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相遇
“爸，你怎麽來了？”陳福旺見到父親，頓時氣焰全消。
陳建國眼睛一橫，“給彭廠長道歉！”
“對不起。”陳福旺衝著彭三虎一點頭。
“滾出去！”陳建國指著門口罵道。陳福旺立刻灰溜溜地出了門。
嘿笑了兩聲，陳建國伸出手來，“彭廠長，您別介意啊，我這個兒子就這脾氣。”
“聽說你帶過兵，以後福旺不正幹，該說的說，該罰的罰，對他嚴厲一些。”
劉局長立刻幫腔道，“小彭的能力很強的，在部隊的時候，是全團最年輕的連長。”
此刻彭三虎腦袋都氣炸了，鐵青著臉說道，“陳局長，我開的是工廠，不是幼兒園托兒所。”
一句話，陳局長和劉局長兩個人全都閉上了嘴巴。
“讓陳福旺留下，答應我兩件事。”彭三虎說著站了起來，“第一，我工廠裏的人，首先要注意個人形象問題，留長頭發絕對不行，第二，我要去北京一段時間，工地上的事情就交給陳福旺了，如果幹不好，出現了紕漏，我絕不會再用他。”
丟下這句話，彭三虎出了門，直奔工廠工地去。
在工廠工地和包工頭打了聲招呼，並且明確對包工頭提出，一定要把地麵水泥標號做足，否則不給他結賬。包工頭點頭哈腰地答應了，彭三虎才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彭三虎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車。
彭三虎到北京的時候，劉局長幫忙聯係的拆裝機器的工程隊隊長也到了，兩個人在賓館一見麵，發現工程隊的隊長，竟然是個女人。
並且還是個年紀不大，長相很漂亮的年情女人，她穿了一件長款的百褶裙，長發披肩，耳朵邊別著兩個紅色的發卡，兩隻眼睛明亮有神，讓人一眼難以忘懷。
“我叫劉靜然，這次拆裝的主要負責人。”劉靜然伸出手來。
聽她說話的口音像老鄉，於是彭三虎疑惑的問道，“你家是哪的呀？”
“海城。”劉靜然微笑著吐出兩個字來。
彭三虎當即傻了眼。再一聊天，彭三虎才知道，海城前年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這種纖維板型廠。
看來以後這是潛在的競爭對手啊，彭三虎暗叫不妙。
“以後大家都是同行了，還請你多多指教。”劉靜然笑顏如花地說道。
彭三虎嘿嘿一笑，“還請你們手下留情，給我一點活路。”
劉靜然頓時捂著嘴巴，咯咯地笑了起來，“彭廠長真會說笑話。”
這次設備拆裝，整整持續了一個月，當最後一部分設備準備裝上車的時候，彭三虎竟然看到了朱豐收。
一個多月的時間沒見，朱豐收的胡子頭發都變得很長，頹廢的樣子讓彭三虎看著心驚。
“豐收，你怎麽來了？”彭三虎訝異地問道。
朱豐收一言不發，徑直走到那台設備前，他伸手摩挲著上麵刻著的兩行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執子之手是他的字跡，與子偕老是徐小婉刻下的。真沒想到，字跡尚存，人已難尋。
上次離開土窪縣以後，朱豐收坐車回了北京。
當他再次站在廠長麵前，向廠長說，自己打算回來，希望廠長再給自己一個機會的時候，廠長無奈地歎了口氣，說了一句讓朱豐收如同五雷轟頂的話，小朱啊，工廠已經宣布倒閉了。
倒閉？
自己回家，連來帶走不過五六天的時間，怎麽會突然倒閉呢？
為什麽？朱豐收不解地問道。
廠長給的解釋是，工廠效益不好，雖然產品有銷路，但是無論從環境汙染，還是企業管理方麵，都不適合在北京發展，所以上級部門決定將廠子關停。
朱豐收又問，那些工人如何安置。
那些工人已經被分流道其他的工廠了。廠長說完，悠悠地歎了一口氣，小朱啊，分流的時候，本來是有你的名額，可是因為你寫了辭職報告，所以就將你的名字在分流安置名單上抹掉了，現在分流安置已經結束，我現在也不是廠長了，想要你回北京上班，我說了也不算。
朱豐收宛如晴天霹靂一般，跌坐在了地上。
廠長安慰了他半天，最後朱豐收才抬起頭來問道，徐小婉分配到什麽工廠去了。
廠長拿過分配的名單表來，找了好半天才說徐小婉被分配到了機械廠。
在機械廠的門口，朱豐收等了足足一個禮拜，才見到昔日裏的一個工作組的朋友小周。
朱豐收問他徐小婉在不在工廠的時候，小周搖了搖頭，說徐小婉已經辭職了。
不甘心的朱豐收，在北京城找了二十多天，依舊沒有見到徐小婉的身影。今天是那些設備拆裝出售的最後一天。他終於忍不住，跑來和這些設備道別，和曾經的徐小婉道別的時候，才發現，買設備的人竟然是彭三虎。
“兄弟，跟我回去吧。”彭三虎說道，“隻要咱們兄弟齊心，在哪不能闖出一片天來呢？”
“好，我跟你回去。”朱豐收雙手摁在機器上，一滴熱淚抵在了那兩行字上麵。
他扭過頭來，走到了廠長麵前，“廠長，我有兩句話想要跟您說，能去您的辦公室嗎？”
廠長點了點頭，兩個人向辦公室走去。
再次出來的時候，設備已經裝在了車上。
彭三虎同朱豐收是和劉靜然坐同一列火車回的家。彭三虎對劉靜然說道，“劉副廠長，你結婚了嗎？”
“沒有啊。”劉靜然笑著問道，“怎麽，你打算給我介紹對象？”
“我們小朱也沒結婚。”彭三虎笑嗬嗬地說道。
通過幾天的接觸，雖然彭三虎和朱豐收並沒有親口告訴劉靜然，朱豐收為什麽會在北京，但是，劉靜然也能猜出個大概來。
實話說，她對朱豐收並沒有什麽感覺，她更欣賞那種有衝勁兒，性格直爽的男人。抿嘴兒一笑之後，劉靜然說道，“談戀愛嘛，我看就算了，如果朱同誌想要來我們海城上班，我可以向領導建議，給你個車間主任幹幹，並且工資和廠長一樣高，你覺得怎麽樣？”
彭三虎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他把朱豐收介紹給劉靜然，本來是一句半真半假的話，半假就是拿著男未婚女未嫁的他們開開玩笑，讓朱豐收開心一些，半真的一部分意味就深長了，如果能夠用朱豐收的美色，把劉靜然拉進自己的工廠，這次建廠，自己就已經成功了一半。當然了，能夠幫助朱豐收討到這麽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那豈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兒？
通過幾天的了解，彭三虎得知劉靜然人家是正經八百的市農校中專畢業生，絕對的知識分子，並且無論從銷售還是從技術設備等等，絕對是行家裏手。
隻是沒有想到，自己暗著用朱豐收的美色來勾引劉靜然，卻不料劉靜然竟然會明著挖人！
彭三虎笑著問朱豐收，“你覺得怎麽樣？”
“挺好的啊。”朱豐收一本正經地說道，“我現在反正也沒有地方去，海城到土窪也不遠，工資還高，待遇也不錯。”
劉靜然一拍桌子，“回頭我就再給你介紹個漂亮的女朋友。”
提到女朋友這三個字，朱豐收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這段時間，隻要一想起徐小婉來，朱豐收就有種痛不欲生的感覺。
“這可不行！”彭三虎立刻伸出大手來製止了他們的對話，隨後他指著朱豐收對劉靜然說道，“這是我新任的副廠長，工資也和我一樣，誰都搶不去。”
“我是包介紹女朋友的。”劉靜然堅持道。
三個人一路吵吵鬧鬧，直到夜幕降臨。第二天，他們就要各自回到家鄉了。空曠的平原大地上，處處綻放著蓬勃的賬期，年輕的人們即將踏上各自的工作崗位，迎接屬於他們共同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