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王八島
這“挖掘機”的存在讓隋炘丈二摸不著頭腦，她用腕表掃描了它的樣子，輸入市麵係統後才查出它的型號。
隋炘十分吃驚。
“乖乖，看著是挖掘機，沒想到真的是挖掘機。”
“不過是用於深海海拔-500米以下挖掘礦體作業的挖掘機。”
看似都是挖掘機，那技術含量跟應用範圍可就差距太大了，這玩意怕是整個世界量數都不多。
隋炘繞著挖掘機仔細查看，“這麽高級的東西，製造方可不多，按這艘船的海運範圍以及它內部船員配置跟補給情況，大抵還是在沿海地區生產後轉運向目的地深藍區中轉站，大抵還在努爾維斯治下範圍內完成，不太可能來自其他四都工業大佬手下，那出品方必有無涯等武器科技重工財團的出力，那也一定有他們的公司標識。”
她仔細看了下，木有。
嗯哼……
是她猜錯了。
“沒有才有意思啊……說明要麽是秘密製造出來不想為外人所知的私下挖掘，要麽是聯邦刻意抹去了上麵的標識。”
隋炘仔細查看，後來果然在一塊原本顯眼的地方被激光塗抹掉的產品標識，雖然無法找到它的標識源處是不是有無涯，但至少結合這次聯邦秘密運輸它的行為，可以判斷——聯邦正在圖謀一場秘密的開礦作業。
“深海開礦本來就是高難度，這種挖掘機市麵流通不多，也沒什麽人買，也是因為沒必要，投入太大，往往得不償失，聯邦這麽費心巴力的……在深藍區符合其利益盤收益的礦區可不多。”
隋炘腦海裏扒拉出一個深藍區的礦區名單，從中選出一些還隱在水體下麵的未開采礦區，發現滿足條件的不多。
畢竟按照探測量的利益評估，至少得是一個A+的大礦才能完成合理的收益，配得上這樣的投入，也配得上聯邦如此費心。
但據她所知，深藍區能算得上A+的大礦一共11個，陸地7個，海下4個，看著似乎4個都滿足條件，但是……
“四個深海礦裏麵三個分別隸屬沿海地區三大財團，他們不可能讓聯邦插手礦業開采，除非當總裁的腦子進水了，不然會被董事會活埋。”
隋炘在大財團工作過，才懂得這些核心資源是不可能允許聯邦跟財團共享的，別看政商結合密切，經常狼狽為奸，但在這件事上尤其敏感，當前三大財團的上層掌權階級都算得上精明幹練，不可能犯這樣的錯。
所以……隻剩下最後一個無主礦，也是深藍區最大最危險的一個礦。
“夜光墳場。”
隋炘納悶了，心裏情緒也不太好。
她這麽點背的嗎？好不容易盯上一個猥瑣發育的遺跡礦區，想要不打擾任何人得苟著，聯邦給她來這死出。
“煩死了。”
隋炘對聯邦本來就沒啥好感，尤其是知道十三執行官的事後，深覺得這全世界最密集聰明人+文化人集合的群體裏麵一抓一大把的偽君子跟背刺狗。
可她也不清楚聯邦到底為何要對夜光墳場下手。
：“如果是夜光墳場，那投入就至少是其他深海礦的五倍以上才有可能開采成功，而且還不定能穩定收益，也無法維持持續的開采工作，畢竟進去裏麵的人什麽時候掛，可沒人知道。”
隋炘越想越覺得古怪，但也隻能按捺下來，把這挖掘機的照片留存好，然後悄然出去。
不管聯邦想搞什麽幺蛾子，她都得保證自己的生存力。
……
隋炘秘密下水，下水以魚體尾隨這艘物資船，一邊下潛捕殺一些深海變異海鮮。
遠離龍卷風，在暴風雨非中心地帶，且有這樣一艘船可以休憩，隋炘的海下捕殺工作雖然不算輕鬆，但也絕對物超所值。
她正在穩定恢複。
不過她也提防著不要再遇上那怪異的恐怖男子。
“他到底是什麽存在啊，之前看到的……似乎是蛇鱗？”
隋炘不太確定他是專門盯上他們來襲擊的，還是隻源自於深海怪異生物對路過的人類懷有強烈的捕殺欲望而動手。
亦或者是——他認識她跟索爾，特地來殺他們的。
“總不會是清道夫那群狗東西派出的殺招？”
隋炘浮想聯翩，什麽念頭都有了，而在連續七天的航行後……暴風雨期還在，但深藍區中轉站終於快到了。
艙體內，因為勞累捕殺而昏睡了一晚上的隋炘聽到外麵甲板上的躁動後醒來了，跳到舷窗上往外看。
前麵果然有一座大型海島，這座島就是深藍區的中轉站。
說起來，這座島還有一個很特別的名字。
“王八島，果然名不虛傳啊。”隋炘看著前方神似一頭大王八趴伏狀態的大海島，忍不住腹誹。
其實它真正的名字挺好聽的，叫思歸島，但一開始就沒什麽人用，倒是第一個用烏龜島的說法流傳下來，後來因為來這裏的內陸冒險家以及前線武裝人員多數沒啥文化，滿嘴王八島，又摻和了嘴毒且行為無端的航海士在這裏聚集，逐漸風氣敗壞，有了不少紅燈區買賣，後來聯邦政府管製此地，這些非法且不道德的買賣被壓製了，就……有了這些定居人員男女關係亂來，互帶綠帽的風氣，於是王八島更是如其名。
而海島密集建築倒是符合未破滅時代的中世紀建築風情，尖塔吊鍾迷宮巷，林森葉茂綠王八。
無他，道上植被覆蓋率雖然不高，但因為氣候影響，島上的多為冠蓋茂盛的繁糕木，方圓十米一棵樹，十裏飯食不用愁。
“那就是繁糕木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樹，學校裏教過，說這種樹是十大糧食木之一，茂盛冠蓋之下會生長出橢圓形的超大果實，打開果實後，裏麵是鬆軟的絮狀果肉，口感如同剛烘烤出來的麵包，除了沒有奶香，既飽腹亦十分好吃，且營養也很足，在海上是十分難得的糧食產物，可惜這種繁糕木隻適合海上環境，無法在陸地培育，不然一定可以改良我們世界的糧食困局……”
物資供應指揮部這次派來幹事的也不全是老油條，還有一些剛從大學畢業的年輕人，也有第一次海外出差的人，第一次見到這種植物，倍感新奇，這還沒上島呢，就開始找老員工取經了。
他們聊天的時候，隋炘看到秦書走到了甲板上，吩咐武力人員注意防備。
到了王八島，交接成了重點，秦書為人一絲不苟，隋炘這幾天是肉眼可見此人內在的古板，無趣，好學以及癡情，知道這種人越到關鍵時刻，越會做精明冷靜的選擇，不可能臨到最後鬆了一手讓人有可趁之機。
最重要的是她觀察了這麽多天，發現船上一個內奸也沒有。
這就有點牛逼了，所以要說這最後會有人襲擊成功，不太可能。
但她好奇王八島上中轉站來交接的人會是誰。
秦書是負責物資調轉的上官，這位負責交接的人才是真正的地頭蛇。
……
本來船隻也才到王八島瞭望塔觀測範圍內，但行政指令是臨到了才發送來的。
王八島中轉站官方驛站內，一張五米寬的大**滿是白條滾肉，在一群鶯鶯燕燕大清早的柔音魅語中，胸口滿是棕毛的兩米高壯漢猛然坐起，按了下耳朵上的藍牙，嘴角下壓。
這群女人很快被趕走，此人披著寬大的睡袍簡單洗漱後才對自己的副官說：“秦大人都要到了才發行政指令，怕是擔心行蹤外泄啊。”
言外之意是懷疑秦書不信任自己。
副官低頭，“秦大人生性謹慎，做事從來滴水不漏，也是為了這趟差事著想。”
驛站主任托爾德對此不置可否，看似粗獷的外表下有狡猾毒蛇般的內在，棕色瞳孔暗閃寒光。
“隻是一次物資押運而已，至於這麽上綱上線……我看要麽是我這位上司出身名門派頭大，要麽是運送的東西根本不是這些物資。”
副官低頭，不敢言語。
托爾德也不需要下屬附和起來，事實上他多疑心，旁人附和他越多，他越有種被刺探的不適感，反正就是極龜毛的一個人，這個副官也是前人慘死的人堆裏爬出來的適應者，不會犯這種錯。
“走吧，去迎接咱們這位傳說將來會拿下季氏的秦大人。”
……
隋炘見到托爾德，感應出此人也是留白級，而且是守門人級別的高手。
兩米高，長得跟熊一樣，氣勢豪放，為人仿佛豪烈大氣，且待秦書十分敬重，隱隱有幾分憨態忠厚的樣子。
實力也是真的強，他身後的驛站武力人員也是真的精銳。
這不奇怪，畢竟鎮守王八島，島上那麽多刺頭，還時不時有清道夫這樣的人馬上來搞些髒事交易，鎮不住場子就得在這辦席。
當然，作為吃公家飯的公務員，托爾德的外交能力還是有的，跟秦書認真交接了物資後，就要帶著人回驛站喝酒吃飯。
原以為秦書會拒絕……畢竟懷疑這人來島上是另外運送重要物品，沒想到秦書同意了。
嗯？
隋炘都有點意外，但很快意識到這才是秦書的高明之處——他不信任何人，也不信托爾德，托兒德試探他，他何嚐不是用自己拖住托爾德，至於船上的挖掘機，自然等船進了官方停靠口岸，會有專門的人來接應轉移，那時候托爾德被他拖住，就不是驛站的人能刺探的機密了。
隋炘太好奇這挖掘機真正的去處了，於是繼續躲在船上，連島都沒上，悄然等入夜……
深藍區王八蛋中轉驛站官方碼頭，這邊停靠的都是官船，在搖曳的海水中偶爾起伏，其中最大的幾艘船之一就是這次秦書乘坐的轉運船。
它是安靜的。
直到有人來了。
指揮部隨行官員大部分被邀請吃席去了，留守一部分船員跟武裝人員，比此前冷清了很多，在這些人各司其職的時候，隋炘這隻小蟑螂默默蹲守著，也冷眼觀察著驛站那邊的探子……
她看到了探子後麵逼近的危險，很快，那探子的脖子被擰斷了。
所有探子在轉瞬間全部被殺。
這些都是驛站的人，也是托爾德的心腹根基，轉眼就被清理幹淨，隋炘從這些黑衣人的出手看不出他們是否歸屬聯邦秘密人員，但等這些人登船，而船內留守的那位留白級高手打開船體，按照指令轉運了那挖掘機。
隋炘在月下看到了跟其交接的黑衣人是拿出了工作徽章審查身份的。
幹事跟清道夫一樣，卻是聯邦的人。
這聯邦是會玩的，也不知這挖掘機要運到哪裏。
隋炘很快看到他們把挖掘機安排到了另一艘船上。
這艘船很快離開。
從頭到尾轉運過程消耗不到十五分鍾。
隋炘冷眼看著，沒有半點摻和，也沒跟上船——她看到那艘船上的人用了很嚴密的設備掃描所有上船的物體跟人。
她以前的行徑，以及當前暴露的那些變形類異能都足以讓聯邦高層在這一塊下功夫，要預備一些掃描設備杜絕被潛入，實在不是難事。
投入這麽大，不差這點高精設備。
隋炘也知道那艘船上至少五個留白，外加這個交接人員跟轉運船上的留白，那就是七個。
她腦子進水才去冒險。
於是蟄伏著，隻是偶爾用目光掃過碼頭各處……她看見這些人後麵還清理了碼頭**在外的一些監控。
似乎沒什麽辦法洞察他們的去向了……
隋炘選擇老辦法。
一個隻有死人單本溪知道的無恥辦法。
大早上的還沒起床抓魚吃的一隻海鷗忽然覺得脖子有些難受，睜開眼，它已經被一隻蜘蛛精用蜘蛛絲勒住了。
啊！恐怖！
……
隋炘在高空上追蹤了那艘船，但追到一半就無法繼續了。
風雨期，海鷗體力不夠，也無法抵抗裏麵的危險。
嘎嘎嘎，海鷗怎麽也不敢衝入那片風雨中，隋炘意識到前麵的海上薄霧以及這塊區域一定生存著一些強大鳥類，讓海鷗恐懼，它不敢進去。
隋炘隻能放棄，眼看著那艘船在海麵上遠行。
但她這次倒是確定它的目的地的確是夜光墳場——這個方向對準的A+礦區隻有這一個。
隋炘騎著海鷗回到了王八島，此時距離秦書等人吃席已經過去兩個小時。
竟還沒結束？
隋炘有些意外，於是又悄然去了驛站總樓那邊。
……
埃克斯海關部修建的算是在懸崖峭壁上獵奇之作，瞭望塔高鬆獨立，風寒料峭。
但王八島上的驛站則是中規中矩，大氣中透著幾分穩重，很有王八烏龜長壽雍容的意味，就是隋炘趕到的時候，正看到托爾德滿臉通紅拉著秦書這貴公子非要玩五魁首的鬥酒遊戲，而後者眉頭緊鎖，一身清冷不染俗事，看著有點搞笑。
席上不缺美女。
隋炘一進來就在酒氣中聞到了脂粉味，還聽到托爾德滿嘴胡咧咧，“秦大人，你可不知道，這幾位姑娘可是咱們王八島，啊呸呸呸，是咱們思歸島上數得上名號的花魁，後來朝廷不是管製麽，她們從良了，嘿嘿嘿，從良好啊，從良，現在，她們隻對秦大人您這樣的風雲人物傾心呢，可是求了我好久……”
秦書也算有城府，沒有翻臉，隻是拉開對方湊上來的油膩大手，看都沒看那幾位的確裝扮清雅但難言脂粉豔俗之氣的女子，隻沉聲道：“我親自護送也是機密，大抵是今天才告知，主任怎麽說她們求了你好久？”
這話往深了說可不得了。
副官眼皮子都猛跳起來，那幾個女子都嚇到了，而托爾德愣了下，故作臉紅緊張，支支吾吾說：“是下官胡說八道了，吹牛呢，吹牛……哎呀，這些姑娘就是壞事，讓我糊塗了，下去都下去吧。”
這些女子走了，滿堂的糜爛之氣似乎好轉一些，好多官員才算穩住了內心動搖的心誌，暗道幸好，再窺兩位高官的過招，就多了幾分緊張感。
托爾德此時尤自沒察覺，隻吃了一口菜，再配一大口酒，醉醺醺說：“秦大人真是清正，下官佩服，倒是下官，來此地鎮守多年，倒是染了不少惡習，讓大人見笑了。”
秦書：“海上苦寒，凶險十分，托爾德大人也是辛苦，偶爾過度，可以理解。”
托爾德歎氣：“這苦差事何止一個，但別的還好，職責所在，下官不理解的是為何政治部那邊的局長要把那麽一個燙手山芋扔到下官這王八島上。”
秦書咳嗽了下，托爾德立刻改口：“思歸島。”
秦書：“你說的是天璽的林歲？”
“對，就是她，說起來也就是一個搞實驗的，天璽還走這麽大關係……倒是讓下官摸不準頭腦了，秦大人，您說此人可有什麽貓膩？”
托爾德一派真心求教上官似的，麵露苦逼，“天璽那位丹太子可不好招惹。”
隋炘此時聽到，十分吃驚。
媽誒，林歲那人精混這麽慘了嗎？
屬於站位失敗被放逐了？
這放得也太遠了……來海上喂魚嗎？
本來隋炘對天璽最忌憚的除了如今浮出水麵的丹.巴爾曼，就是那個林歲。
拿捏著索爾，也是怕這人落入林歲手裏，萬萬沒想到劇情變化如斯。
她們在王八島上湊一起了。
不過相比隋炘初得知此事，秦書得到消息更早，畢竟是聯邦高官，□□又是大局，上層過招，又牽扯天璽這個如今因為變異人而上了風口浪尖的老牌財團，下麵的部門多有耳聞，自然知曉這件事。
說起來，林歲在不少聯邦官員看來也就是天璽內部爭鬥的犧牲品。
“我不了解這一塊，隻聽老師說起此人在天璽醫藥部雖然職位不算最高層，但前途最好，若非在這次競爭中站位失敗，或者早早站了丹那一邊，未來可能會是下一個天璽醫藥部部長，可惜了。”
“即便如此，這人背後在天璽也有不少人脈關係，貢獻也大，又是研究出……反正，此人比較敏感，天璽走了這個關係，大概率是想避嫌，讓醫藥部內部平穩過渡她帶來的影響。”
秦書的話已經給托爾德提了醒。
這人，不能隨便死，但大概率會死。
至於怎麽死，就得看天璽那邊如何構思，且看聯邦怎麽配合送人情。
隋炘一聽這倆官員交流，就知道林歲現在是被圈禁了。
怎麽說呢，她差點笑出聲來。
哈哈哈，林大姐，你這是混進了陰溝裏啊。
但笑著笑著她臉上的笑意就沒了。
不對勁啊。
簡司野給她傳訊的時候，隋炘就知道這廝一點也不想被財閥控製，但前者又不像自己有個變異胃掛著隱患，以前能在前線為天璽賣命，那時候也不是不知道資本的無情本質，怎麽現在矯情起來了？
隋炘當時就猜疑簡司野忌憚的其實是林音，懼怕後者的某些手段，怕被拆卸入腹變成實驗材料，這才想投靠自己。
雖然簡司野當時沒機會明說，隋炘也能猜到林音手頭一定掌握了一些掌控變異人的秘密技術。
不說能直接創造變異人，可控製技術也是天璽如今渴求的。
假設她在萊恩這件事上站位失敗，也沒什麽，放出技術買平安，甚至還有可能升職。
隋炘可太清楚天璽這種醫藥發家的財團對這一塊的原則了。
過錯無方，實質功勞論天下。
不然怎麽鼓勵科研人員努力進取？
這點，那位天璽總裁徽夜.巴爾曼做得很好。
所以，林歲為什麽不呢？
……
隋炘又聽了一會，從托爾德這得知林歲的住所在島上南麵，那邊是天璽的海上作業人員高級療養所，一般用於天璽高層在海上出差時途徑王八蛋的休息處。
現在，成了關住林歲的好地方。
“其實距離咱這驛站也不遠，噥，就在對麵那塊園林裏。”
托爾德一指，宴客的花園中，眾人轉頭看向人工湖對岸的高檔園林區，其中一塊看著就貴，財大氣粗，高雅且藝術感十足，逼格滿滿，都能襯托聯邦的驛站是城鄉結合部土鱉範了。
“不過不得不說，我見過那林歲一麵，可真是絕代佳人，也算是天璽那位萊恩少爺的紅顏知己了，男女勾搭，這女人……”
托爾德正要繼續滿嘴胡咧咧，秦書放下酒杯，看向他，目光冰冷，托爾德當下察覺過來了，其他兩邊官員立即站起來打圓場，招呼著把這轉變的氣氛過了。
要麽，托爾德你腦子進水了！
咱們上級的上級可正好是女官呢，又跟秦書是那樣的關係……
隋炘看這群人熱鬧，發現他們有散席的意思，本來想著去查看下林歲的情況，當下放棄了，選擇留下來看看這托爾德的深淺。
……
送走秦書等人後，醉醺醺的托爾德對著水龍頭洗把臉，再睜開眼時，哪有此前半點喝醉了說胡話的樣子，分明半點醉意都沒有。
他接過副官遞過來的毛巾，低聲問了碼頭那邊的情況，得知結果後，半點不為這些下屬的死難過，反而笑了。
“果然啊，有貓膩。”
“這麽高級的任務，難怪秦書跟上了發條的機關似的，處處緊繃。”
副官有些遲疑，“大人有何決斷？若是聯邦密令，咱們刺探多了，會不會惹火上身？”
啪嗒，毛巾扔進了水裏，托爾德好整以暇拉開帶著酒氣的西裝領帶，淡淡道：“我更想知道秦書如果在這個任務中犯錯，那位季大部長會不會為自己的小情郎說話，為他穩住這個職位，還是……讓我找機會上了位。”
顯然，他想升職了。
副官也知道他的意思，沒有表態，隻替他拿出毛巾搓洗，擰好後擺正在邊上，低聲說：“最近能查到一些變異人尤其活躍，潛入了咱們島上，但異能詭異，不好追蹤，您又吩咐暫時別動這些人，我們也隻能按耐不動。”
托爾德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咱們深藍區的變異人可比深紅區的厲害，人多又各自為營，且比起那隋炘處處點火惹禍，他們更低調行事，最近這麽頻繁上島，十有八九衝著那林歲來的，大抵是想抓她為己用。”
這不奇怪。
隋炘比較沒逼格，且膽子小，戰戰兢兢擔心林歲研究出變異人，那是因為她的思維跟林歲接近，且一開始就接觸到了變異人的變異本質跟秘密邊緣，但其他變異人再聰明，沒有接觸的點，思維也走另外一條路——他們想抓林歲這種專業人士解決/提升異能問題。
沒野心的，想要變成普通人，結束這種躲藏的日子。
有野心的，想要快速提升能力，爭霸天下，王者歸來。
被放逐到王八島的林歲簡直是天賜良機。
副官知道自家大人是想攢著這些變異人的性命，憋一招大的，好創下功績，再趁著秦書的任務失敗，一舉衝刺上司職位，從此飛黃騰達。
“也不知那燕洄跟裘冉，還有被革命軍救走的嚴羅等人會不會湊齊。”
托爾德野心勃勃，想一鍋端。
隋炘聽著都咋舌，對後者她還算聽過聲名，對前者了解不多，可也知道外傳深藍區強於深紅區，這取決於本身各區當時在直播實驗中的人數，已經人群成分構成，以及第一紅災輻射強度。
深藍區的那些前線人員裏麵，有相當比重是本來就為精英，當初說各大財團以及董事子嗣們陷入遺跡紅災光射區，準確對標的也不是深紅，而是深藍這些區域，畢竟深紅沒有A+大礦，深藍以上才有。
單本溪以前都排在深藍區這些人之下。
可見這倆人不是省油的燈，外加嚴悲這樣的老油條，真不好對付。
但托爾德勵誌要當滅燈的罩子。
“雖然能用林歲把這些人引到島上，可是這些人武力非凡，人數眾多，咱們驛站人馬怕是不夠，除非能借秦書帶來的人員……”
副官自己說著都自覺靠譜，於是尷尬了，倒是托爾德不介意下屬偶爾賣蠢，他笑了笑。
“有些事，不是非要自己做。”
“偶爾請人幫忙也能促進經濟。”
啊？
隋炘心肝一跳，猛然有種空氣裏溫度降低的感覺。
她察覺到了，有人靠近。
胃在跳躍微妙的熱感，巴狼感應在鎖定敵人。
下一秒，她聽到門那邊咯吱一聲，門外鬼影森森似的，幾個人站在陰影裏，黑袍蓋麵。
清道夫，日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