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封賞千牛衛長史
半個月後，程務挺和李多祚日夜兼程，帶著從泰和縣武山找到的十幾隻烏雞白鳳飛騎返回長安。
厙狄娜紮接過烏雞白鳳，火速來到駙馬府，交給李令月。
駙馬府的侍女們跟著薛紹做蜜製六味地黃丸，已經掌握中成藥蜜製法。
她們按照藥方，順利做出蜜製烏雞白鳳丸。
李令月和厙狄娜紮進宮，將烏雞白鳳丸獻給武曌。
武曌當即服用一枚，鳳顏大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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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薛紹下班出了大明宮，來到東市自家租下的“黃金店麵”前。
隻見店鋪十分蕭條，壓根無人問津。
千牛衛的工作還是蠻累的。
他的任務是披甲執刀在蓬萊殿和玄武殿兩宮之間站崗和巡邏，象征皇家的尊貴與威嚴。
薛紹每天下班回家，都要拖著疲憊的身心來一趟東市，看看自家的店鋪門可羅雀，每一天都在血虧著，他感到深深的安慰。
自汙的計策很成功，這麽下去很快他就能敗掉當上千牛衛的好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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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五天。
薛紹照常在太液池畔站崗。
一位宮女走來，女孩看一眼薛紹披甲持刀的帥氣模樣，含羞斂眉，說道：“奴婢見過駙馬爺，天後召見，請駙馬爺前往。”
薛紹愣住。
好端端的，武曌召見我做什麽？
瞧瞧這宮女這般客氣，看來不是什麽好事。
薛紹生起些許不祥的預感。
薛紹跟著宮女來到玄武殿，登上正殿。
他看到主座上端坐一位雍容豔麗的中年女子，正是武曌。
薛紹下拜：“臣拜見天後，天後千歲萬福！”
武曌笑道：“薛紹，說起來，母後還沒好生瞧過你這個女婿，快抬起頭來。”
薛紹成親的時候拜見過武曌兩回，但是麵對天後的威壓都是俯首低頭。
薛紹抬頭，正臉瞧著武曌。
這位武媚娘，五十好幾了還這般美豔，可以想見年輕時是如何傾倒眾生。
嗯。小娘子眉眼間和她親娘還是很像的，好生培養，小娘子長成之後想必不遜色。
武曌笑道：“果然生得一副好模樣。不怪太平這般喜歡你。”
李令月就站在武曌的左側，厙狄娜紮站在右側。
李令月咬著櫻唇，小臉發白，忐忑著不敢說話，也不敢看夫君。
薛紹看著小娘子和那個叫做“哪吒”的胡姬左右侍立，這陣仗有點大。
他再看看小娘子目光閃爍，縮著頭像鵪鶉一樣，他越發生出不祥的預感。
武曌正色，說道：“薛紹，本宮得感謝你。這烏雞白鳳丸療效顯著，服用幾天，本宮心緒平和多了，夜晚睡得踏實，出汗也少了。當然，也得感謝娜紮去請裴公派出安西軍，尋到這烏雞白鳳。”
厙狄娜紮當即下拜，說道：“天後明鑒。此番義父派程務挺、李多祚兩位將軍出征，多得二位將軍披荊斬棘，在窮山惡水中曆盡艱險，才尋得這烏雞白鳳。”
武曌好像沒聽見程務挺和李多祚的名字，顧自說道：“娜紮，快給本宮再瞧瞧那烏雞白鳳。”
厙狄娜紮心下隻能歎息，天後對裴公一脈還是充滿成見和提防，完全無視程務挺和李多祚的功勞。
武曌是相當記仇的，裴行儉曾經阻止她上位，她將裴行儉視作對頭，自然也將裴行儉手下的將領視作對頭。
厙狄娜紮從後頭抓出一隻烏雞白鳳，呈給武曌。
隻見這隻烏雞體型健壯，通體雪白，瞧上去真有幾分仙氣。
武曌愛不釋手地摸著這隻烏雞，笑道：“依我看，烏雞二字就免了，以後就叫它‘白鳳’吧。本宮是鳳體，白鳳補鳳體，何等祥瑞。”
薛紹看得目瞪口呆。
他看向李令月，這可愛小娘子真把烏雞白鳳找出來了？
李令月感受到夫君的死亡凝視，越發鵪鶉狀。
薛紹再看看“哪吒”，這胡姬是裴行儉的義女？是她促成此事，而且是派了程務挺和李多祚去辦的這事。
讓兩位當世名將去荒山野嶺裏麵找雞，虧你做得出來。
武曌：“薛紹，你立下大功，本宮得賞你……”
薛紹深刻地意識到形勢嚴峻，不能坐以待斃。
薛紹果斷道：“啟稟天後！為天後盡忠是臣的本分，臣不要封賞！”
武曌：“本宮知道你為人謙遜……”
薛紹：“臣無甚長處，見識淺薄，眼高手低，難堪大任！天後明鑒，臣隻願留在家中照料公主，不願擔當官爵！”
薛紹這是強硬拒絕。
武曌皺眉，冷笑：“本宮還是第一次遇見有人拒絕加官封爵的。”
身為華夏史上唯一的女皇，武則天的帝王心術在古今帝王中排在第一檔，自有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氣勢。
氣氛緊張起來。
薛紹不打算後退。
寧肯眼下得罪武曌，也好過出風頭之後過幾年被她弄死。
厙狄娜紮笑道：“駙馬爺，往小了說，你這是解了天後的身心之憂，往大了說，你是在造福社稷。天後理應恩賞你。”
薛紹瞪了瞪厙狄娜紮。
誰要你多嘴了？少說一句能死？
厙狄娜紮又說道：“況且駙馬爺此前還進獻‘六味地黃丸’，天後一直覺得賞駙馬爺區區千匹絹帛太少了。”
什麽？進獻六味地黃丸？賞千匹絹帛？
薛紹終於知道那50萬錢是怎麽多出來的了。
李令月又感到來自夫君的死亡凝視，越發縮起頭。
有厙狄娜紮打圓場，武曌找到台階。
武曌：“傳旨，薛紹升任千牛衛長史，賜帶刀出入宮禁。”
千牛衛長史，正七品上，比“從八品下”的千牛衛高出七個品階。
這越級提拔很是罕見。
“帶刀出入宮禁”是極高的尊榮，顯示出天皇天後的信任和恩寵。
天後聖旨一言九鼎。
薛紹欲哭無淚：“臣拜謝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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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傍晚，薛紹下班出宮。
他黑著臉，憋了滿肚子火。
小娘子竟敢瞞著我幹出這等好事。
這是推著夫君往火坑裏跳啊！
簡直大逆不道！
他趕著回家，想著一定要好好教育娘子一番。
薛紹剛剛走出大明宮的正門丹鳳門，隻見一批車馬圍上來。
“京兆韋氏，請駙馬爺前去府上一敘！”
“清河崔氏、滎陽鄭氏聯名請駙馬爺前去赴宴！”
“太0原王氏與薛氏本是故交，我家老爺與薛家太爺是結拜弟兄，特請駙馬爺前去敘舊！”
來者都是長安城數得上的世家豪門，像搶人一般要截走薛紹。
駙馬薛紹越七級提拔為千牛衛長史的消息已經傳遍長安。
一個月前成為駙馬，任千牛衛，一個月後連升七級，賜帶刀出入宮禁。
如此隆恩轟動朝堂內外。
薛紹少年俊傑，風頭一時無兩，所有世族都搶著拉攏薛紹。
薛紹稀裏糊塗地被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