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珞家的事

蘇浙,破舊的幸福小區。

月光灑下,到顯得這小區有了幾分獨特的安寧。

“心兒睡下了?”

李牧輕聲問道,珞雲妃將門輕輕地帶關上,點了點頭。

歎了一口氣,李牧心疼道:“這幾天她吃了不少苦,擔驚受怕的,就讓她好好的睡上一覺吧。”

珞雲妃點頭道:“吵著要爸爸呢,你不在,好不容易哄睡了。”

她臉上露出幾分疲憊的模樣,這也難怪,心兒被段家的人抓走,受了幾天的怕,她又何嚐不是?

她找心兒都快要找瘋了,這幾日,哪敢合眼?

看著她消瘦的臉頰,弱不禁風的身子骨,臉上的疲倦,李牧心中不由一軟。

“謝謝你,照顧心兒。”

珞雲妃似笑非笑的笑了一句,搖了搖頭,什麽都沒有說。

因為她這些年所受到的白眼,所受到的苦難,並不是短短幾句話就能說盡的。

“我知道,這些年你吃了不少的苦,為了心兒,為了你姐姐……你放心吧,從今往後,一切的苦痛我替你們承擔,我不會再讓你和心兒吃一點苦。”

李牧從來就不是一個輕許諾言的人,但他卻是一個,一旦許下承諾,哪怕豁出命去,也會做到的人。

珞雲妃笑了笑,這一句承諾,於她而言,卻顯得有那麽幾分刺耳了。

她明白,李牧終究是因為心兒,因為姐姐的緣故,才會說這些話。

到底不是為了自己。

珞雲妃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你剛剛去哪了,如果有你陪著心兒入睡,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李牧也平靜的回答:“去見了幾個老朋友。”

他的回答,並沒有讓珞雲妃起疑,畢竟李牧也是蘇浙土生土長的人,在本地有幾個老朋友,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隻有唐音和陸越兩人才知道,李牧口中所說的這些朋友,卻是一切與段家有所來往的朋友和生意夥伴。

原因卻也簡單,段家想要拿李心兒配冥婚,李牧也不介意讓段家覆滅。

而要讓一個家族覆滅,並不僅僅隻有殺戮這一條路,尤其是在蘇浙,這裏是江南最繁華的地區,有著許多的利益勾結。

雖然這些東西李牧從來都不在乎,但他卻也不想因此為自己惹上許多葷腥。

所以他出麵,拿出兩百億的渾厚資金,直接切斷了段家一切的生意往來。

或許在許多人的眼裏,李牧這樣的做法,這樣的金錢攻勢會虧本,是個笨辦法,但李牧並不在意。

錢的多少,對他而言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數字。

此時,段家還在滿世界的找李牧的下落,卻殊不知,一場滅頂之災,早已在暗中悄無聲息的降臨。

他跟在珞雲妃的後麵,二人一前一後,上了天台。

沐浴著白潔的月光,李牧看著麵前款步輕輕走著的珞雲妃,月光照在她身上,似乎給他穿上了一件純白而美麗的長裙。

她本就是不輸姐姐這個江南第一美女的美人,隻是當年還沒徹底長開,稍遜一籌。

眼下,李牧才終於看到了這個當年含苞待放,引得無數富二代爭豔的美人,一些昔日的剪影。

“說說這些年,珞家的事情吧。”

李牧點了一顆煙,他知道,這是珞雲妃不願意麵對的過去。

但他更明白,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要從其中,找到關鍵。

“當年的事……”

珞雲妃情緒一陣低落,她眼底閃爍著淚花,這個一直忍辱負重,受人非議被人白眼,拉扯心兒長大的堅強女人,在這一刻,無比柔弱。

隻因這些回憶,觸動了她內心最不願意去麵對,也是傷得最重的疤。

“當初家裏出事,大伯和二伯趁勢想要奪權,分奪珞家的資產,導致家裏的生意一落千丈。”

“姐姐為了珞家,不得不長出來主持大局,但回天乏術,再加上後來姐姐臨盆在即,珞家卻忙著內鬥,最終拖垮了珞家原本的公司。”

“可因為這一點,大伯和二伯卻認為,是姐姐的過錯,將一切的錯都推到了姐姐的身上……”

珞雲妃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腦袋埋在膝蓋裏。

雖然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但卻不斷有水滴落在地上,綻開一朵朵水花。

“姐姐因為積勞成疾,心力交瘁之下,生下心兒後一病不起,很快就……”

“好端端的一個家,一下子支離破碎。我本來想隨著爸媽和姐姐一同去的,可是,當我看到心兒那天真的眼睛時,我動搖了。”

“如果我死了,誰來照顧心兒?珞家早已視我們一家為眼中釘肉中刺,他們不可能會照顧心兒,這麽小就成為孤兒,太可憐了。”

李牧吐出一個煙圈,珞雲妃的話說得簡單,可其中的艱辛,又怎是一個還在上學的小女孩能輕易承受的?

“我退了學,以心兒媽媽的身份,照顧她。”

“看著她一天天的長大,慢慢的,她會喊人了。”

“她很懂事,和姐姐一樣聰明,有時候我看著她,我會想,等哪一天,等心兒長大的那天,等她出嫁的那天,我就去找姐姐……”

“到時候,九泉之下,麵對姐姐,麵對爸媽,我也有交代了。”

她哭起來,就像是一隻受了傷的小獸,蜷縮在哪裏。

她拚了命的抑製自己的感情,可當堤壩崩潰時,又如何能夠抵擋?

李牧站在她的身邊,默默的蹲了下去,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似是找到了宣泄的缺口,又如同漂泊許久的船兒,找到了避風港。

珞雲妃忍不住的撲到了李牧的懷裏,放聲大哭起來。

“心兒失蹤的那幾天,我的心都要死了。”

“我找遍了她所有可能會去的地方,一遍一遍的找,從早上找到晚上。”

“可是,可是我找不到她。”

“我把心兒弄丟了……”

她哭著,喊著,瘋了一般的用拳頭捶打著。

“那天,那天我本來是想在姐姐的墓前服毒謝罪,但我怎麽也想不到,你會在這時候回來。”

“這樣也好,你回來,心兒交給你以後,我就放心了……”

哭累了,喊夠了。

多日來的擔驚受怕,魂不守舍,繃緊的弦,在這一刻終於得以釋放。

她伏在李牧的身上,帶著淚痕,淺淺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