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穿小鞋
微型緩緩駛近景河灣小區，楚進坐在車裏還不自知。
這陣子遇到的麻煩事多，腦子比較亂，他望著窗外，發現自己的生活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個多月以前，他還是一個小小的醫科實習生。
每天圍著病患、醫生同事、手術台、門診室打轉。
現在呢？
又要離婚、又跟地麵人士結仇、到處給人看病……
不知不覺，整個生活已經變得陌生了起來。
他不是一個喜歡改變的人，可不知道為什麽，最近的經曆，偏偏總會讓自己感覺到很刺激。
難道生病了？
像薛可琪那種，得了躁狂症？
楚進怎麽想也想不明白。
望著窗外發呆……
腦子一片混沌……
正胡思亂想呢，微型麵包停滯，陳子星扭頭道：“進哥，到了……”
“到了啊。”楚進這才清醒過來：“子星啊，今天麻煩你了，耽誤你送快遞了吧？”
“哥，說啥呢，我也是給人打工，一天不用幹太長時間，你看我後背箱，就剩幾個快遞了。”
陳子星咧著滿口小白牙：“進哥，我哥跟你是過命的兄弟，你不用客氣的。”
陳子星這個人，楚進接觸得不多，前前後後也就兩次。
不過他真挺喜歡這個小夥的。
這小夥子年紀不大，說話辦事十分實誠，孩子老實，又講義氣。
“好兄弟。”楚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晚上有事嗎？沒事留下來吃個飯，咱們找個館子。”
陳子星道：“哥，其實有些話我不該多問，但我看你這樣也挺著急的，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楚進笑道：“沒事兒，哥就是有點小麻煩，很容易解決。”
陳子星道：“我經常送快遞，聽說過一點“力強”那邊的情況，以前叫“力強村”，後來政府大力扶持開發，才慢慢起了高樓，但那裏的居民都是本地戶，基本上都認識，他們那邊最大的姓就是“吳”姓，在龍江的勢力正經不小呢，你要是得罪了他們，可得小心點啊。”
楚進錯愕了一下：“那你知道吳鈞嗎？”
“聽人說過一點，據說是吳家老四的一個私生子，這小子沒有資格繼承他老爸的產業，就在外麵單獨起了一攤，淨幹些踩線的生意，我聽說，他們還碰“這個”。”
陳子星用大拇指抹了下鼻子，意有所指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總之你最好小心點，這幫人真不好惹。”
楚進今天已經不是第一次聽人評價吳鈞這個人了。
更意識到吳家可能背景真的很強大。
不過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多操心。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楚進拍了拍陳子星的肩膀：“子星，謝謝你跟我說了這麽多，我心裏有數了。”
說完，他就下了車。
“子星，留下吃點飯吧，我再給你哥掛個電話，沒事也一起聚聚。”
“也行，哥，要不晚上我來陪你啊。反正我現在一個人住，挺沒意思的。”
楚進一聽，就反應過來了：“你怕有人上門尋仇啊，嗬嗬。”
“嗬嗬……”陳子星撓了撓腦袋。
楚進一琢磨，最近得罪的人是有點多，陳子星當過兵，肯定是有兩下子。
要是有這麽個人在，那自己不在家的時候也好讓他保護保護萱萱。
有了這個念頭，楚進就沒拒絕道：“行啊，你要是願意來，就過來唄，你要是能來，我也放心，起碼我不在家的時候，看著點萱萱和琪琪。”
陳子星點頭道：“行，這樣，我白天正常送快遞，沒事我就過來看看。”
“那就這麽定了。”
“我先停車！”
下午的時候，楚進給陳俊打了電話，約他晚上一起吃飯。
隨後陳四爺到來，加上陳子星和楚萱、薛可琪五人就在外麵簡單吃了一口，然後才上樓還打了會撲克。
……
第二天一早，楚進要上班，就委托陳子星送完了快遞到家裏保護楚萱和薛可琪。
乘車來到禁毒支隊，門都還沒進呢，就看見孫遠皓站在門口衝著他擺手。
“進哥，快點，開會了。”
“大清早的開會，什麽會啊？”
“不知道啊，王隊召集的，包括咱們一大隊的特勤。”
“哦。”
十多天沒上班的楚進一想起王誌華腦袋就痛，上回的培訓事件直接說明這小子心眼不大，他怕王誌華給自己小鞋穿。
畢竟，誰也不能平白無故挨人六個耳光，回頭還樂嗬嗬地跟你談天說地。
不大一會兒，楚進和孫遠皓來到了會議室。
會議室內，坐著、站著圍滿了人，一大隊、二大隊的人基本上全都到齊了。
包括外編特勤人員，大約幾十號人，座無虛席。
楚進進屋時一抬頭，正好跟王誌華對上眼了。
兩個人同時一愣，緊接著王誌華當著一大隊、二大隊全員的麵兒嗬斥道：“楚進，你太不像話了，多久沒上班了？你拿警隊當什麽地方了？想請假就請假？想來就來嗎？”
楚進早就料到遇到王誌華肯定得挨收拾，所以他早就想好了說辭。
“王隊，我腰脫犯了，起不來床啊。”
隊裏的警員們尷尬地看著二人，心說楚進是真倒黴，撞到王誌華手裏了。
“我看你是痔瘡犯了，腰脫一躺躺十天嗎？我問你，你有假條嗎？醫院開的證明有沒有？”
楚進被問得啞口無言。
他請假，就是給張國政打了個電話，就批了。
因為外勤人員本身的工資也沒多少，更沒有什麽太優厚的風險保障，屬於少人的時候就能頂上的那類，你要是因為請幾回假就計什麽考勤、扣工資的，真說不過去。
一共那就千八百塊錢，你再扣，還剩啥了。
可王誌華就是專門刁難楚進，見他不說道，哼道：“你這個事，必須計考勤，扣工資，我警告你，要是再有下一次，別怪我把你開了。”
“行行，我知道了。”
楚進沒有跟王誌華硬杠。
人家是隊長，自己是個啥。
走到特勤隊伍裏，正好站在夏未知的身後。
夏未知還挺不好意思，小聲道：“這個王誌華，也就這點格局了，別擔心，回頭我跟他說。”
楚進翻了個白眼：“當然的你說啊，我這樣是因為誰啊，我告訴你哦，要是扣我錢，你必須給我補上，誰讓你拿我當工具人來著！”
“哎，你這個人，心眼也沒大哪去。”
“別說話，開會了。”
見楚進和夢中女神嘀嘀咕咕打情罵俏，王誌華心裏那個窩火啊。
當著自己的麵，也不知道收斂點。
故意給老子看的嗎？
伴隨王誌華這一聲低喝，會議室安靜了下來。
隨後，會議室的燈光全熄，然後一束投影光束打在了會議室的超大白板上，顯現出一些資料。
“現在開會，手機都靜音，今天要說的跟一種新型的毒品有關……大家看投影儀……”
“大家可能還記得一個月前我們張副支隊長帶隊抓的毒販劉國鋒吧……”
王誌華頓了一頓，指著屏幕上裝著藍色粉末的小袋繼續介紹道：“這一個月來，經過我們禁毒同誌的不懈努力，以及看守所同誌的密切配合，再加上檢院那邊通力調查，最終可以確定，被抓的嫌疑人劉國鋒所攜帶的多種違禁藥物中，有一種藥物，是我國去年在邊境地區發現的新型毒品，這種毒品的名字叫MW-1，是英文“午夜仙境”的縮寫，被命名為一號產品，我們稱為“午夜一號”。”
工作人員將畫麵切換到第二頁，王誌華接著介紹道：“這個人就是劉國鋒，是縱橫本市多年的一個高級賣家，抓捕行動當天，從嫌犯劉國鋒身上搜出午夜一號隻有三克，我支隊發現此案之後，就派出張副隊和夏警官積極與看守所方麵溝通，對劉國鋒進行了高強度連續性的審訊，可劉國鋒嘴很嚴，一開始拒不交代午夜一號的源頭，直到昨天案子出現了轉機……據劉國鋒交代，這種新型毒品，是他從一個綽號叫“老妖”的神秘人士手裏購得，可他並沒有直接見過“老妖”，他隻見過“老妖”的手下，“觀星”……就是這個人……”
“啪！”
話音落，投影屏幕打出一幅肖像畫，不是照片。
王誌華指著肖像畫道：“這就是劉國鋒提供的線索，“老妖”的手下“觀星”的畫像，這個人我們在戶籍係統裏排查過，沒有找到任何線索，所以我有理由懷疑，一是劉國鋒的描繪有失誤之處，二是此人極有可能整了容，這在無形當中加大了我們排查的力度，而這種新型毒品，極有可能已經開始在本市擴散……所以，我們即將展開對本市各大夜場、中低檔酒店進行全力排查，排查目標有兩點：一，主要就是午夜一號，希望能通過排查，進一步鎖定午夜一號的源頭，查出“老妖”的真實身份……，二，根據劉國鋒給出的線索，主要蹲點蹲坑，希望能發現嫌犯“觀星”的蹤跡……”
王誌華介紹完了以後，雙手撐著會議桌道：“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大家有的忙了，我手上有一份本市夜場、中低檔酒店以及各種非正規場所的名單，現在分給一大隊、二大隊，從今天晚上開始，集中警力排查，一旦發現有人手中持有午夜一號，馬上進行扣留，追查下一步線索……”
“除此之外……重點對象，也要進行蹲點摸排……我指的是本地的一些擁有一定社會地位和身份的地麵人士，尤其是有不良記錄的，更要派專人進行蹲點和盯梢，因為他們極有可能跟嫌犯接觸……”
王誌華手裏拿著一份名單道：“具體的工作安排，分配到人頭上，值班排班表已經做好了，大家分發下去，最近沒有大事的，不得腰脫的、痔瘡的，就都別請假了，誰敢請假，扣雙倍工資，安排吧……”
話落，王誌華扭身走了。
屋子裏幾十號人不約而同的看向楚進。
楚進鼻子都氣歪了：“這個王誌華，也就這點格局了，安排工作就安排工作唄，陰陽怪氣影射誰呢。”
話音剛落，同僚李勇拿著工作計劃安排喊道：“進哥，你排班了，從今天晚上開始，到後天淩晨。”
“……”
聽到這話的楚進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天兩宿？王誌華也太不是人了。”
這小鞋穿的，真勒腳啊！
給老子逼急了，大不了不幹了。
散會後，楚進離開會議室，伸手一掏兜，電話屏幕亮了。
楚進拿起電話一看是薛可琪打來的，接起電話道：“幹什麽？我上班呢？”
電話裏薛可琪的聲音響起：“上班不能接電話啊？我姐找你了，她約你今天中午在凱萊斯賓見麵，說對你有話說。”
楚進拿起電話一看，果然有未接來電，說道：“那我給她回一個。”
“不用回了，我姐今天在在凱萊斯賓有個研討會，挺多部門參加的，會議期間接不了電話，她讓我告訴你，你中午過去找她，是辦手續的事，你必須去啊，我姐應該是避開了我大姨，才有機會找你的，過這村沒這店了。”
電話裏，小賤蝶開始發光發熱了。
楚進聽完愣住了，心情頓時一落千丈。
丈母娘卡著離婚的事非管自己要錢，把呂薇的身份證、戶口薄都收了，現在呂薇主動找自己，看來是把證件弄到手了。
下午應該是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
本來事情馬上就要有結果了，應該高興。
可楚進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站在會議室門口想了想，楚進就決定找張國政請半天假。
就在這時，王誌華好死不死的過來了，說道：“楚進，你中午吃完飯過來找我一趟。”
“幹什麽啊？”楚進心情挺差的回了一句。
“工作上的事，怎麽地，你還不服從指揮啊？”
王誌華氣勢逼人道：“楚進，你也太散慢了，你還想不想幹了。”
楚進一看王誌華這個鳥樣，就氣不打一處來，直接生懟道：“中午不行，我有事，下午我要請假。”
“又請假？你……當這裏是什麽地方？給你過家家玩啊？”
王誌華當麵喝問道：“你請假幹什麽？一天天的，你事兒怎麽就那麽多呢？”
會議剛散，大廳裏人不少，一看王誌華指著楚進了鼻子開訓，都停下來駐足觀望。
楚進也氣壞了，怒吼道：“我下午要去離婚，離完了我好跟未未領證，行不行？”
說完，就走了。
此言一出，大廳鴉雀無聲。
“你……”
王誌華氣的差點沒嘔血三升，憋了半天，憋的大臉通紅，愣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與此同時，夏未知正好走過來，懵逼道：“領什麽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