養驢技術已經爐火純青。當初大頭他媽就是被牛棚用毛驢接親拉回家的。在當年可謂轟動河西村，因為那是河西村有史以來最熱鬧的婚禮。主辦方牛棚一家共出動了30頭毛驢，浩浩****，從河西村南一直走到河西村北，留給人們三日不絕於耳的驢叫和滿街的驢糞。接到新娘子後，這批毛驢又原路返回到牛家，繼續引吭高歌，留下更多的噪音以及更多的驢糞。
牛棚後來承諾大頭，等他結婚的時候，要用更多的毛驢幫他接新娘子。可是大頭搖搖頭，他表示以後要用悍馬去接自己的老婆。
牛棚一頭霧水，問悍馬是什麽馬？大頭說，悍馬就是神馬。牛棚不再說話，嘴裏小聲地嘟囔著“悍馬”兩個字，努力地從他的養殖知識裏搜索這個叫“神馬”的品種。在一番苦思冥想之後，牛棚覺得自己學的養殖知識太少了，已經跟不上新品種地誕生了。於是告訴大頭說，上完初中就別上了，在家好好學養殖，將來好養一窩悍馬。
剛好當時牛大頭學習成績倒數，蒙生退學想法久矣。牛爹這一句話，對他來說像是一份刑滿釋放的文書，於是順利地退學。
事實證明，他沒有辜負牛爹的期望。牛棚這個人比較財迷，牛大頭比他爹更財迷，牛棚很滿意，說這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大頭從小就比較大膽，慫恿他爹又辦了養雞場，養鴨場，說要幹就幹大的，畏首畏尾不是牛家人。於是又招了一些村裏的老頭老太們幫忙料理著，他平日裏就跟緊點看著讓他們不能一直偷閑。
牛家的養殖場已經遍布河西村東西北三個角落，這些年下來，竟然真地賺了不少錢。有錢了以後，牛大頭就計劃著買車，隻可惜那時候民用悍馬已經停產。大頭悲痛之下，不情願地買了一輛奔馳。
當時大順上大學，牛大頭作為他的好朋友，偷偷地給了大順一千塊錢，這對於視財如命的大頭來說太難得了，說這是賀禮。大順本不想要，可是大頭偷偷地塞進了他的書包裏。後來他發短信告訴了大順，短信後麵還加了一句話：狗富貴，勿相忘。
大順沒有糾正他，覺得自己拿人家錢了，當一次狗又如何。
這次大頭讓大順來幫忙，雖然大順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幫上，可是不能辜負大頭對他的期待，決定還是和大奔一起去看看。
下午六點半，大頭接到了兄弟二人，大奔坐在大頭的奔馳車裏感慨萬千。
大奔情不自禁地問：“你這車多少錢買的？”
大頭說：“也不貴，六十多萬吧。”
大奔摸著屁股下柔軟的真皮座椅說：“確實……不太貴。我以後打算組建個施工隊，到時候接活賺錢，賺了錢我也買一個。”
組建施工隊，是劉大奔一直以來的夢想，其實他現在已經有了初步的打算。雖然他現在工資在工人裏麵是最高的，可他存的那點錢，還不夠他給工人發工資的。劉大順一直在勸他，再等等，再等等。
“再等等，再等等。”劉大順說。
從河西村一路往南，來到了軍事旅遊區邊上，眼看再往南開就是南山了。
大頭把車停在了一塊空地上，說：“就是這裏。”
此處在南山與旅遊景點之間，距山大約還有1.5公裏，距景點約1公裏。
“你讓我們在工地等著不就完了？”
大頭下車，說：“那怎麽行，一會還得拉你們去吃飯呢。你們肯定得先把車騎回家啊。”
大順心想，大頭想得確實也挺周到，怪不得他能賺錢。
“你們看這一塊地怎麽樣？”
順著他指向的方向，他們看到一片荒地，雜草眾生，到處都是凹凸不平的小土堆。大順踩了踩腳底的泥土，太軟了，直接蓋養殖場肯定不行的。
“這塊地倒是可以，就是地基要先處理一下，不然蓋好以後會有沉降，得花不少錢呢。”
“是吧？那怎麽處理？下麵是鋪大石頭還是鋪磚啊？”
“鋪磚我在行。”大奔生怕自己幫不上忙。
“這塊地比較低，可能還得回填土，不然水沒法往外流。在填土之前，這些草肯定得清理幹淨吧？不然埋在下麵，時間久了會腐蝕，會造成地基沉降，地基承載力和壓實度不足，到時候豬圈往小了說會裂縫，嚴重了可能會塌呢。土也要一層層地回填，填一層壓一層才結實，至少也得高出四周土至少20厘米。”
大牛聽得很認真，繼續問：“那填完以後地上是鋪磚還是弄水泥地呢？”
“鋪磚我在行。”大奔補充一句。
大家沒有理他，大順繼續說：“肯定是鋪磚便宜一點，但是澆混凝土結實，就是貴啊。”
大頭說：“沒事，結實就行。”
兩人在那裏聊了很久，大順絞盡腦汁把腦子裏幾乎學到的知識全部都給大頭複述了一遍。大頭一臉崇拜地看著他，心想他找大順真是找對了。
最後，大牛笑著對大順說，我就知道找你有用，大順你將來一定能成大事。說到將來，大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露出一絲不被人察覺的擔憂。
大奔被晾在一邊，顯得有點尷尬，便找機會問大牛：“大牛啊，這個幹養殖場難不難啊？得跑不少手續吧。”
“還行，先去國土資源局辦個養殖用地證明，然後到環保局弄個環評手續，讓村裏幫忙弄個備案手續，建成以後到畜牧局辦理動物防疫條件合格證，差不多就這些吧。”
大奔不再說話。
突然大順想到了自己要幹的事業，他抱著試探的態度問大頭：“大頭啊，你對種桃子了解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