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感情的盡頭
三分鍾以後，所有人退出了審訊室，隻留下楚進和呂薇。
六年半的感情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兩個人都無法接受。
呂薇坐在對麵六神無主。
楚進歎息一聲，道：“小薇，我一直想找你好好聊聊，可媽……唉，事情到了今天這步田地，我打死也想不到。”
呂薇慢慢抬起了頭，臉上寫滿了費解。
楚進眼淚含著眼圈道：“還記得上大一的時候遇見你，我魂牽夢縈啊，在我眼裏，你是一個毫無瑕疵的女孩，當時我就覺得，你會是我永遠的伴侶，我也會用一生對你好……”
“快結婚的時候，你媽要彩禮五十萬，房子寫你名字，那可是我父母車禍遇害的賠償錢……我都答應了，為什麽？有兩點原因，第一，我覺得隻要我們感情堅如磐石，就不會受到錢的牽製，第二，我也有點私心，萱萱需要人照顧。”
“可我沒想到，我剛被辭退，一切都變了。”
“當然，中間發生的事兒，我也不想回憶了，因為你、我，甚至你的家人，都是受害者，在這場紛爭裏麵，沒有誰是贏家。”
“可事兒，總得畫個句號吧。”
呂薇怔怔的聽著，仿佛魂都沒了：“楚進，我隻想問你一句話，你想跟我離婚嗎？”
楚進眼淚控製不住了：“你要相信我，我可以告訴你，不想，可問題是，現在不是你我想不想離的事兒……你承認嗎？”
呂薇麻木的點了點頭。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也知道，母親、大哥，在裏麵扮演了不好的角色。
楚進頹然道：“從這件事上，我總結出一個道理，一個大家都明白、但當事人卻後知後覺的道理，婚姻，永遠不是兩個人的，而是兩家人的……”
“小薇，幾天的時間，又打又鬧，今天連刀都動了，事情要是按照這個方向發展下去，所有人都會成為我們婚姻的祭品，我們……和平分手吧。”
呂薇呆若木雞：“我也不冷靜，你有錯，我的錯更大，那天我就不應該質問你，楚進，我答應離婚，而且房子，我不要，我還給你，至於那五十萬彩禮，在我媽那，我可能要等一段時間攢夠了再給你了。”
聽到這句話，楚進無比揪心。
他回憶了整個過程，妻子的情感走向完全是被大舅哥和丈母娘帶動的，她也是受害者。
楚進笑了，臉色蒼白道：“小薇，有你這句話，說明我楚進沒看錯人，娶你一回，總得付出點什麽，我不後悔跟你走過這六年半，更不可能讓你離開我之後，混的啥都沒有，這件事不談了。”
說著，楚進起身，臉頰流著熱淚道：“希望你能找一個真正讓你幸福的人。”
呂薇目光呆滯。
楚進歎了口氣，起身往外走，突然一頓道：“小薇，還有一件事，你有知情權，我沒有出軌。”說完，毅然離去。
“嗚……”審訊室內，呂薇泣不成聲。
看著妻子沒有任何挽留，楚進的心情也十分失落。
或許是性格上原因吧，呂薇在情感的表達上，從來都是木訥、被動的一方。
也許這樣的性格更適合他在醫學科研院的工作中搞什麽科研項目，卻不適合更多的人際交往，感情互動。
推門而去的時候，楚進甚至心裏在想，妻子這麽多年到底愛沒愛過自己。
這好像是一個隻有妻子呂薇才能夠解答的問題。
半個小時之後，楚進和呂薇在眾人見證之下，簽署了離婚協議，劉芸也將二十萬賠償金轉帳給了楚進。
離婚協議簽完了，事情也算畫了個句號，現在就剩下到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了，而楚進把這個時間的決定權交給了呂薇。
簽署了協議之後，楚進再不回頭，跟著何超然離開了派出所。
至於淩晨的大案，在雙方默契的談判之後，趁著派出所上班時間沒到，就徹底的被掩蓋了下來，當成了民事糾紛處理了。
派出所外，何超然畢恭畢敬道：“楚先生，上車吧，我送您回去。”
“好。”
要是擱在以前，楚進肯定會客氣客氣，但自從他著手報複開始，他的心態就跟以前大不一樣了。
沒有拒絕，上了何超然的車。
車上，何超然熟練的掛上檔位，汽車啟動，才問道：“楚先生，我有幾點疑惑，你為什麽不堅持起訴他們，根據我們手裏掌握的證據，隻要一告，別說二十萬，一百萬，他們也得給。”
楚進打開車窗，掏出一支香煙問道：“能抽嗎？”
“可以。”
香煙點燃，楚進看著逐漸熱鬧起來的都市，言語簡潔道：“六年半的感情，屈服在金錢之下，不值。”
何超然愕然，隨後問：“那為什麽是二十萬呢？”
楚進笑了笑：“我說的都是真的，四萬家具損毀賠償，剩下的，是欠徐小姐的。”
何超然多少知道一點內情，當時呂子良在徐子珊那訛走十萬塊錢的事，他略有耳聞，而後來給呂子良和兩個黃毛賠償，就是何超然經手的，有六萬，加一起，正好十六萬。
被訛走的錢、損害賠償……楚進沒有要多。
隻有這些……
但是何超然對楚進的答案還有全方位解讀，隻是感情不能屈服在金錢之下嗎？
不見得吧？
楚先生心裏還愛著呂小姐。
這一刻起，何超然突然對楚進產生了敬佩的心思。
回到家裏，何超然走了，楚進來到一片狼藉的屋子，歎了口氣。
楚萱從臥室裏出來，她一夜沒睡：“哥，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
“怎麽解決的？”
“全都解決了，離婚協議簽了。”楚進沒說細節。
“這麽快！”
楚萱沒辦法理解哥哥的操作，但冥冥中，覺得哥哥很厲害。
但她一看哥哥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到了嘴邊的話，也沒辦法再問下去了。
楚進在屋子裏收拾了一下，結果屋子太亂了，沒辦法徹底弄幹淨，再一看時間來到快七點半，才想起今天上班。
“萱萱，我一會還要上班，屋子你也別弄了，我一會兒打個電話，找個家政過來，錢我給你。”
楚萱：“哥，一夜沒睡，你身上還有傷，請一天假吧。”
楚萱永遠都是那個精明的女孩子，他知道什麽時候說什麽話。
“不用，小傷，我剛上班就請假，領導知道了，還不把我開了啊。我換件衣服就走，今天晚上，咱們兩個找個館子吃一頓。”
“我要吃鍋包肉。”楚萱看起來很疲倦，但卻懂得怎麽紓解哥哥的心情。
“給你點兩份。”
楚進說完，先是找了個家政，約定時間，然後進衛生間處理傷口，換衣服。
就在這時，電話響起。
“喂，哪位……”
“大力金剛掌，在家嗎？”
“夏警官？”
楚進一愣：“在家啊，什麽事？”
“我在你家樓下等你，咱們一起走。”
楚進懵比了：“不是，你怎麽知道我住哪呢？”
“廢話，姐們也是三年警齡了好不好，找你住處，算個事兒嗎？”
“靠，明白了，馬上下去。”楚進掛斷電話。
樓下，一款老款豐田霸道停靠的小區停車位上，車旁邊，一個英姿颯爽的女警站在那衝他招手。
楚進來到車旁道：“哎呦，夏警官，挺低調啊。”
夏未知瞪了瞪眼，抬起大長腿往楚進身上甩了一腳：“少陰陽怪氣的，隊裏的車，行動用的，沒貼警標。上車。”
說著，二人鑽進了車內。
樓上，楚萱坐在輪椅上，大眼睛閃啊閃的：“哪來的警花姐姐？哥哥轉運了？”
警車緩緩開起，不大一會，路過一片鬧市區。
夏未知熟練的停車靠位，熄火道：“昨天他們出任務了，都沒吃早飯，跟我去買點早餐帶過去，你請。”
“憑啥啊？”楚進臉黑的下了車。
“嘻嘻，誰上你立功受獎了呢，那天抓的不是小買手，是縱橫本市多年的一個高級賣家，你獎金可不少哦。”
“再多，我也是個臨時工啊，你們也忍心，我也是服了……”
楚進抗議著，但心裏很開心。
一會兒，二人在早餐攤子前買了豆漿、油條、小籠包、米粥啥的，拎著兩大袋子就準備回車裏。
就在這時，鬧市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殺人啦，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