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爭吵

辦公室內。

陳雄正坐在辦公桌裏。他前麵站著兩個中年男子。一人職場打扮,西褲襯衫,另一人則是戴著鴨舌帽,一身休閑裝,外搭長款的卡其色風衣。

“平安街分局。”陳雄淡淡地說。

風衣男子微微頷首。

“那是距離公寓最近的分局。”

“明白。”

“公職人員的辦事效率我是明白的,所以我才找了你。”

風衣男子沉默不語。

襯衫男急忙笑著解釋道:“張鬆先生可是是偵探界鼎鼎大名的,還沒有他偵不破的案子呢。”

陳雄笑了笑:“希望張鬆先生不要讓我失望。”

“不會。”

陳雄點點頭,揮了揮手。

職場男子急忙諂笑著帶著張鬆離開。

不一會,職場男子返回了辦公室,小跑著來到了辦公桌前。

他搓著手,諂媚地問:“董事長,您覺得這個人怎麽樣?”

“不錯。辛苦你了老王。”

“不辛苦,不辛苦,為董事長辦事,是我王文的榮幸。”

陳雄勾起嘴角,仰靠在了辦公椅上。沒有再說話的意思。

王文是職場老將,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董事長,我這就先撤了,不打擾您休息了。”

陳雄頷首應允。

王文轉身離開。在他到了門口,剛要開門的時候,陳雄忽然起身。

“老王——”

王文立馬轉過身來。

“這件事情不要和孫明說。越少人知道越少,你明白嗎?”

“明白,明白,我保證,連我媳婦都不會知道。”

陳雄點點頭,坐回到椅子上。王文見狀,趕忙開門出屋,又小心翼翼地將門帶上。

陳雄長長地出了口氣,他摘下眼鏡,揉了揉發酸的眼睛。

今天上午與陳子銘的老師會麵,讓他著實一驚。一個普普通通的體育老師,卻讓他感到不安。他總覺得這個老師的出現事有蹊蹺,不是那麽簡單。這是他多年來與人打交道產生的直覺。第一,他對任何事情都不在意,不在意錢、權利,不像其他人那樣對自己巴結奉承;第二,他對超能力電磁波的興趣未免有點太大了,在他詢問電磁波之事時表現出來的急切的語氣與期待的眼神,過於反常了。什麽人會把一百萬的年薪置之不理而是去想要探究一個企業的產品上麵。

陳雄能夠坐穩這個職位,看人的眼光和用人的本事是一流的,他對自己的判斷充滿信心,即使目前事情還與他的判斷還無明顯關聯。

陳子銘被綁架,這個老師救助了陳子銘,又要來家做客,這其中會不會有某種聯係呢?綁架又送回,這事太難以理解了。

陳雄自從坐上這個位置後,防備的心理越發得濃重。為了調查清楚他的疑惑,他特地請了昂貴的私家偵探。一個就是查明白陳子銘為什麽會被綁架,綁架者是誰。另外一個就是吳歌的身份,他難道隻是一名普通的體育老師嗎?

陳雄可不信。

還有一個星期,他在海外建立的三家工廠就要正式開工了。一旦通訊裝備開始量產,超能力溶液必須要跟上。不知道孫明那裏進行的怎麽樣了。這一個星期的時間,希望不要出任何差錯。

——

在吳歌返回的路上,接到了劉柳的信息:陳子銘體內確實存在著他們要找的溶劑。

不知道怎麽的,明明應該激動的,但是吳歌卻如何也興奮不起來。他平靜地將手機裝回兜裏,停下了腳步。

人行道上路燈昏黃,路邊行人稀疏。

吳歌在路燈下,行人旁,踽踽獨行。

現在一切都明了,溶劑就在超能公司無疑了。

那麽,那團氣體保護的地方,便是溶劑存放的地方了。他想起了自己與劉柳初次到達這裏,去大廈中盜取溶劑時,便是被那團奇怪的氣體所阻擋,因此沒能成功。如果當時他們強行進入,將溶劑盜取出來,是不是就沒有之後的這些事情了呢?自己就不需要與陳子銘見麵,也不需要利用陳子銘。

吳歌的眼前出現了朝聖者跪拜在朝聖路上的景象,那種對於信仰的執著與堅持,令他久久難以忘懷。

要離開了嗎?也許吧。

來到這裏不過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吳歌卻感覺自己像是已在這裏活了半生一般。

十多分鍾後。

吳歌回到了住所。

打開門,發現客廳裏少見的這麽熱鬧。

王雨琪、劉柳、程風,全部都在。劉柳與程風坐在沙發上,王雨琪則是站在沙發前講著話。

吳歌連忙關門進屋。

來到三人身旁,王雨琪示意他坐下。

吳歌坐在了劉柳身旁,劉柳的另一邊則是程風。

“既然吳隊長回來了,那麽我們就可以把這個計劃明確一下了。”

“快說吧,老太太。”劉柳翹著腳說。

“現在溶劑已經確定跟在超能大廈了——”

“我就知道。當時如果你讓我進去,咱們早就完成任務回去了,哪還有這麽多事。”

王雨琪沒有理會劉柳,繼續說:“現在咱們的任務,就是要研究那氣體的具體成分,確定安全之後,再進入盜取溶劑。然後,就可以返回了。如果氣體有危險,則是要想辦法解決危險,再取走溶劑。”

“哎呀,好麻煩啊,不如直接穿得嚴密一點,戴著麵具取不就好了嗎?”

“如果具有侵蝕性呢?”

劉柳聳聳肩:“那就自認倒黴唄。”

“絕對不行。程風——”王雨琪看向程風:“氣體成分的提取與研究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程風撓了撓後腦勺:“王參謀,可是,我現在沒有氣體呀?而且,那個房間我也進不去。”

王雨琪看向劉柳:“劉柳,上次聽你說,孫明要帶你去參觀超能大廈內部?”

“是啊——怎麽……你不會是想讓我趁機偷東西吧?”

“你說呢?”

“我劉柳向來光明正大,偷雞摸狗的事情我可絕對不做的。”

王雨琪拍了下掌,掃了三人一眼:“那麽就這樣決定了。咱們等劉柳的好消息吧。”

劉柳急忙站起身:“喂,喂,我什麽時候答應了。老太太,你太欺負人了吧。而且,我覺得這樣做太麻煩了。既然咱們已經確認那裏就是溶劑的存放地點了,那麽咱們就直接闖進去,拿了就跑不就行了嗎?幹嘛這麽費事。”

“還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剛剛我說的話嗎?”

“老太太!你膽子太小了,你這樣來領導,讓我們很為難啊。”

劉柳說完,房間裏瞬間安靜下來。王雨琪的臉沉著。

吳歌與程風都抿著嘴巴,低著頭,沉默著。

身為軍人,在執行任務時,劉柳質疑自己的長官的領導力,這是致命的行為,王雨琪甚至可以直接宣判劉柳的死刑。

劉柳也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妥。平時說歸說,可是也隻是情緒中有不滿的意思,可從來沒有當眾質疑王雨琪。但是以他的性格,他是絕對不願意承認自己錯的,而且,那根本就不是錯,他隻是說了實話而已。說了程風、吳歌想說而又不敢說的實話。他有什麽錯呢?

不過,劉柳還是有些心虛,他看王雨琪的眼神也沒有以前那麽自然,而是有一些躲閃的意味。

大家都不說話,氣氛異常壓抑。

吳歌咬了咬下嘴唇,他瞥了眼劉柳。雖然劉柳這個人嘴巴毒,但是心地不壞。他打心裏是不希望劉柳受到製裁的。

“王參謀。”吳歌站起身來。

“劉柳向來說話口無遮攔,這一次估計也是因為長時間完不成任務,壓力太大導致的開始說胡話了。您不要和他一般見識,他還是個不成熟的小孩子——”

“喂,你說誰小孩呢!”劉柳噌地站了起來,指著吳歌,他的眉頭豎起。

“不是小孩子,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來,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麽對指揮官指手畫腳?!”吳歌忽然怒道。

劉柳愣了下,他與吳歌相處這麽久,還從未見過吳歌發這麽大的火。可是,他吳歌有什麽資格對自己吼來吼去的。

“那你又憑什麽指責我,你以為你是誰?!你不就每天陪著一個小屁孩遊山玩水嗎?你還做了什麽?你說說!你出了什麽事情,不都靠老子給你擦屁股?吳隊長,你是不是過得太滋潤了?你是來旅遊的還是執行任務的?”

吳歌本意是想嗬斥劉柳,讓王雨琪平息怒火,放棄對劉柳的製裁。但是他沒有想到劉柳完成沒有理會到他的意思,反而是對他一通指責。吳歌心中叫苦。他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回複劉柳了。

程風趕忙起身,想勸吳歌,不知道說啥,想勸劉柳,好像又不合適,想勸王雨琪,他還不敢。他是站著幹著急。

一時間,王雨琪麵色凝重、吳歌沉默皺眉、劉柳怒氣衝衝、程風憂心忡忡。

“各位。”王雨琪率先打破了僵局。

三人頓時看向她。

“吳隊長、劉柳、程風。你們三個心裏在想什麽我清楚——”

王雨琪掃視三人一眼,繼續說:“我也希望早日完成任務返回,可是,我還是那句話,我希望全員安全地返回,不允許有任何一個傷亡——”

“可是——”劉柳想要反駁,王雨琪抬手製止。

“在我年輕的時候,我犯過一個令我悔恨終生的錯誤。那錯誤,致使我的指揮官與同伴們全部喪生在死亡之地。現在,我絕對不會讓那種悲劇重演。所以,這件事情沒得商量。我此時此刻以本次任務的參謀長的身份下達命令,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可以強行去盜取溶劑!”王雨琪厲聲說道。

劉柳還想說點什麽,被吳歌攔住。

“王參謀,聽從指揮是軍人的天職,我們不會違背天職,請您放心。”

王雨琪微微點點頭,掃視了三人一眼,便轉身離去了。在她身後,響起了劉柳的長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