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挑撥

既然開戰了,那就打吧,以最低的風險,打贏這場戰爭,想到此處,趙宇軒走向沙盤處,看著被江水環繞的晉城,目光猛地一凝,一個可怕的念頭從腦海中出現,但隨後他又搖搖頭。

這事,斷然不可能,十幾萬百姓,要遭天譴地。

趙宇軒雖然自傲,與西方教廷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但內心深處,還保留著一份純真。

對待敵人,他可以心狠手辣,對待家人和袍澤,他能做到表裏如一,和殷無塵相鬥,無非是都上了棋盤,道不同而已。

“諸位……我有話要說。”

福王,是個胖子,留著八字胡,是個典型的油膩中年男,眼睛很小,頗有種賊眉鼠眼的感覺,翼王可能就要獲取最大的果實了,他心裏很是不爽,聽到趙宇軒說話,冷笑道:“賢侄有什麽話說?”

“進城後,切記不可過多停留,或者殷無塵,便退出來。”本來他想說城內可能有埋伏,或者說,整個晉城,都是一個巨大的埋伏圈,但話到嘴邊,卻又說出了這麽一番話,哎,他再次歎了口氣,你們要找死,那就去死吧。

他是沒轍了。

一群廢鐵,就算他是王者,也帶不動啊。

……

“侯爺,翼王攻打進來了。”範良說道。

殷無塵道:“其餘六王的反應怎麽樣?”

“最開始是按兵不動,都以趙宇軒唯命是從,但自翼王平安無事進城以後,似乎按捺不住,開始調兵遣將了。”

聞言,殷無塵仰麵而笑,道:“還是老範聰明。”

他讓老範傳令開城門,原計劃是引誘敵人進來的,可沒讓他去散播謠言,說什麽城內有百萬石糧草,所以合格的狗頭軍師,還真是讓人省心啊。

“都是侯爺安排得當,屬下隻是借花獻佛罷了。”

“不必謙虛。”

城內的士兵已經遣散埋伏在各地,這會兒,殷無塵範無咎和範良,三人坐在王府當中,等待著翼王的到來。

一盞茶的時間,門外,便傳來震天的殺喊聲。

“殷無塵在哪,我來取你狗頭。”

“這呢。”

殷無塵抽著煙,衝著濃煙中的大漢招手。

身旁,範無咎握緊劍柄,寬而長的龍淵劍,已經拔出了一半,雪白的刀刃上,刻著複雜的銘文,殺意開始彌漫。

人影由遠及近,翼王閃身進來,站在十步之外,他身後跟著一群甲士,縱然有大軍在後,但他也沒有立即衝上去,反而警惕地查看起四周,生怕中了埋伏。

世襲罔替的八王,雖然天賦不一,但並非各個都真的很愚蠢,翼王看似粗狂,實則粗中有細。

他能這般率軍衝陣破城,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已經死去的晉王之因,什麽百萬糧草,其實都還是次要的。

倒也是個真性情的漢子。

殷無塵抖了抖煙灰,道:“翼王,我敬你是條漢子,現在放下屠刀,立地投降,我給你留個全屍,並保你家族子嗣平安,你意下如何啊?”

這是羞辱。

翼王哪裏經得起這種諷刺,當即拔出佩刀,罵道:“你個小畜生,當年你爹爹在世,都要讓我三分,你卻不知好歹,無故砍殺晉王,滅人全族,想要打破雍州幾十年的格局,天作孽猶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你這,說得不對。”

殷無塵搖了搖頭,道:“晉王私下裏和野人勾結,壞我雍州根基,有違九州祖訓,我隻是在替天行道,滅了他而已。”

“休要狡辯,今天我就拿下你的狗頭,祭晉王。”

“人頭在這,有種你來拿。”殷無塵挑釁著說道。

正在這時,城內,又傳來了一陣喊殺聲,東南西北四個城門,因沒有守軍之故,被餘下六王紛紛攻破。

軍隊在外,六王馬不停蹄地衝進城主府,看著坐在主位上毫發無損的殷無塵,疑惑地問道:“他怎麽還活著?”

殷無塵站起身,道:“都來了啊,本侯告訴你們,翼王已經識別大局,投靠我了。”

“你血口噴人。”

翼王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自己就嘮叨了幾句,怎麽就投靠他了?

其餘六王本來緊挨著翼王的,聽聞此言,趕緊脫離開來,防備著翼王,並示意手下將翼王的部隊包圍起來。

三言兩語,便瓦解了他們的聯盟。

範良忍不住在心裏暗自點讚,實際上這話漏洞百出,是個人都不會相信的,可惜七王內部不和,各自猜忌,雖說還沒有搞清楚事實,但因那百萬糧草,而紛紛有了小心思。

翼王百口莫辯,看著防備他的六王,罵道:“也罷,你們看我去拿他狗頭。”

“且慢。”

他剛要出手,就被福王攔了下來。

翼王疑惑的看著他,剛要開口發問,便被福王打斷:“聽聞雍州存糧百萬石,可有此事?”

殷無塵驚呼道:“好你個翼王,明麵投誠,我分給你一半的糧草,你怎能辜負我的一片心意,擅自將這消息告知他人?”

說著,雙眼流出一行清淚,麵上全是委屈和憤怒之色。

論演技,十個翼王綁在一塊,都不是他的對手。

這般東拉西扯,不論真假,卻還真的唬住了眾人,殷無塵這番話,顯然實錘了糧草存在的事實。

翼王鼻子都快氣歪了,揮舞著大刀就要衝上去,可周遭的弓弩,已經將他瞄準。

而他帶過來的親衛,卻又全部被餘下六王聯手控製,毫不誇張地說,現在,最危險的不是殷無塵,而是他自己。

他親手將自己推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他深深地望著殷無塵,那委屈的麵上,是深藏不露的狡詐,翼王被仇恨衝昏的頭腦,頓時清醒過來,以至於背脊都開始發涼,自己,這是作死啊。

他無助地看著荀惑,希望對方想出化解此事的方案。

荀惑示意,連忙開口說道:“諸王無惱,翼王從未被判過大家,更未有私吞糧草的想法。”

“你算什麽東西,這有你說話的份?”

“若翼王私吞了糧草,又怎能在這裏等你們到來?你們進來的時候,可曾看到有埋伏?若翼王投靠了殷無塵,那麽現在,你們還能站在這裏說話嗎?”

言語組織的不是很好,卻一語說到了重點之上。

眾人紛紛反應過來,火氣沒那麽強烈了,但還是站在距離翼王一定的距離之外,人心一亂,不是三言兩語就能修複得了的。

殷無塵好奇的看著說話的男子,其貌不揚,長得甚至還有點醜,就這麽一個毫不起眼的人,居然看破了他的伎倆,厲害啊,他心頭如此想著,開口道:“原來小醜竟我自己,你們可知曉,晉王為什麽會被我滅掉,為什麽第一個進來的會是翼王,而不是你們呢,諸位好好想想,到底是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