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鍾霞

如此坦誠的回答,讓我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詢問。

“哈哈哈……”

鍾霞忽然笑了,哈哈大笑,笑得歇斯底裏。

連腰都笑彎了,仿佛想到什麽極為可笑的事情。

“他們一定都這麽說吧!五年前,是我把小麗推到枯井裏的,是不是?”

這算承認,還是否認。

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從進門到現在,她一直占據著主動。

完全摸不清這女人的路數。

“如果不是的話,她為什麽要纏著夫人呢?”

我決定反擊。

“她當然想殺我,何止現在,五年前就已經在想了……”

據鍾霞說,她與小麗雖然是主仆名分,但私下的關係很好。

彼此幾乎無話不談,她也給了小麗很多便利。

但是,人的私欲是無窮盡的。

小麗變得越來越貪婪,越來越肆無忌憚。

從開始的借錢,變成了偷錢。

直到有一天,她發現了一個秘密。

鍾霞有病,懷孕的幾率不到百分之一。

說到這裏,她苦笑一聲:“這麽多年,我一直在騙沙景,說懷孕的幾率隻有百分之三十。目的就是讓他有個念想,可……這個念想被小麗打破了。”

“那……小寶。”

我下意識地看了看外麵假山旁的和泥坑。

“上天眷顧,後來我等到了那百分之一的幾率。”

鍾霞是不幸的,也是幸運的。

最終還是懷上了小寶。

但那是後來的事情。

當時,知道秘密的小麗露出了真麵目,以此要挾鍾霞拿一百萬了事。

為了保守這個秘密,她妥協了,約定半夜到後院的枯井裏交易。

可讓她始料未及的是,拿了錢的小麗居然反悔了,不想按照約定離開沙家。

她要用這個秘密吃鍾霞一輩子。

“後來你就殺了她?”

我猛地站起來。

“不!那是個意外。”

後者忽然激動起來:“我們扭打在一起,不知怎的,她就掉到了枯井裏。我沒想殺人,真的沒想殺人。”

她越說越激動,不斷地撥動著佛珠,十分痛苦。

“夫人不必自責,這也不能完全怪你……”

我想安慰她,她忽然大叫起來:“我日夜誦經就是為了懺悔,可她還是不肯放過我,為什麽……錯的明明不是我。”

看來,這五年鍾霞並不好過。

日日夜夜受著內心的煎熬,以至於心智都有些失常。

我廢了好大的勁兒,才將她安慰下來。

說現在一切都過去了,小麗已經魂飛魄散,沒有人再來糾纏她了。

好久,她才恢複過來。

不知想起了什麽,轉身走向臥室深處。

也不見什麽動作,一個暗室就打開了。

距離太遠,光線也不足。

隻能看到裏麵隱約擺著一個佛龕,上麵的神像被一塊紅布罩著,看不真切。

時間不大,鍾霞去而複返。

手裏托著一個小木盒,上麵擺著一張照片和一疊錢,看樣子有三、四千。

“這是小麗的遺物和我們的照片,麻煩小先生代我處置了,這點錢就算酬勞。”

照片是兩人的合影。

彼此依靠著,笑的很開心。

這小麗,長頭發、大眼睛、高鼻梁,頗有幾分姿色。

隻是,這模樣好像有些熟悉,在哪裏見過呢!

始終想不起來。

不過也沒有糾結太多,象征性地推辭了兩下,便把照片放進了盒子裏。

剛想說聲謝謝,就覺自己的眉中和太陽穴‘突突’地跳著。

一股熟悉的疼痛湧上來。

“小先生,你的鼻子……”

看著我滿嘴的鮮血,鍾霞驚呆了。

……

“沒搞錯吧!鼻癌。”

此刻,伍三丁正一邊開著車,一邊看我在虎亭鎮醫院的診斷報告。

剛才在鍾霞的臥室裏,我的鼻子又流血了。

本來要送去醫院的,卻被我拒絕了。

因為,我不知道洛小尾現在還在不在醫院。

再說,自己這病不是普通醫生可以治療的。

去了,也是白去。

伍三丁看我欲言又止的樣子,知道裏麵有事。

便向沙景借了一輛車子,準備到夏中和家看一看。

這正合我意,一來他對邪魅的事情有研究,說不準知道那兩團黑氣的來曆。

二來,正好問問他是否與我家有交情。

“你那邊調查得怎樣了?”

我不想在這件事上糾纏太多,轉移了話題。

他見我不肯說,也沒堅持,笑著說:“和咱們想的一樣,夏沫沫是沙景的小三兒……”

白天秘書幹,晚上幹秘書。

秘書和老板之間,天生帶著曖昧屬性。

尤其夏沫沫還長得那麽漂亮。

兩人大約在三年前攪合到了一起,這在公司並不算什麽秘密。

至於鍾霞知道不知道,不清楚。

反正,沒有任何痕跡證明她為難過夏沫沫。

相反,兩人的關係還不錯,至少表麵上沒有太大的問題。

“你說,鍾霞每天都在屋裏禮佛,會不會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伍三丁想了想說道。

我搖搖頭。

這個可能性幾乎為零。

男人偷吃,一天兩天或許可以蒙混過關。

但這是整整三年時間,鍾霞就算再傻也能感覺出來。

“那就奇怪了,她為什麽沒有鬧呢?”伍三丁不解。

我也不明白。

就算鍾霞顧全大局,不想敗壞沙景的名聲,也完全可以想辦法趕走夏沫沫。

但現在的情況是,她不但沒有為難夏沫沫,還相處得很愉快。

簡直匪夷所思。

說話間,前麵出現一棟小別墅。

夏中和家到了。

“哪來的錢?”

下車時,伍三丁看到後座上放著小麗遺物的盒子,和上麵的錢。

我簡單地說了一下上午的事,進了別墅。

三言兩語,說明來意。

夏中和不是拖泥帶水的人,擼起袖子開始診治。

別看這老頭是中醫,卻非墨守成規的老頑固。

家裏各種醫療設備,不比醫院差。

一個小時後,他慢慢地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疊報告。

伍三丁急忙湊過去,問怎麽樣。

夏中和笑了笑說:“從西醫的角度來看,是腫瘤沒錯了。”

“那從中醫的角度呢?”

伍三丁問道。

“陰陽之氣,受外邪所侵,鬱結成痞。”

“啥意思?”

伍三丁不明白。

老家夥詭異地笑了笑說:“也是腫瘤。”

“你他媽……”

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思開這種玩笑,伍三丁差點罵街。

“能治嗎?”

我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不能。”

他將報告放到桌子笑道:“因為你得的不是病,是命。”

這話把我和伍三丁說傻了。

不明白這老家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他說剛才在檢查時,曾經試著抓取一部分腫瘤組織做活檢。

可是,當儀器接近腫瘤時,它居然詭異地避開了。

是的!

好像活物一樣,上躥下跳、閃展騰挪,就是不讓人碰。

伍三丁聽完都瘋了,直說騾子你鼻子裏到底長了個什麽玩意兒。

咋還活蹦亂跳的。

“你這種情況,幾十年前,我見過一次。”

說到這裏,夏中和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啥!這邪乎病,還有第二個倒黴蛋得過,是誰?”

伍三丁樂了。

“他的名字叫……餘開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