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遺孀
天,陰沉的天,一大早開始,整個世界都被厚厚的烏雲籠罩,陽光無能為力的雲層外圍觀雲裏的世界。
空天調查局的天牢高聳著直入雲霄,靠近頂端的那幾層已經沒入雲中,從遠處看,原本如同一枚火箭頭的建築,此刻像極了擎天之柱。
一樓的入口距離天牢的主體建築還有一段安全距離,用於防止可能受到的衝擊或者襲擊對主體建築的損害,受到的遮擋沒有那麽嚴重,在一片昏暗之下,顯得稍微光亮一些。即便如此,天牢的門衛們也不得不把所有的燈都打開,否則,他們都無從分辨來人到底是敵是友,門口同時裝備的麵部識別係統效果也會大打折扣。空天調查局的探員們平時都是便衣辦案出行,萬一有緊急事情,耽誤他們的出入,問題可就大了。
一輛不起眼的轎車停靠在距離入口不遠處的路邊,後座上走下來一個女人。
看到這個女人,門衛們的眼睛都被點亮了。
已經不早了,可吳樂天根本爬不起來,他渾身都疼,像散架了一般。
昨天如果不是獄警的及時趕到,他已經被天牢腳下放風區域的那幾個老油條打殘了。
一開始,他是很有自信的,躲過了那個叫大盜的人的第一次進攻,可是,架不住對方人多,四個人一起上,讓他根本無路可逃。
其它的犯人平時也難得見到這麽激烈的場麵,全部都興致勃勃的做個看客,不但不上來勸架,還在旁邊煽風點火。
“搞死他!”
“不要手軟!”
他其實已經讓四人都受了傷,但下手還是有所顧忌,沒有傷到他們要害,結果反而讓他們更加狂怒,下手更重。
他忽略了一點,這是在監獄,他以前辦案時,如果下手,都是為了製服,不是為了傷害,在這裏,他們的目的很簡單,往死裏打。
吳樂天隻能用盡最後一點力氣,護住頭和下身要害,蜷在地上,他隻覺得前胸後背被數不清的腳踹來踹去。
他昏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被抬到了天牢頂樓的牢房裏,屬於他自己的房間。
“以後離那幾個人遠一點,剛才要不是我們開了麻醉槍把他們撂倒,你就沒命了。”
吳樂天試圖從**翻下地,再慢慢的用手撐起身體,把背靠在床沿上。
“終於可以坐起來了。”他舒了一口氣,都不敢使勁,深呼吸會帶來鑽心的痛,”這裏不能久待,這樣下去會死的。又不能不下去放風,畢竟,我還有計劃要執行......“
門開了,理應是上午,卻是走廊的燈光照射進來。
吳樂天用手護著眼睛,讓它們適應一下突如其來刺眼的燈光。
“有人探視,跟我走吧。”
推門進來的獄警說道。
“探視?這次又會是誰?陳幽嗎?她有一些新的進展?“吳樂天有些期待,想趕緊站起來,卻沒有成功。
他笑看著獄警:“能不能幫下忙?”
在攙扶之下,他走出房間,這才發現周圍全是烏雲,厚厚的烏雲,把這一層遮蔽的與黑夜無異。
“怎麽又是這麽差的天氣!”
還好有個探視,不然他今天肯定願意在**躺一整天。
又是那間位於天牢中部的會麵室,他一瘸一拐的走進去,看到隔著玻璃的另一麵,坐著一個從未見過的女人。
她看上去比自己要大幾歲,端莊成熟,會說話的眼睛裏有一絲憂鬱,長發盤起,露出白皙的脖子和美麗的鎖骨。雖然是坐著看不出身高,但身材保持得很好,絳紅色的外套十分合身,襯托出她精致的身型。
吳樂天始終想不起來在什麽地方見過她,但是她看到吳樂天的出現,剛才那憂鬱的眼神裏立刻有了光,她激動的站了起來,身體前傾的對著他說話。
吳樂天滿臉疑惑,指了指話筒,女人才反應過來,也在另一側拿起話筒。
“天.......我終於又見到你了......”女人的語氣非常激動,甚至帶著一絲哽咽。透過玻璃,吳樂天能夠清楚的看到距離他不遠處這個女人的急切。
“可是,你是誰呢?”
“我叫任如煙,你應該不認識我,但是,我是你的妻子。”
吳樂天隻覺得五雷轟頂,“我什麽時候結的婚?“
見到吳樂天錯愕的表情,任如煙並不介意,她的神情與語氣都稍微平靜下來一些:“局裏都跟我說了,你是從過去穿越到現在的,那個時候,或許你還不認識我,不過沒關係,我認得你......”
說到這裏,她剛剛穩定下來的情緒又崩潰了,“可是,你怎麽就死了呢?莫名其妙的就死了......把我一個人留下來算什麽事啊?他們說你是被一個機場裏的小混混殺死的,可是我怎麽不信呢?你這麽厲害......”
吳樂天默默的聽著,滿腦子的疑惑,可是,自己也不知道要怎樣安慰她,難道要說:“別哭了,我這不還活著嗎?“
他的確還活著,但不是她要找的那個他。
“......他們說你殺了鍾老爺子,我也不信,他可是把你當兒子一樣對待,我不信你會殺了親爹!”
任如煙應該是壓抑了很久,她的委屈在這一刻,見到自己丈夫——幾年前的丈夫的時刻,像火山噴發一般,全部拋卻了出來。她的嗚咽和斷斷續續的話通過話筒傳到吳樂天的耳朵裏,也在會麵室裏回**。
監視他們的獄警一動也不動,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吳樂天從她的哭訴當中,慢慢的理清楚了更多的脈絡,包括這個世界的自己為何會出現在東都機場的行李轉盤上。目前看來,他唯一坐實的罪狀就是殺死鍾盛,屬於人贓俱獲,證據確鑿,而他自己的死,目前聽起來是因為機場裏的某個人幹的。盡管聽上去不太可信——吳樂天怎麽可能被一個路人甲幹掉,但至少他們沒有像審訊自己時威脅的那樣,把這樁罪也安在自己頭上。
“畢竟,讓自己殺死自己,不太符合常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