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李代桃僵

“頭,我這邊有情況。”鍾念立即向簡逸匯報,“十點零二分,有個戴著口罩的清潔工乘電梯上了22樓,開始逐層清掃樓道。他在19樓發現了杜晨,還訓斥杜晨亂丟煙頭。他清掃完17樓後,直接乘電梯下樓離開了小區。我已經向物業核實,這個點沒有清潔工上班,值班的保安也看不出這人是誰。”

“戴著口罩?”簡逸想到絡腮胡。“能確定這個人的年齡嗎?”

“他還戴著清潔工統一配發的帽子,監控隻拍到他的眼睛,露在口罩外的皮膚很黑,從身形和走路的姿勢看,年齡在五十歲左右。”

“把視頻截圖發到我手機,你和杜晨繼續盯緊1902。”

“是,頭。”

侯峰聽到簡逸的電話,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謝軍那邊有情況?”

“嗯,有個清潔工在那出現,我懷疑就是給袁輝打電話的絡腮胡。”

“絡腮胡想跟謝軍見麵?”

“有可能。”

“這家夥的警惕性也太高了吧。”

簡逸收到鍾念發來的視頻截圖,從畫麵中很難確定清潔工的年齡樣貌。

“走,我們去便利店,讓店主看看視頻截圖。”

淩可芸趕到康迪診所,沈媛剛送走最後一位輸液的病人,正準備繼續整理藥櫃,牆邊整齊擺放著已經打好包的藥品。

“沈媛,不會打擾你工作吧?”

“你這麽晚來找我,是不是有急事?”沈媛停下手上的工作。

“我想問問你,範文琳身邊有沒有值得信賴的人。”淩可芸靠在櫃台前急切問道。

“值得信賴的人?”沈媛疑惑地搖了搖頭,“你能說清楚點嗎?”

“就是能不惜代價為她做任何事的人。”淩可芸相信範文琳身邊肯定有這樣的人。

“除了許博,我想不出還有誰願意為文琳做任何事。可芸,你為什麽這麽問?”

“我懷疑有人幫範文琳殺了許博!”淩可芸直言不諱。

“這,這怎麽可能。”

“許博和範文琳都買了人身意外險,受益人是對方。任何一方意外死亡,另一方將獲得上百萬的保險賠償。”

“我不相信,文琳怎麽可能殺許博!”

“謝軍你熟悉嗎?”

“見過兩三次。”

“你覺得謝軍和範文琳會不會有感情瓜葛?”

“這更不可能,文琳說過,除了許博,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會對她這麽好。在感情的問題上,文琳非常清醒。”

“可現在許博死了,範文琳很快就會拿到百萬理賠。”

“不,我絕不相信範文琳會為了錢殺許博。”

“沈媛,你再好好想想,除許博以外,範文琳還有沒有其他關係比較親近的男性朋友?”

“真的沒有,我跟文琳認識這麽多年,從沒發現她跟許博以外的男性親近。”

“許博總不會為了讓範文琳拿到理賠金,而殺了自己吧?”

“肯定不會啊!可芸,說不定許博的死真是意外,他被搶劫……”

“不。”淩可芸堅定地打斷沈媛,她堅信搶劫犯不會把屍體藏到雷家院。“許博的死絕不是意外。”

“可他帶的四萬元公款真的被搶了呀!”

淩可芸心裏一陣氣悶,她完全說服不了沈媛。

“許博失蹤前,你真的沒發現範文琳有反常舉動?”

“沒發現。”

“那,在你身邊發生過什麽異常的事嗎?”

“也沒有啊,我幾乎每天都是兩點一線,不是上班就是回家。”沈媛猛然想起一件事情,“對了,蔣大哥……”

“什麽蔣大哥?”

“他是診所的病人,在附近工地打工。幾個月前,他被摩托車掛傷,到我們診所治療。蔣大哥特別客氣,傷好以後來看過我幾次,每次來都給我帶水果。差不多也是三個多月前吧,他突然離開工地,不知道去哪了,我再也沒見過他。這算不算是異常的事?”

“當然算!”淩可芸仿佛看到希望,“範文琳和許博見過蔣大哥嗎?”

“文琳見過蔣大哥,有次文琳來找我拿藥,蔣大哥正好也在診所。我還跟他介紹,文琳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蔣大哥全名叫什麽?是哪裏人?在哪個工地打工?”

“他叫蔣明發,是畢方縣人,就在路口拐角那個工地打工。”

“多大年紀?”

“二十七歲。”

淩可芸心中一驚,繼續追問道:“蔣明發和許博有相似之處嗎?”

“呃,蔣明發個頭比許博矮幾公分,身體也要壯實些,相貌完全不一樣。”

“他是什麽血型?”

“我不知道,蔣大哥受的是皮外傷,來診所也沒給他驗血。可芸,你這麽問是什麽意思?”

“呃,沒什麽,我得走了,改天請你吃飯。”淩可芸不及細說,匆匆離開診所。

便利店店主看了簡逸手機上的視頻截圖,根本無法確定,曾來店裏借電話的絡腮胡,跟清潔工是否同一個人。

簡逸和侯峰白跑一趟,隱隱有些氣餒。

“頭,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簡逸深深地歎了口氣,“我相信,這個人一定還會出現,謝軍也許都不知道,這人今晚想去找他。”

“為什麽?”

“謝軍要想跟這人見麵,何必約在何瑩住的地方。錦輝裝飾公司每天都有很多客戶進出,這個神秘人完全可以假裝成客戶去跟謝軍見麵。”

“你懷疑神秘人去濱河新城踩點?”侯峰立刻領會簡逸的意思。

“對,我有個不成熟的設想,神秘人有可能被謝軍利用,而出手殺了袁輝。”

“他發現自己被利用,所以想收拾謝軍?”

“嗯,不過他發現謝軍已被警方監控,以後行事肯定會更加小心。”

“照你的設想,神秘人跟謝軍不像是同謀。”

“唉,找不到證據,永遠無法證實這些設想。”簡逸褲袋輕震,隨手掏出手機。

侯峰一眼看到屏幕上的來電,“是可芸!”

簡逸接通電話:“這麽晚了,你還沒休息?”

“簡逸,你在哪?”

“我在外麵,出什麽事了?”

“我又去找沈媛了,她告訴我,診所有個病人叫蔣明發,在附近工地打工。大約三個多月前,突然離開工地,沒人知道他的去向,範文琳曾在診所見過蔣明發。這個人比許博矮幾公分,身材稍壯。我懷疑,這就是範文琳疏遠沈媛的原因。”

簡逸臉色巨變,異常興奮地問道:“你是不是懷疑,我們找到的那具屍體不是許博?”

“嗯,那具屍體高度腐爛,範文琳確認死者身份的依據主要是衣物和血型。”

“我知道屍體為什麽要在許博失蹤三個月後才出現了,從三月到六月,天氣逐漸升溫,豬糞有發酵的作用,會加速屍體的腐敗。三個月的時間,足以讓屍體高度腐爛從而無法辨認。”

“對,就是這個原因,一切都是早就計劃好的。許博失蹤三個月後,正好臨近他的生日,範文琳恰於此時頻發‘噩夢’,製造許博陰靈托夢的假象。把屍體藏到雷家院,就是為了便於讓警方找到。就算我不多事,範文琳的‘噩夢’傳到你耳中,你肯定不會置之不理。”

“如果能證實那具屍體是蔣明發,那許博就是凶手。我們都想錯了,不是範文琳謀殺許博騙保,而他二人合謀殺害蔣明發騙保。”

“這就是真相!”淩可芸和簡逸終於統一了認知。

“你還在大興街?”

“嗯。”

“好,我馬上過來,先到工地摸摸蔣明發的情況。”

侯峰沒等簡逸掛電話,已經發動車子,向城西方向飛速駛去。

淩可芸不停看表,盡管隻過了二十分鍾,侯峰和簡逸的車就出現在她視線,她還是等得有些不耐煩。

“都快十二點了,守工地的人可能都睡了!”

“大姐,我已經開得很快了。”侯峰關上車門,跟著簡逸走到淩可芸麵前。

“我先去叫門。”簡逸沒有多說什麽,徑直敲響工地大門。

大門裏傳來吼聲;“誰啊?大半夜的來這搗亂,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你好,我是警察,請把門打開。”簡逸把警官證遞向門縫。

“警察?我還以為是酒鬼呢!”大門被人拉開,淩可芸曾在診所見過的張叔打著手電站在門邊。“我們這晚上沒開工啊!”

淩可芸微笑著擠到簡逸身邊,“張叔,你好,我是沈媛的朋友,我們在康迪診所見過。”

“哦!”張叔疑惑地看著淩可芸,覺得好像有點印象。“你也是警察?”

簡逸趕緊給淩可芸解圍:“張師傅,我們想向你了解些情況。”

“呃,到值班室說吧!”張叔關上大門,把三人帶進值班室。

工地西北角的工棚亮起燈光,兩名工人朝大門探頭張望。侯峰從兜裏摸出一包煙,向工棚走去。

淩可芸和簡逸進了值班室,張叔擦幹淨兩張木凳,請二人坐下。

“警官,你們想了解什麽情況?”

“張叔,你還記得蔣明發嗎?”淩可芸搶著問道。

“記得啊,挺憨厚的小夥子,黔西畢方縣人,二十七八歲。幾個月前,剛領了工資人就不見了。”

“具體是哪天領的工資?”簡逸需要確切日期。

“八號,我們這八號開工資。蔣明發就是婦女節的第二天突然離開工地,誰也不知道他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