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無意間發現了商機
深圳的漂泊之路，對於魏元來說，是一種苦中帶甜的滋味。
但對於樊一然來說，卻是一種努力又看不到盡頭的艱辛。
自從離開那家麵館以後，他就幹了一段時間的流動工作，在屠宰場給人殺豬、菜市場裏給人吆喝、服裝店裏當男模、報館雜誌社裏當打字員……幾乎每一樣都是累死累活，薪資很少，除卻日常，房租開銷以外，到現在隻攢下了兩千五百塊錢。
眼下，他仍是無業，因為各行各業都臨近淡季，工作不好找，他就隻能在家裏躺著，每天作息顛倒，和許薇電話聊到很晚，第二天中午睡醒，日常就是四處亂逛，找尋合適的工作。
這天，他像是往常一樣，四處碰壁以後，來到一家大型超市。因為這裏賣得麵條特別實惠，又有免費的空調，可以在此乘涼，省一筆電費。偶爾想起許薇對自己說過，想要一幅刺繡。便來到了相關專賣店進行詢問。
這真是，各行各業，百家齊放，自從香港回歸，市麵上就流傳了一些港台明星的海報，男有譚校長，張國榮，女友林憶蓮，鄭秀文。刺繡店裏也追著這股火熱的勢頭，跟了一波風。選擇性的進了一些原材料磨板。和老一輩觀念不同，現在店裏賣的這些，都會有一些磨板做陪襯。上手簡單，而且，一點也不費時間。
樊一然記得，許薇最喜歡追張國榮，於是，就想為他買下。
“這位兄弟，請問需要點什麽？”一個推銷員走過來道。
“有沒有張國榮的磨板？”樊一然道。
“有，在這邊，請跟我來。”推銷員帶著樊一然來到了一張寫著‘港台經典正版’幾個字眼的櫃台邊，隨手就能拿起一張哥哥張國榮的刺繡磨板遞給他，“這是張國榮最新版的專輯《紅》裏麵的宣傳海報，當下正是火熱的時候。現在買的話，另外還贈送您一張正版碟片。”
樊一然接過來看了看，視若珍寶一般的笑了笑，“能不能試聽一下？”
推銷員拿著這張碟片，來到電腦邊一番操作，同時，遞給他一對耳機，正式播放。
樊一然帶上耳機，第一時間就聽到了那首引人共鳴的《紅》：
紅像薔薇任性的結局
紅像唇上滴血般怨毒
在晦暗漆黑中的那個美夢
從鏡裏看不到的一番陣痛
你像紅塵掠過一樣沉重
……
他聽著聽著，不禁入神，想起了許薇一邊聽著這首歌，一邊描繪著她心目中最理想世界的畫麵，那麽安詳，那麽動人，仿佛她就真實出現在自己身邊一樣。
一旁的推銷員見他這樣，摸不透他到底買不買，啪的一下，用鼠標按了下暫停，取出碟片，裝回盒子裏，道：“張國榮的磨板比較特殊，難進一點，而且，賣得很快。你買不買？”
“多少？”樊一然回過神來。
推銷員道：“80。”
“不行，太貴了。”樊一然道，“最低30。”
推銷員冷笑了幾下，“您也太能說了吧，現在市麵上這種磨板都快斷貨了！這樣吧，您多添點，我少拿點，一共50。”
張國榮的《紅》剛推出去沒多久就大賣，這是事實，外麵有的現成海報都賣100塊錢一張，雖然50塊錢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是一筆巨款，可為了能讓許薇高興，他還是決定一咬牙買下；“成，50！”
正掏錢時。
身邊好多女生都趕了過來，要求購買這張刺繡磨板，並且，出了比他還要高的價格。
“我出100。”
“我出200。”
“我出300。”
“我出500。”
“誰也不用跟我搶，哥哥是我的。”
……
推銷員見有的賺，轉瞬不顧樊一然的眼光，把這最後一張刺繡磨板，以500塊賣了出去。
“不是，是我先看上的，您這也太不地道了吧。”樊一然和他理論。
推銷員擺了擺手，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沒辦法，早跟你說了，這批磨板很搶手的。”
“不過，你要是真心想要的話，我可以推薦你一個地方。那兒專門生產這些東西。總共一張的成本才不過5塊錢。我這兒大部分的貨都是從他那裏進來的。”推銷員見他真心想要，就把他拉到一邊，小聲說道，“你要是做生意的話，我介意你可以試一試。不過，賺錢以後，我要從中抽一部分的利息。”
“可以賺錢？”樊一然眉頭一挑。
“當然可以。”推銷員道，“你進完貨以後，拿到我這邊來賣。不過我不推薦你這麽做。商場占地是要上繳一定的費用。你剛剛做這個行業，還沒賺，就先虧了一筆，不太劃算。不過的話，可以在一些人流大的地方擺地攤。比如夜市，比如天台，比如車站廣場。”
“我試一試吧。”樊一然聽得十分入神，覺得這件事，多少有點搞頭。
成本5塊，在商城上卻能賣到高達500的價格，此外，再扣除一些商場的占地費，多少比上班強點。
隻是，這件事聽起來容易，做起來卻相當複雜。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和這推銷員還沒建立起相關的信任。
“如果在商場你這售賣的話，利息我給你三點（注：點，單位數，打折）。如果在外麵我個人售賣的話，利息我給你一點。你覺得怎麽樣？”
“成交。”
兩人達成了共識，隨後，都互相留了名片。
隨後，在商場上一直等到他下班，追隨他一直向前走。
翻過對麵的馬路，就是一處廢棄的建築工地，在這裏，有一間人工搭製而成的小木屋。
屋裏麵亂哄哄的，堆滿了各種刺繡磨板，有明星海報，兒童動漫等等，類型挺多的。
一個頭發蓬亂，胡子邋遢的男人坐在這裏，嘴上的煙，一根都沒停過。
見兩人來後，最先給那推銷員打了個招呼，“嘿大哥，又來進貨啊？”
“不是，給你介紹一個客戶。”推銷員說著，回頭衝樊一然招手，“他就是專門做刺繡磨板的老板，你們慢慢談。”
樊一然剛走進去，他就和製作刺繡磨板的老板竊竊私語，然後，拿了幾十塊錢走了，倒有種拉皮條的趕腳。
但行有行規，討厭歸討厭，卻不能改變。樊一然坐在刺繡磨板老板的對麵，通過交談，才知道，售賣刺繡磨板已經成為了一種較為隱晦的產業鏈，按照歌手的知名度，分批次定價，最貴的5塊錢一張，最便宜的3塊。進貨的人，大多數都會在大學城夜市擺攤，或者天橋上麵紮堆叫賣。
一般很少有人來管。
和樊一然心裏想的一樣，這東西的確暴利，為了嚐試一下，他專門挑選當下最火熱的歌手磨板，一次性購買了80塊錢，回到宿舍裏，將港台歌手和內地歌手區分出來，分別放在兩隻箱子裏，啃了幾口麵包後，便來到天橋上麵找了個位子，將這些刺繡磨板攤開，叫賣道：“賣刺繡嘍，港台明星，應有盡有。5塊錢一張，5塊錢一張……”
因為同在一起紮推的小販，都賣8塊、10塊，猛然間聽到有更便宜的，就爭相過來問候：
“張學友的有沒有？”
“我要3張。”
“我要5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