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耶！我要進跳水隊咯。”
幾天後，陳洪亮再次來到學校，與初選的學生家長們見了一麵，剔除了幾名父母體型偏胖的學生，因為肥胖會遺傳，有可能造成運動員在發育的過程中長成肥胖體型。
複選結束，最終有八人留下，而其中就包括蔡燈。
知道自己入選，他高興地上蹦下跳，可又在得知訓練是全封閉的後，他忍不住躊躇起來，“那我們三個豈不是要分開了？”
“燈，隻有正式運動員才有資格參加全封閉式的訓練。你現在是一名真正的跳水運動員了，很快就能站在三米跳板上了，就像高敏姐姐一樣。”
莊鹽見狀，伸手摟住他的肩膀為他打氣。
“嗯！”
得其鼓勵，蔡燈不再猶豫，反摟住他的脖子，安撫道：“鹽，你也別氣餒，等你長高後，陳教練肯定會收下你，我就先去那裏探探路，到時再給你寫信。”
“燈兒，我會想你的。”
一旁的古咚咚湊上前來，將蔡燈抱住，而後三人相擁一塊兒，惜惜依別。
除了莊鹽和古咚咚，蔡誌明也舍不得將兒子送去封閉式管理的市跳水隊。
他本想提出反悔，卻被阮裴阻止，“我們兒子生性頑劣，送他去跳水隊磨練一下是件好事。”
此後，除了住進跳水隊的蔡燈，其他人的生活如常繼續，隻是莊鹽仍舊失落，成天無精打采。
“鹽，我媽最近在研究一種新的包子餡兒，等她蒸出來了，我就拿一屜給你嚐。”
放學回家的路上，古咚咚牽著他的手，不停聊著好吃好玩的東西，隻為讓他開心起來。
“鹽，今天是周五，要不，我們先別急著回家，去河邊耍耍，如何？”
“河邊？”
聞言，莊鹽立即回想起了三人在河裏戲水的歡快場景，以及曾經許下的跳水冠軍夢。
“去嗎？鹽。”
見莊鹽突然發愣，古咚咚搖了搖他的手，追問一句。
“去。”
莊鹽點頭，牽著她漫步至新橋上，趴在橋欄邊觀釜溪河傍晚冬景。
此時的河麵平靜無波，倒映著披上冬霜的山林，即便被夕陽籠罩，也毫無暖意，好似莊鹽涼了許久的心。
“鹽，你說跳水隊裏的池水是冷的還是熱的？”古咚咚忽然問道。
莊鹽搖頭，雙目茫然地望向餘暉漸淡的落霞。
古咚咚又問：“那你說，燈兒現在學會跳水沒呢？這都過去四五天了。”
莊鹽還是搖頭。
古咚咚皺了皺小鼻子，蹙眉看向他，說道：“鹽，我爸說你是個很聰明的人，如果好好讀書，以後肯定能有出息。”
莊鹽沒有作答，依舊雙手撐腮，目不斜視。
古咚咚又抿了抿唇，繼續說：“做不成跳水運動員，你可以努力成為一名科學家呀！你五歲那年不是許願說想當一名水...水師嗎？”
“是水利工程師。”
莊鹽笑了，轉頭問她：“那咚咚你呢？可有想過，長大以後做什麽？”
“吃。”
古咚咚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噗！”
莊鹽破涕一笑，又問：“那燈呢？他五歲生日那年許的什麽願望，你還記得嗎？”
“唔......”
古咚咚歪著小腦袋想了想，不太確定地說：“好像是別再挨打吧。”
“哈哈！那他這個願望怕是很難實現了。”
莊鹽囅然大笑，牽起古咚咚的小胖手就往回走，“我們回家吧，該吃晚飯了。”
“好好！”
古咚咚欣然點頭，“晚上我去你家看電視。”
夜裏，莊鹽和古咚咚又在看奧運會轉播錄像，並將高敏從預賽到決賽的所有比賽找出來看了個遍，看得古咚咚頻打瞌睡，最終斜靠在莊鹽的肩上打起小呼嚕來。
“這孩子，困了也不知道回來睡，給你們添麻煩了。”
隨後，古建國將古咚咚抱回了家，而孫佳瑩也催促著瞌睡兮兮的莊鹽去洗漱睡覺。
“小鹽，媽媽有話對你說。”
等到莊鹽躺上床後，孫佳瑩走過來給他一邊掖被子，一邊溫柔開導：“人有所長亦有所短，雖然你不能成為跳水運動員，拿金牌為國爭光，但可以通過自己的刻苦學習，在其他領域發光發熱。我們祖國現在正處於發展時期，各行各業都需要優秀的人才，不單單隻是在體育競技方麵。你明白媽媽的意思嗎？”
“我明白。”
莊鹽認真點頭，而後蹙眉，“我隻是...隻是......”
“隻是有些失落，對吧？”
孫佳笑了笑，輕撫著他稚嫩的臉龐，慢聲細語，“孩子，人這一生很長很長，既有快樂的時光，也有悲傷的時候，但正因為有悲傷，才會顯得快樂是那麽得彌足珍貴。就像蔡燈每回挨打後，吃到他爸偷偷塞給他的糖一樣，要不是挨過打，便不會覺得那一刻吃進嘴裏的糖有多麽甜。”
“哈！”
聽到最後一句，莊鹽忍俊不禁，拉著孫佳瑩的手說：“媽，我會好起來的，國家還等著我長大後去搞建設呢！”
“我的好兒子。”
孫佳瑩解顏而笑，俯首在他的額頭落下一吻......
“鹽，你快嚐嚐，這是我媽才做的點心！”
“鹽，這是我爸糖漬的冬條，可好吃了。”
感受到莊鹽的低落情緒後，古咚咚為了安慰他，從家裏拿出許多零食塞給他，又將其母每回做的新麵點先給他嚐。
在古咚咚的投喂，以及父母的關懷下，莊鹽終於重新振作，投入到學習和班級活動中，並憑借優異的成績和良好的表現成為了年級大隊長。
“哇啊......”
原本已經放棄跳水夢的莊鹽，在看到三個哭著偷跑回來的預備隊員後，忽又燃起了希望。
因為訓練太苦，那三人選擇了放棄，而莊鹽則抓住這個機會，獨自來到跳水隊找到陳洪亮毛遂自薦，“陳教練，我現在才7歲，以後肯定還能長高，請你給我一個機會吧！”
陳洪亮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垂首陷入了沉思。
空氣瞬間變得安靜，可莊鹽的心卻跳得愈響，“咚噠”不停。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陳洪亮才緩緩抬眸端詳著他，鄭重其事地說：“學跳水是很辛苦的。”
“我保證，絕不當逃兵！”
莊鹽一拍胸口，信誓旦旦。
“嗬嗬...好。”
陳洪亮展顏而笑，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那就留下吧。”
短短五個字，讓莊鹽笑開了花，跟著眼眶一熱，淚水隨之流下。
不過，這回流的不是失望的眼淚，而是幸福的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