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楊雲曦
梁晨環顧四周一圈，看什麽都覺得挺新奇。
“有什麽合適女孩做的東西嗎？”
“是給女朋友買嗎？”
“不，不是，是——”他想了想：“一個小女生的，高二的，最近學習不順，想要送份禮物鼓勵她。”
“哦，”她點點頭，走至後方的玻璃貨櫃前，拿起幾個造型可愛的手工鑰匙扣，有雪人、聖誕老哥哥、卡通熊、喜羊羊等。都是用絨布為主料，配上各種輔材，在用針線縫起來。
那些小布偶的針腳都十分細密、均勻，可以看出製作者心靈手巧，且十分有耐性。
“這些都是你做的？”
“嗯。”
“挺好看的。”
“謝謝。”
“這是現在女孩中流行的嗎？”
“當然。”她笑起來：“有沒有看中的？”
“能幫我選一個嗎？用來道歉。”
“這個吧，挺可愛的。”她單獨抽出那個長著橙色胡蘿卜長鼻子的小雪人，說：“簡單易做，而且那個女孩不是高二麽？用時不多，大概兩個鍾頭就夠了，不會耽誤她太多時間。”
梁晨一聽這話，就覺得這個原本不是那麽可愛的雪人順眼了不少，道：“就這個吧。”
女孩轉身給他從櫃上拿下一個輔料包，給裝到了一個精美的小紙袋中，又道：“她以前做過這些嗎？”
“我不知道。”梁晨搖頭，對於童俏的一切他都是未知，隻知道這個女孩的童年很可憐，讓他內心會湧起一股憐憫之情。
“那我多放一個針線包吧，免得到時候少了。”
“謝謝。”
他望了望牆上掛著的一幅富貴花開的鑽石貼畫，畫麵閃閃發亮，存得花朵栩栩如生。問：“這也是你做的？”
女孩答：“嗯，是上個月一個顧客定製的，送個朋友賀喬遷新居。”
“寓意不錯。”
他又去望她桌上放著的那幅畫，是一幅黑底玫瑰花女孩的畫。畫中的女孩隻露出了側顏，長長的睫毛低垂，仿佛滿含憂傷，在她身後時大片的玫瑰花圃。
“這也是別人定製的麽？”他問。
“不是，”女孩淡然一下，坐下繼續貼鑽：“我很喜歡這幅畫，準備做好了，賀自己的喬遷之喜。”
原來，她不久前剛剛買了同心花園B座的公寓，房子已經進入裝修的最後階段，再空上幾個月去味兒就能入住了。
“恭喜。”梁晨道。
女孩忽問：“怎麽看你很眼熟，也是住這一片區的麽？”
“我在春風巷社區工作，是辦事員。”
“哦，”她露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難怪你一進來，我就感覺好像在哪兒見過。原本以為是看多了帥哥，看花眼了，哪知道還真是老熟人了！”
她咯咯笑起來，輕遮櫻桃小口的手白皙修長，一看就是那種做什麽都很靈巧的手。
“對了，你叫什麽？”
“梁晨。”
“那該叫你梁委員了。”
“誒，別這麽叫，就叫名字好了，梁晨。”
“梁晨，良辰美景？”
“不，是房梁的梁，早晨的晨。”
“嗯，你好！我叫楊雲曦。木易楊，白雲的雲，象征陽光的那個曦。很高興認識你！以後還請多關照。”
她伸出右掌，梁晨愣了愣，半晌才將手伸出去。
然，他的指尖隻輕輕搭了一下對方手指，就收回了。
麵對太過熱情的女孩，他總會不習慣，幹脆再低頭打量那鑽石貼畫，問：“這畫的銷售怎樣？”
“我的店鋪太靠裏了，知道的人不多，每天商場裏都沒幾個人來，基本都是老客帶新客。不過我的貨質量都很過得關，隻要喜歡做手工的人，來過一次都能成熟客。另外我這兒還有配框的業務，還能幫著做，所以目前還能維持。隻不過——”她歎口氣：“長此以往，要是老不賺錢的，還是很難支撐下去的。”
如洋娃娃般精致的臉上顯出一抹惆悵，看得出她是很愛做這一行的。
“你應該很喜歡做手工吧？”
“豈止，簡直就是我的最愛！以前讀書時，學校每段時間都會流行不同的編織飾品，那時候大家都會找我幫忙做。那時候的我，簡直就是團寵！”
她顧做嘚瑟地一笑，模樣甚是可愛。
梁晨瞧她，年紀大約和自己差不多，眸子裏放射出的光卻格外純真。
這應該從小在幸福家庭裏長大的女孩才有的生活態度吧，熱情洋溢，明媚如春。
他忽想起了那個在陰暗角落裏成長起來的孩子，十六歲的年紀，一顆憤世嫉俗的心……
也想起了那句話——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而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真要用一生來彌補童年的缺失嗎？
他不敢想象……
“喂，梁晨。”楊雲曦扯了扯他衛衣的袖子。
他回神：“不好意思。”
“你想什麽呢？”
“我在想，你這家店如果做起來了，應該生意會很好。現在很多婆婆媽媽都喜歡做這些，不過沒人教。”
“我倒是可以教，就是有很多人買回去後，又懶得做了，都想拿來請我做，我一個人哪做得過來。請人的話，工錢也貴。”
“那如果我們社區可以和你聯合辦一個這種手工鑽石貼畫比賽，幫你宣傳店鋪，你能不能接受我們安排一個人在你店裏打工呢？”見楊雲曦露出疑惑的眼神，他又解釋：“那個人對做這些也很感興趣，而且不會要很高的工錢，你看著給都行的。”
這話引起了楊雲曦的興趣，她饒有興味地問：“這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呢？”
梁晨為難地一蹙眉，低下頭來，牙齒咬住了下唇，想著該怎麽解釋牛力，才不至於招對方一口回絕。
楊雲曦看他，光潔白皙的臉龐散發淡淡光澤，棱角分明的五官透著冷峻，周身仿佛籠罩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淡，越發覺得好奇。
看他思緒良久，正好解釋，她將雙手在胸前交叉，大大咧咧道：“誒，不必了，成交！這件事聽起來對我店鋪還算有利，你身為國家正式單位員工，想來也不會欺騙轄區居民的。”
她一本正經地調侃，語氣又透著小女孩的俏皮，令梁晨也不禁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