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碾壓
伴隨這一聲殺，早已列陣的眾人，宛若猛虎下山，以氣吞山河之勢，猛撲向地方陣營。
楚江尋身死的刹那，令他們三軍大亂，但到底是精兵強將，為帥者陣亡，各方上將以及副將等人，當即下令不要慌亂，然後在混亂中重新結成戰陣，迎敵而上。
殷無塵坐在師輦上，看著形亂而氣不泄的荊州甲士，眉頭擰個疙瘩，配槍都拔出來了，居然都無法震懾他們的心魄，這裏麵隻有兩種可能，要麽是真正的無畏戰將，要麽——他們早就認識過此物。
但不論是哪種可能，眼下的局麵，都已經朝著失控的邊緣發展了。
幾千對戰幾萬，正麵取勝的可能性很低，何況後方狼煙彌漫，顯然還有大軍在靠近，就是不知是範良弄過來的野人，還是他那老謀深算的大姐殷商薇了。
想到此處，叫人把趙宇軒押了上來。
這幾天的折磨，已經讓他沒了人樣，披頭散發，渾身散發著惡臭，殷無塵毫不介意，連忙招呼著過來坐。
趙宇軒也不客氣。
跨步走上帥攆，兩人並肩而坐。
他當然曉得下方交戰的是誰，荊州的趙氏旌旗，隔著老遠，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這一招雖然不錯，但要看用在什麽人身上，雍州，我比你熟，以為借道雪域，就能堂而皇之地入侵我雍州嗎？”
趙宇軒低著頭，似在思考，這話堪稱經典，讓他忍不住拍手稱絕：“你若是一介文人，想必，也能流芳千古。”
“你看我像文人嗎？”
殷無塵瞥了他一眼，擺弄著手槍，隨後點上煙，吸了口，道：“看到後方的大軍沒？”
趙宇軒點頭。
“咱們猜猜看，是野人，還是我大姐。”
這話一落，趙宇軒古井無波的眼睛，終於泛起了漣漪，別看他現在很慘，但他深知殷無塵不會立馬殺了他。
隻要性命無憂，吃點苦肉，也不算什麽。
而他，最忌憚的，便是殷商薇了。
若後方奔襲而來的大軍，是殷商薇，那他，必死無疑，以殷商薇的習性，絕對不會放他活著離開。這是其一，其二，即使不殺，也會以他為條件，對荊州開出天價籌碼。
……
戰場之所以能淪為煉獄，無非是死的人多，血流成河，加上屍骸無人收斂，以致怨氣衝天，亡魂不散，故而生人不可靠近，命格硬者，能脫胎換骨，命格弱者，可能就直接在這無邊的怨念中，瘋癲。
顯然，
殷無塵和趙宇軒，都是前者。
黑龍關是什麽地方？
本就是晨曦古長城之地。
雍州是何地界？
不正是當年誅神之戰的主戰場嗎？
桂陽城當年的一戰，幾乎滅掉了晨曦帝國九成九的軍隊，如此龐大的亡靈匯聚在雍州上空。
試問，誰不膽寒？
這一刻，趙宇軒身上的惡臭，這會兒和殷無塵身上的血腥，形成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不斷在空中流轉，碰撞。
終於。
鼓聲出現了。
黑雲席卷而下。
他們，是雍州的黑甲鐵騎。
看到這，
殷無塵眉頭終於舒展開來，笑道：“看來，還是我那大姐計勝一籌了。”
趙宇軒心灰意冷，但轉瞬就露出無所謂的模樣，道：“就算是這樣，你不也會放我離開，不是嗎？”
“嗬嗬。”
殷無塵掐掉煙頭，幽幽一笑：“你就這麽肯定，我不會殺你？”
“有殺意而無殺心，加上你大姐即將加冕攝政王，雖得不到中州天子承認，但至少在未來的十年，她將主宰雍州，而你，將淪陷於她的光芒之下。
若我死了，雍荊二州必然爆發決戰，對你來說，是不允許的，否則你出師無名，沒有理由奪殷商薇大權，這麽做了，是與雍州為敵，與自己人為敵，與整個雍州的利益集團為敵。”
“分析得不錯。”
殷無塵點頭。
而後抬槍，瞄準趙宇軒的**，扣動扳機。
趙宇軒應聲滾落在地，身體彎成了一隻蝦米，哪怕遭受這般痛苦，他都硬是忍著沒有叫出聲。
“不殺你，不代表不能折磨你，是吧，姐夫。”
殷無塵笑得很開心：“來人啊。”
“在。”
“將他丟出去。”
“遵命。”
左右上前，夾著趙宇軒往台下走去。
“對了，帶我二姐一起。”
“遵命。”
……
楚江尋的死，導致荊州五萬兵馬亂了陣腳，自連鳳山下來的他，封王拜相，精通各類戰陣之法。
現在主帥身死，各方上將無法用最開始的戰陣迎擊敵人，各自為政之下，前期還能靠著人數上的優勢，扭轉主帥死亡的劣勢。
但很快，就在殷商薇率領的黑甲軍的衝擊下，崩潰開來。
士氣一亂，餘下的，也就是潰敗了。
上將楚楓，是楚江尋的堂弟，眼見敗跡即將出現，趕忙下令三軍撤退。
他們橫渡雪域，隻能原地撤退，但就在撤退到二十裏地的時候，卻迎麵遭到了葉天南的伏擊。
飛魚衛猶如尖刀，直接將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大軍，正麵切割開來。
“我方，休矣。”
楚楓絕望的仰天長嘯，拔出佩劍，大聲道：“諸位將士，隨我衝鋒，他們想要殺我們，那就要付出足夠的代價。”
眾人見狀，無不悲憤交加，危急之下，卻又爆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氣勢，眼見著他們被飛魚衛切開，又眼見他們重新匯合。
楚楓大喜，照這麽下去，他們沒準還真能衝出去。
葉天南調轉馬頭，打算率領飛魚衛再來一次衝鋒。
“老葉，回來。”
殷無塵擊鼓，前方正在衝殺的葉天南和殷虎聽到後，紛紛脫離戰場，將這屠殺，讓給了殷商薇。
然而，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隨著他們的撤退，整個黑甲鐵騎，都跟著撤退開來，為敗逃而走的荊州甲士讓開了道路。
殷無塵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笑了，心裏卻在暗笑不已，殷商薇果真料事如神，大費周章地率領數萬鐵騎從鎮西關而來，卻又在關鍵時刻讓開道路，讓他們退回雪域，雪域有誰？當然是嘴炮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