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擼起袖子加油幹(6)

要致富,先修路。這是改革開放四十年以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用實踐總結出來的經驗。無論是東南沿海還是西北邊疆,要想致富,要想發展產業,都得有一條能走的公路。其實從客觀來說,德格縣的旅遊文化資源豐富,自然景色優美,有格薩爾王的傳說故事,有藏傳佛教五大教派祖寺所在,整個康巴文化的精髓和核心遍布在德格的山水之間,德格要是能夠好好地把這些資源挖掘出來,其文化、經濟價值,應該是可以和香格裏拉、色達這些旅遊名城媲美的。

毛華盛鋪開地圖,在上麵用一隻黑色的簽字筆將德格縣城和阿須鎮連成一條線,這是全縣最後一個還沒有通公路的鄉鎮,把這條路修築起來,開通遊覽阿須草原,攀登開發康巴最高峰的通道,將直接帶動沿線各族老百姓的經濟收入的增加。

想著修路的事情,毛華盛始終難以睡去,而就在距離阿須鎮幾十裏路途的一個小村裏,下村入戶調研的饒文博也難以入眠。白天走訪了兩個村的貧困戶,光是走路都有幾個小時,這巨大的運動量讓饒文博本該晚上回到宿舍累得倒床打呼嚕,但是饒文博此時腦海中都是那十幾家貧苦戶脫貧的事情。

他的腳底起了血泡,他一邊泡腳,一邊伏案寫思路,熱水刺激著血泡痛得他咬牙強忍,和他同屋住的索朗格桑見狀遞給饒文博當地特有的藏藥材,讓他泡在水中。告訴他這不僅能活血祛瘀,還可以解乏助眠。

藏藥帶著它獨有的藥草香化入水中,饒文博立地就感覺到一絲清涼的爽感從足底傳來,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藏藥的神奇,饒文博不覺得血泡那麽痛了,等泡完腳,收拾好文件資料,饒文博躺在**想著次日的行程安排,他明天就要去整個阿須鎮最貧困的村子紮多村進行走訪調研。

饒文博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淩晨一點了,他閉上眼強迫自己睡覺,強行軍一樣的走訪入戶,一定是要有充足的體力和精力來做保障。

次日,索朗格桑開著他那輛長城越野車,帶著饒文博往紮多村駛去。

十月的阿須草原,已經是草木枯黃,零星的帳篷和牧場,就像是絨麥峨紮雪山的禁衛軍一樣,孤獨、倔強地守衛著,對於牧民們來說,絨麥峨紮雪山就是他們的天神,從雪山流淌而下的雪水,灌溉著阿須草原的草木大地,豐茂的草原又養育著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牧民和牛羊。

大雪山的作用當然不止於此,絨麥峨紮雪山以及她所屬的橫斷山脈,用她那雄偉的身軀,擋住了從青藏高原吹來的冷氣流,讓這裏景色自成一派;而古代的那些帝王們,要是想出兵入藏,大雪山又像是神祇一般,將那些兵戈戰事擋在門外,少有戰火蔓延,倒教這裏的百姓們得到了比中原之地更多的和平和安詳。

越野車顛簸行進,索朗格桑給饒文博介紹著那些流傳在阿須草原上的英雄美女故事,饒文博聽得神往不已。索朗格桑說得最多的還是英雄的格薩爾王的事跡,從格薩爾王出生在阿須草原,一直講到他通過賽馬一舉得勝獲得王位,再到率領自己的子民征戰四方守護和平,一直到格薩爾王帶著母後和自己的愛人升天回歸神位,簡直是一部傳奇史詩。

格薩爾王的故事,饒文博自然是聽說過的。

傳說,公元一千一百年的時候,嶺國有一個窮孩子,起名叫覺如,這個孩子在奇異境界裏誕生和長大成人。在嶺國英雄雲集,賽馬爭奪王位時,力戰群雄,得勝稱王,尊號為格薩爾。格薩爾王一生,充滿著與邪惡勢力鬥爭的驚濤駭浪,為了鏟除人間的禍患和弱肉強食的不合理現象,他受命天神降臨凡界,鎮伏了食人的妖魔,驅逐了擄掠百姓的侵略者,為嶺國的子民贏得了部落的自由和平與幸福。

從16歲參加賽馬選王並登位,進住嶺國都城森周達澤宗,贏取雪域高原最美的卓瑪珠姆為妻。格薩爾的一生降妖伏魔,除暴安良,南征北戰,統一了大小150多個部落,嶺國領土始歸一統。

這樣的一位英雄,去世之後流傳下來了無數關於他的故事傳說,根據格薩爾王的事跡傳承下來的格薩爾王史詩、格薩爾王說唱、格薩爾王唐卡還有其他的寺廟遺址,共同構建出璀璨獨特的康巴文化。

索朗格桑講到興致高勃時,他幹脆開口唱了起來。

啊瑪曲

雪域的天堂

母親啊

美麗的天女

你是一輪祥瑞的太陽

祥瑞的太陽

升起在藏家的雪域天堂

你用智慧和熱血譜寫的正義詩篇

光芒閃爍在曆史的高原

雪域大地是你馳騁的疆場

英姿雄風把史冊照亮

揚天神劍撥開邪惡的雲浪

烈火的馬蹄踏碎苦難的山崗

哈加洛哈加洛哈加洛哈加洛

唱出草原的興亡

哦草原的興旺!

格薩爾王

格薩爾王

格薩爾王

連天的波濤為你起舞歡唱

秀瑪的奶茶因你而至今芳香

古今有多少巧手畫不完你的史卷

筆墨訴不盡你正義的肝膽

火紅的戰袍點燃了天空的晚霞

歐拉的馬蹄叩出心中的火花

古今有多少明月為你天邊守望

蹬雲的天馬奔向火紅的太陽

哈加洛哈加洛哈加洛哈加洛

是祥瑞的太陽

是你永恒的光芒

格薩爾王

格薩爾王

格薩爾王

格薩爾王

歌聲宛轉悠揚,把格薩爾王的一生讚頌傳唱,隨著一曲歌畢,紮多村也出現在了兩人的視野裏麵。

“終於到了。”饒文博伸了伸腰,開始整理等會走訪要用到的紙和筆。

“望山跑死馬,等著吧,還有得走呢。”索朗格桑笑了笑。這話果真沒說錯,即便村子就在眼前,兩個人走了小半個小時才走到了村子跟前,根據之前看的資料,這次拜訪的貧困戶是一個腿腳不方便,無兒無女的老人,饒文博進了村子,便開始打聽老人的居所。

沿著村民的指示,兩個人找到了住在村子最邊緣的老人,他正拄著拐杖,在門口貼著犛牛糞,藏民們會把犛牛的糞便弄成一團一團的餅狀物,然後趁著天熱的時候,把它貼在牆壁上充分曬幹,曬好的牛糞就成了藏民們日常做飯、冬季取暖的必備燃料。別看他們的村子不遠處就連著一座座充滿著林木的森林,若非是起新居造大屋,藏民們是絕不會進到林子裏麵砍伐木材取暖,而就算是起居造大屋需要的幾根棟梁所需的木材,在砍伐之前,藏民們也會鄭重地請來寺廟裏德高望重的喇嘛和尚,打卦誦經,選擇那些長了百年以上的老樹去砍,那些年頭不足的樹木,就算是近在跟前,也是不能去動刀動斧的。

“老人家,您好,我們是鎮政府裏來的,您是達瓦嗎?”索朗格桑用藏語重複了一遍饒文博的話,他現在不僅是司機,還是饒文博的兼職翻譯員。

“兩位同誌好,你們這次來是要了解什麽?”老人渾濁的眼眸看著兩位遠道而來的客人充滿了熱情,他穿著康巴藏族的藏青色袍子,衣襟上零星沾了些牛糞和泥土,饒文博可以清楚地分辨出來,老人的左手似乎有些不方便。

“達瓦大叔,今後我就是阿須鎮的援藏工作隊成員,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走訪調研各個貧困戶的脫貧情況,也是想聽一聽大家對我們的脫貧攻堅工作有沒有什麽具體的建議和要求,黨和政府派我們來就是要給大家辦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