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驅逐
在前往埃克斯口岸海關部的船上，瓊總覺得自己被詛咒了，老打噴嚏，她覺得背後肯定是丹跟阿洛斯害自己。
不過還好地方快到了，等到了埃克斯就好辦許多了，那時候……丹這廝應該已經到了，或者他安排的人馬應該也到了。
瓊跟萊恩也不是一味讓阿洛斯處理局麵，他們其實就是甩鍋，然後暗地裏衡量局勢，也在判斷丹這個人處理此事的方針跟能力。
當前看來，阿洛斯采取的拖延時間，可見丹必有後手，而這個後手十有八九卡在埃克斯。
不做第二人選。
當然了，無涯這邊的底子也厚，最後肯定是兩邊在埃克斯各憑手段。
瓊這邊審視局麵的時候，萊恩站在窗邊看著附近暗沉的海上雨勢，也偶爾瞥過附近一些大大小小的貨船。
這麽多貨船，涉及人員上千。
但凡不是關乎到海上航運，又卡在海運政策議會即將舉辦的時間點，辦下了就是大案，不得善了。
最終把這些人全抓了也沒什麽。
可惜今時不同往日。
變異人的誕生讓時局變得萬分複雜，各方都在博弈，也都感覺到了束手束腳的麻煩。
不過他現在正在聯係前線。
瓊：“都沒信號了，也要借用無涯的信號聯係前線，至於麽？”
萊恩：“不太對勁，早在信號塔之前，前線那邊就應該跟我們匯報結果了，結果沒有，可能出事了。”
出事？
瓊挑眉，若有所思道：“深紅區如今也算是牛鬼蛇神都出來了，主力都牽扯到了蟒山跟埃克斯海域，再有什麽變故，也隻會是另一方……此前蟄伏更深的一方。”
“嚴悲？”瓊如此一提，剛好萊恩這邊打通了信號，那邊傳來蒼惶的聲音。
“萊恩少爺，失敗了……”
那邊提到的名字跟瓊說出的名字一致。
剛好外麵海上打了雷，萊恩轉過臉，雷光混著雨勢拍打在舷窗上，照他麵容冷酷。
“嚴悲，羅非色。”
“他們拿下了單本溪留在前線的那些底子，救走了那些變異人。”
這對天璽來說實在是個噩耗。
諸事不順？
角落裏，簡司野抬頭，“這兩人，比單本溪強嗎？”
瓊掃了她一眼，“活著的時候，不如他，但單本溪死了，以後就是他們兩人跟隋炘三分天下了。”
萊恩：“如果那個被蛇王吃掉的人沒死，那就是他跟隋炘平分秋色，起碼在深紅區是這樣的局麵。”
他看了下那邊傳來的情報，忽然斂眸思索。
“雖然嚴悲救走了大部分人，但也有人被我們拿下了，交代出的情報是——前線原本有一個人叫阿箬，是泥巴異能，原以為是雞肋異能。”
一時間，某些猜疑豁然開朗。
而瓊跟萊恩頓時醒悟隋炘當時為什麽非要殺死那個泥巴人。
她大概已經完全預判到了這個泥巴人的威脅了。
“而且這個泥巴人當前看來還是教派的無間使徒，這個教派怎麽回事，底子這麽深？”
迷霧人這些變異人就算了，就當是教派有群眾基礎，洗腦了一些變異人率先籠絡，但是阿箬明顯是更早的安排……難道教派真的提前預言到第二洪災跟變異的降臨？
“這件事我會匯報上去，別想了，前麵埃克斯快到了。”
“小心些，別遇上暴風雨。”
萊恩暫且擱置此事，但也把這個情報投遞成了兩份，一份給總部分析部，一部分給了林音。
當通訊器剛點了發送。
咚！
整個船體忽然劇烈搖晃了下。
嗯？
所有人都差點沒站穩，好在都不是普通人，人均門徒跟變異人，迅速穩定了身體，且簡司野衝出了艙體，到達甲板上往下看。
船下猩紅一片，乍一看就像是一片血水從深海之下蔓延上來，實則仔細一看，分明是每條基本兩米長的大型魚正在襲擊船體！
一看魚的樣子……簡司野不擅此道，沒認出來，但掌管一些海上貿易產業的瓊明顯博學一些，低頭一看就皺眉了。
“海瘡狼魚？還是大規模變異魚群？”
“快攻擊！”
“它們攻擊性很強，對任何行動都是活體都具備強烈的狩獵力……如果讓它們召喚大部隊過來，咱們都得埋在這裏！”
萊恩撐住欄杆，看著下麵試圖再次用身體撞擊船體的一條海瘡狼魚，抬手就是一槍，一邊勒令船隊……當然，警報器也嘹亮響徹，諸貨船其實已經得到了提醒。
“拋擲活物，尤其是生鮮之類的，全部拋擲！再改變航向，快！”
“若有虧損，我天璽補償！快拋！”
這魚群數量太龐大了。
而此時瓊抬頭，看到斜前方一艘船倆兄弟，尤其是那個弟弟，特別勇，拖著箱子大喊：“哥，哥，咱們快倒藥啊，給它們吃！”
“天璽賠錢呢，當全賣了，省了咱們跑會所倒賣了……哥哥，你快來啊！”
“來，快吃藥，都給你們，都給你們……”
三箱子的壯陽藥，嘩啦啦瘋狂倒下去。
那些魚也知道這是好東西——壯那啥的麽，本來用的就是龍精虎銳的生猛營養材料，魚也愛的。
嘩啦啦一大片狂爭起來，暫緩了它們襲擊船體的壓力。
附近倒海鮮卻沒魚吃的貨船：“……”
捕捉到那純情小奶狗叫喚聲音的船內，萊恩等人都聽到了，忍不住看了那奶狗好幾眼。
他好開心啊，喂魚喂出了發財的喜慶感。
但好似也沒那麽純情了，還曉得去會所倒賣，是個行內人。
萊恩：“養這樣的，倒是不用擔心以後沒人給你端茶遞藥了，就是藥量有點多，能把你送走。”
瓊：“……”
魚群是聚集了，天璽正要聯係無涯的人好歹管一管事，一抬頭就看到導彈落在外圍，企圖以爆炸驅趕這些魚群，但效果不好。
“該死，這些變異種凶性遠超常類，就跟那些變異人一樣麻煩！”瓊一邊用狙擊槍射擊，一邊罵變異人。
但兩邊財閥也很快找到了辦法——貨船必須分散開來，否則大規模狙擊，導彈不好定點發射——那些魚很聰明，都躲在船底下，要炸魚就得炸船。
這麽一分散，暴雨之中，貨船都七零八落的，管自己跑了。
隋炘兩人的船就在其中。
風雨拍打窗口，船內的索爾看著手邊的咖啡杯因為搖晃差點落地，結果蜘蛛絲彈過來接住了杯子，搭在了邊上，人也到了身邊，看著屏幕上的雷達指向，隋炘指了一處。
“這裏估計就藏著清道夫的人。”
索爾聽懂了她的意思，一時驚愕，“你的意思是這些海瘡狼魚是清道夫驅趕過來的？”
隋炘表情意味深長：“你們紅眼當時都能豢養那麽多沙爾鬣犬，真以為這些海上霸主沒點門路呢，但凡是生物，且是低於人類智商的生物，總會被狡猾歹毒的人類找到方法驅使的，而海瘡狼魚本性凶猛，仇恨心強，隻要先被撩撥一茬，不斷追著仇人，最後會對任何相似的敵人無差別攻擊。而之前躲在迷霧中的那些船，明知道那個距離會被CK戰機勘測到，卻還是停在那裏，顯然不是為了顯示尊嚴，或者等著當黃雀，現在看來，倒像是在立靶子，好讓海瘡狼魚魚群追過來。”
“禍水東引。”
索爾被這個猜想驚得握緊了方向盤，“那他們不怕自己也會被襲擊？”
隋炘：“預估有驅趕魚群的生物類藥粉或者藥劑，其實海上許多魚群是極度危險的，鯨琨等等更是致命的存在，常年海上作業的人要麽挑海上路線或者天氣出航，要麽事先備有一些驅趕魚群的東西——比如往水裏倒一些有害粉末，或者往船體塗抹一層更高等生物的生物材料，比如鯨魚的腺囊汁液，這些魚群就會自然規避他們。”
“方法多得是，就看有沒有準備。”
“而且準備的到不到位。”
清道夫肯定是有準備的，也了解海上的所有風險——橫行這麽多年，連執行官都敢暗殺，沒兩把刷子是不可能的。
索爾：“後期也會被查出來吧，膽子這麽大？”
隋炘：“人家幹的是暗殺買賣，膽子不大怎麽發家？”
她都沒好意思說人家連執行官都能殺，而且十三執行官裏麵還有一個副都主，眼前這算啥？
左右也沒證據。
反正就是到了人家的地盤，人家有的是法子折騰。
隻有到了埃克斯口岸，人家才會有所收斂……
索爾不說話了，加速往埃克斯口岸行駛。
再晚一些，清道夫這些歹毒的家夥就要摻和進來獵殺他們了。
本身驅趕魚群就是為了逼迫這些貨船離開天璽跟無涯的保護圈，將獵物驅趕進清道夫的包圍圈裏。
……
迷霧中，清道夫這邊的船隻的確拉開了距離，既規避了CK戰機的搜索，也借著迷霧繞開，前往追捕這些逃出來的貨船。
但永遠別小看小商販們的智慧，小而雜，雜而渾水摸魚，總有一些小船是憑著多年海運的經驗，憑著對海上風浪的判斷，避開了這些緊追的船隻抓捕，在風雨中不斷航行……而且他們狡猾在避開了隱晦昏暗雲層，在明朗一些的地方持續釋放光點，以確定自己的位置給遠方處理魚群的那些戰機，隨時給對方找到自己的機會。
我可以逃，但你必須能找到我，這樣才能避免一些有心之輩暗殺掉我們。
這些小船裏麵也包括了隋炘。
這倆美貌兄弟的品味還挺騷，隋炘一指頭摁下去，放的光特別紮眼——卡拉OK廳裏麵特別騷氣的迷彩燈，各種閃爍。
五顏六色放光芒，全球全球我最浪。
隋炘：“？”
索爾：“……”
天璽跟無涯的戰機都無語了，暗地裏趁著迷霧準備殺人的清道夫：“……”
這賣藥的倆兄弟看著一個冷酷，一個清純，結果骨子裏果然不是正經人。
……
隋炘跟索爾是人精中的戰鬥機，故意混在這些老漁船後麵，又放了騷氣的光，惹得前麵的老船長們忍不住發廣播讓他們低調點。
別特麽把逐光的那些魚群給引來了。
索爾：“你按掉吧，我們是賣藥的，不是賣身的。”
哪怕原來那倆兄弟大概率是賣的，但他們兩人不是！
隋炘：“哦。”
她也算乖巧，按掉了大約十幾分鍾，這些船終於趕到了埃克斯口岸。
已見海麵浮礁之上險峻的島峰有屹立的海關部建築體，懸崖瞭望塔高聳，正釋放著遠航指引燈光。
在昏暗且雨勢湍急的大海中真真是極暖人的光輝了。
但是，這些船上歡喜不已的船員們不知道的是在上麵建築體中，也就在他們把船乖巧停靠在岸邊的時候，懸空的回廊玻璃窗後，幾個陰暗的人影從走廊離開。
他們即將往下，其中一個黑袍人手裏通訊器裏還捏著一份資料。
那是藍光那艘船何從發出的資料嗎？
資料上就一條信息——是隋炘跟索爾所在船隻的編號。
“獵物到底，鎖定。”
“小越總的守門人已到位，守後尾。”
“動手吧。”
“釋放昏迷劑。”
“是，已釋放，已釋放……”
礁石群中飛起的無人機飛到了諸多船體之上，直接釋放了噴霧粉末，在眾多船員開門開窗準備上海關部接受檢驗的時候……直接吸入了這些粉末！
昏迷，昏迷！
老船長眼冒金星，依稀看到上頭昏暗的峭壁走道上刷刷跳下了幾個黑影。
七八米高的高度，嘩啦啦跳下來。
那黑袍飄動如同蝙蝠夜鬼的羽翼……
殺戮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