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談判
隋炘不是林歲那種醫學天才，人家分析變異人，是從化學生物醫理以及基因學各種學術乃至實驗數據來綜合判斷的，她不是那塊料，但她有自己的接地氣方式，比如先知指引中每次進度提升後，她都會取一個標準對照自己的進步幅度。
其中她取的是巴狼蜘蛛絲釋放的數目極限以及每根蜘蛛絲的強度極限。
10%進度那會，大概是五根上限，強度可以算是10吧，就按這個刻度來。
20%進度，10根了，強度30，。
30%進度，那時就可以同時釋放22根了，強度70。
40%進度，50根，強度200。
其中40%這裏，隋炘感覺這個進步曲線是一下子暴漲的，可能跟先知指引生命異變有關係，老焱蟒的超級蛇膽讓她的身體產生了新一層次的變異，這種變異是獨立在進化進度之外的。
她當時就估摸著變異人的變強渠道有三個。
第一，通用的，變異人人均都有的先知指引進化進度，大家隻要提升進度，都能變強。
第二，類似吃掉焱蟒蛇膽這種具備強大基因集合體跟生命特性物質的好東西，從中獲取新的生命基因，達成生命異變，然後體內多了類似的集合體——她現在也算是有倆蛇膽膽囊了。
第三，直接把人類身體器官變異了，這一層次的變化好處最大，因為是本屬器官的變異，最契合自身基因，基本是全方位的影響，而非蛇膽膽囊這樣單一的某種能力提升——蛇膽製毒+毒抗。
不過上麵是之前隋炘計算的最高上限釋放能力，也是在基因表達的加持下，在做這件事的時候，其他事完全幹不了，不然就達不到最高上限。
所以，當前隋炘全力釋放了兩百根蜘蛛絲，瘋狂交叉穿梭在阿箬身體內。
阿箬反應快，意識到隋炘目的後，在第二秒的時候就操控身體泥土加速變化，不斷包裹著基因碎片躲藏避開那不斷交錯穿刺的蜘蛛絲。
他的基因表達級別的確比她高，控製技巧也比她強，更熟稔，畢竟隋炘剛提升沒多久，他卻是操練過很久了。
5，4，3……
快了，快了，前方十米就是枯木區了。
他們漂流出來的山體深坑大小不必說，炸裂開的豁口寬度不小，往外就是縱橫的河道，寬度達二十幾米，對比蟒山的遼闊蒼莽不值一提，但對於人而言是極難短時間在湍流中遊躍過的寬度，但枯木區之所以是枯木區，就是因為它坡度上抬，且寬度驟降，如同女性酮體平麵閱覽見到的S窄腰區。
這些枯木就堆在這，這樣的障礙，就連湍急流水可以憑著千變萬化的絲滑水體穿梭過，那湍急的強度跟豪邁也會被減弱，變得平緩，可是一眼看去，它可不是什麽好地方。
可見那些猙獰的枯木上遍布各種生物的屍骨，這些都是歲月積累，其中還有一些新鮮的——在山體爆炸時，水流入再湧出，從蟒山內帶出一些生物，這些生物無力抗衡大自然的力量，基本慘死在猙獰樹杈跟水流流速配合形成的致命穿刺之下。
眾人現在麵臨的也是這樣的尷尬。
好在，他們不是普通人，都在準備了……
水流髒汙，灰黑且夾帶生物性質的某種氣味，對於這裏大部分養尊處優的高層跟強者們而言實在不是什麽美好的體驗，何況一起跟他們漂流在湍急水流中的還有大量焱蟒，那蛇腥味如影隨形。
饒是如此也沒人叫喚，眼看著枯木區近在眼前，眾人反而比此前安靜。
水花濺射中，濕漉漉的韋如狐在水下的手已經準備好，卻聽到阿箬一聲低喝：“隋炘！”
那是憤怒中夾帶著幾分驚恐的呼喝，阿箬已經默數到3了，就差最後兩秒，他以為自己等到了時機，所以他極致操控身體的泥巴，不惜損耗大量泥巴體被水流衝走——他操控越頻繁，幅度越大，被衝刷走的泥土就越多，等於不斷割肉割血，可以說他現在本體就算恢複，也隻剩下不到之前一半的體重，說是苟延殘喘也不為過。
但無所謂，他隻要活著離開這裏就能東山再起，可是！
他在默數完第三秒後就看到隋炘的手舉起，漂亮極致的五根手指控製著密密麻麻的蜘蛛絲，手指一勾，麵容含笑，眼底多情似曖，就像是古代那些出身門閥士族的無端貴女豢養麵首的放縱，但又有踐踏他人的冷酷。
那嘴角的幅度啊，那麽小，但她那不像正常人好看的手指卻能勾勒了蜘蛛絲——瞬間結網。
他在一霎就感覺到體內的蜘蛛絲猛然收縮了且瞬間捕捉了他那枚基因碎片。
完了，他中計了，她此前的確沒能搜刮到他的碎片，可她在搜刮的過程中也在將蜘蛛絲結網。
不到幾秒，她就如同最狡猾的獵人蹲守到愚蠢的獵物入籠（他），手指一勾就把他纏住了。
驚怒之下，他用素來纖細似少年人的嗓子喊出隋炘的名字，也企圖自救。
嘩啦！
他全身融化了，變成了一團棕紅的泥土團體，裹挾著基因碎片試圖湧入湍急水流中分離出隋炘的蜘蛛網。
但他融化不了基因碎片，而蜘蛛絲已經纏住了它，隋炘探手拖拽，那基因碎片正在被硬生生撕出他的泥巴團子。
疼痛。
他感覺自己宛若正在被摘除心髒。
生命體征正在被撕斷。
不……
阿箬在極致的痛苦中，猛然操控泥巴——它們分散開來，放棄對抗她的蠻橫跟強大，放棄了脫離她，反而選擇靠近且纏繞她。
這些泥土顆粒瘋狂蔓延在她的身體上。
雙手！
她雙手釋放蜘蛛絲的位置、那些釋放口是有縫隙的。
這是必然的，她的皮膚細膩光滑，看著脆弱，其實是強化到一定程度的保護層，具備堅韌的防禦力，這種防禦往往毛孔細密近乎於無，那釋放蜘蛛絲就得是她自己將皮膚打開豁口，能出就能入。
他用自己更細密的泥土顆粒去鑽刺她操控蜘蛛絲的那些豁口。
論操控，誰更強？
論背水一戰，誰更能豁出去？
隋炘果然臉色變了，在短暫的一霎，一咬牙，長腿一卷，利用水中湍急的水流衝刷掉纏繞在身上的泥土，也將自己手中的蜘蛛絲加強拖拽，這一次阿箬沒了再反抗的能力，他乏力了，太虛弱了，身體的泥土也不多了，隻剩下基因碎片跟泥土以及另一部分來自單本溪那邊侵占的身體組織。
可惜，這還是耽誤了一秒。
她就差這一秒就能撕出他的基因碎片，但這一秒——他們距離那枯木區也就三四米遠了。
沒有下一秒了。
那一刻！
水中嘩啦巨響，密集重疊，一時間同時從水中跳出三道黑影。
陳官是速度最快的。
門徒其實是最原始的人類強者類別，它不需要任何助力，本身體質強大，戰鬥持久力遠超變異人，他此前追捕索爾，判斷局勢後，又迅速在混戰中融入人群，低調內斂，也看到了各種局勢的變化，現在跳出，一是為了脫離急流，避免被卷入海域，二是為了抓住機會——不管是阿箬還是隋炘，他都得為清道夫拿下一個，不然這次出行就是功虧一簣。
他第一個跳出水來，身體輕盈似沾了一點水的鴻毛，落在一根五人環抱的大獊木泡水多年半腐爛的樹杈上，靴子還淌水，他拔出的唐橫刀已經從刀鞘撕水而出，一刀滑切水麵。
縱！
橫！
氣勁留白。
過水有痕——那痕其實就是縱橫一刀帶出的刀力。
它於水麵開了一刀，切出了半弧形的水鋒，過刹一秒就切到了隋炘麵前。
隋炘本要做出反應，巴狼感應卻聽到了另一方向的動靜。
陳官在大獊木樹杈開了刀，大獊木南麵的交疊浮木上累積的白骨上卻被滴水的馬蹄踐踏。
那是出水的驃馬，也是踏水而出的驃騎，躍出，踐踏，在最上麵的白骨因為沉重的驃騎而負重向下塌陷而湧動水波，髒汙的水流淌在冰冷質感的機械體上，馬上的騎士頭盔酷炫，他手握長槍，因為距離隋炘這邊有些遠，他一拉韁繩。
那恐怖的馬匹竟能在猙獰交錯堆積的水麵浮木以及各種屍骨之中奔跑。
噠噠噠。
水麵震**出蓮花紋，被湍急的水流打散，但那驃騎的衝鋒具備不可思議的戰場浪漫，舉起的長槍流淌水滴，隨著驃騎輪轉手臂……
她最討厭這些強大門徒。
隋炘一直知道自己這一塊缺乏底氣，也不願意跟高等級的門徒硬來，除非異能有鑽空子的機會，能取巧，否則總得避其鋒芒。
她的腦子在那一刻可能分成了三塊。
一塊在陳官劈來的水麵一刀。
一塊在驃騎衝鋒將近的長槍。
一塊在近在咫尺就可以撕出基因碎片的陳箬。
但凡前麵兩塊二選其一，她都可以應對，且辦了最後的陳箬。
也就是說，三選二，她都可以搞定，唯獨……三個一起來，她可能搞不定。
但也不一定。
刷！
她瞬間變身成蚊子，以身體變形挪移位置避開了這一刀的衝擊。
水刀貫穿了她本來所在的水麵，拉長了刀痕。
但變成蚊子的她還是感覺到了恐怖的殺機——轉頭一看。
還未疾奔趕到的驃騎已經將掄起的手臂釋放力量——拋擲了那一把長槍。
長槍破空，呼嘯如夜梟。
爆發力跟穿透力強到它的槍身上原本流淌的水珠在瞬間被風速摩擦震**出細密的霧氣，而它自身則是刷一下撕裂空氣，轉眼就穿透四五米，到達蚊子這邊。
是的，簡直匪夷所思——起碼在萊恩等人看來，這是天璽的驃騎瞄準了一隻蚊子，且用上了驃騎最強的槍術。
百步穿梅！
百步騎兵，踏雪過川，槍走，木穿而枝頭雪未落。
這就是百步穿梅的絕技。
也是驃騎的最強殺招。
但在這裏，它穿刺的不是一顆冬季淋雪枝頭的梅花樹，而是一隻蚊子！？
那蚊子死定了！
隋炘的確被嚇到了，因為以蚊子的視角，這拋射來的長槍跟導彈沒啥區別了。
巨大而彪悍。
而且槍尖衝擊力太強，穿透過的地方空氣都被刺爆了，以蚊子的弱小身體可能被直接絞碎，而且飛不出去。
所以……
刷！
隋炘重新閃現本體。
本體擴大，更是在它的穿刺範圍內。
是腦袋，是肩膀，是心髒，還是下腹？
她舉起雙手。
在槍尖到達生前半臂距離的時候，在半空中落水的姿態中交叉雙臂。
刷！
兩根鋒利的鐵脊黑刺交叉了。
鏗！！！
長槍穿刺在交叉的鐵脊黑刺×字核心。
巨大的衝擊力讓她的身體直接被震飛，翻空，雙足墜落水麵……水下，等待伏擊的天璽門徒們並未等到她落水之中，隻看到她翻空落下後雙足抵住了水麵的蜘蛛絲——原來此前她就用不同蜘蛛絲射出黏附了一些樹木，在這個枯木區水麵上形成了她的蜘蛛網，以免再次落水。
在水麵懸浮了身體後，她左手一甩，蜘蛛絲射出拽住欲釋放翅膀飛起的阿箬腳踝。
“下來！”
梅開二度被拽下水麵的阿箬吞咽了好大一口髒水，冒出頭來，看到了一些朝他逼近企圖抓他的一些人，但這些人此刻算什麽？
他一眼關注的隻有那個站在水麵上的歹毒蜘蛛精。
她都沒讓人看清她的身體跟表情，拽下他的同時，陳官已經近身了，跳起就是彪悍一刀！
這次可不是水刀，而是近距離的物理強攻！
同步，驃騎踏木時，那長槍已經被抬手的騎士用掌心磁吸吸回掌心。
馬上刺槍！
兩人的攻擊都在三米直徑範圍內，且還有驃騎即將到來的衝鋒力量……
在那一刻，水下位置，距離隋炘隻有五米遠的瓊跟萊恩都看到了彼此，這次他們倒是沒有敵對，而是悄然接近，準備趁著她被驃騎跟陳官重創的時候拿下她，或者封鎖她的後路……
但他們也看到了水下的其他陰影。
MD，超武的！
……
水下開始廝殺的瞬間，血水還沒翻湧到水麵，瓊等人就聽到了上麵的一聲慘叫。
震驚之下，他們不得不終結廝殺，齊齊出水……
韋如狐沒有對隋炘那邊動手腳，她很謹慎，也被嵇林別樰提醒過，她的目標是阿箬，且準備著隨時等隋炘被重創的時候——她幫一把。
當然了，這種幫必須是在她受傷的狀態下。
老板說了嘛，她虛弱的時候，或者智障的時候才是最乖的，好控製……
沒想到，她一眼看到隋炘攤開手掌。
雙手掌心有了黑點。
黑點隨著她甩出的手腕動作……掌心飛射出兩根飛刺的恐怖鐵脊黑刺。
纖細，鋒利，三寸長的黑針？
反正太出人意料了。
容嬤嬤學會了後羿的射擊？
陳官跟驃騎錯愕的時候，躲都來不及，眼看著這兩根恐怖的鐵脊箭針直接逼來。
沒有花裏胡哨的半空反應，沒法防禦，沒法躲閃，因為速度太快，因為穿透力太強。
陳官連反應都來不及，為了跳劈殺她的半空姿態成了最佳的靶子。
主要沒人想過她有排除熱武器之外的本體遠程攻擊能力。
其實，這種能力當前在所有變異人裏麵都少見。
當代的異能不是小說裏那種隨隨便便操控元素遠程魔法的存在，它是基於生物本身的能力而釋放的能力。
你見過大自然裏有哪些動物是具備遠程攻擊能力的嗎？
琨鯨雄鷹虎豹獅狼，這些人類認知中的猛獸原形都無法釋放離體的物理攻擊。
除了……豪豬這些？
毒蛇噴射毒液？
反正隋炘此刻雙手一甩就同時拋射鐵脊箭針的能力絕對刷新了眾人的認知。
也讓陳官猝不及防下被直接射穿咽喉。
這個暗殺曆史可觀的清道夫優秀日食者就這麽被殺了。
而另一邊……驃騎從馬上被一針刺中，翻馬而落，手握長槍踐踏枯木時，在搖晃的水波中抓住被盔甲卡住的箭針。
中箭後馬上就拔是傻逼行為，在古代等於秒掛，因為體內血路會崩，直接噴血而亡。
但在這裏不得不拔。
噶擦。
箭針拔出，帶血而出。
砰，驃騎半跪在地，艱難說了一句話。
“毒。”
一句話，一個字。
一死一廢。
跟雙殺有區別嗎？
沒有！
這是第六秒。
她缺失的那一秒，被她硬生生拉長到了第六秒。
阿箬覺得眼睛有點疼的時候，二次生長的翅膀已經再次被隋炘摁住，就跟鄉下老太抓雞提刀準備割喉的架勢一模一樣。
她的左手抓倆翅膀，右手準備再次掏撕基因碎片。
不過，她從阿箬的臉上看到了蒼白中不太正常的潮紅。
嗯？
該死！
她也察覺到了。
嘩啦！
隋炘臨時釋放蜘蛛絲纏住了枯木，跳出水的時候，身後帶著一大群水下襲擊的焱蟒。
他們在這邊廝殺太多，血腥引來了那些水中同樣被卷且被攔截在枯木區的焱蟒蛇群。
而隋炘這邊之所以聚集這麽多焱蟒，就是因為阿箬這人狗急跳牆，反正不得不死的話，他會引入更多更強的敵人把局麵弄混。
所以他的基因碎片氣息是一直外放的，對於焱蟒蛇群來說等於是持續釋放誘引的香餑餑，它們自然在混亂的枯木區第一時間趕到這邊。
隋炘差點被水下突襲的眾多蛇群吞噬，跳到枯木區後，發現困住阿箬的蜘蛛絲已經全部被密密麻麻的焱蟒弄斷了。
當然，脫離隋炘控製的阿箬也被這些蛇群包圍……
這有什麽區別嗎？
焱蟒是生物個體，個體還是群體都無法克製他的泥巴變化能力，當他化身泥巴在蛇群之中裹著基因碎片穿梭，這些焱蟒智商跟能力都不夠，無法在汙水中鎖定他的位置。
於是……阿箬終於遠離枯木區十米開外。
他逃了！
終於逃出來了。
而且他還秘密在水下宰殺了幾隻焱蟒吞噬其血肉——孕育生命的進化方向來自土壤的固有能力，而屍體埋在土裏會被汲取腐植營養，一個道理，這也是他的秘密，來自吞噬有機血肉汲取營養達到迅速恢複跟生長的能力。
這個秘密不會有人知道，因為隋炘他們今日未必能活著離開這裏。
補充了一部分力量有了一點生氣的阿箬冒出水麵，正在重新凝聚翅膀，卻聽到了一片驚恐的慘叫聲，以及劇烈的聲響，他轉頭看去，正看到隋炘等人基本在枯木上麵堆積的枯木上，下麵有無數焱蟒盤踞水下，且不斷爬上枯木圍繞襲擊他們。
數量越來越多，可以說多少此前困在深坑中的人蓄積於此，那麽蛇窟中多少焱蟒，一大半就都會蓄積於此。
這等於另一種困境。
除非他們通過枯木區跑上岸，否則他們死定了，包括隋炘！
她留不下我了。
阿箬內心緊繃的神經頓時一鬆，接著雙翅凝聚已成，奮力煽出水麵……
“艸！它們上來了。”
“快跑！”
“不對，它們好像都往隋炘那邊去了。”
確實，隋炘敏銳察覺到這些焱蟒，尤其是最大的那些基本越過那些更虛弱更好獵殺的人，攀爬過浮沉的濕漉漉枯木，甚至沒管那些已經戰死之人的屍體，直接朝自己這邊包圍殺來。
該死！
隋炘發現這件事的時候，頭皮頓時一緊，而她耳朵聽到了聲響，轉頭看去，正看到十米開外的水麵已經飛出了一個人影。
此時正是午後陽光燦爛的時候，光輝昭然，又帶著幾分午後的開闊跟柔和，這狗東西竟像是死亡河下脫困而出的生靈，正帶著雙翅之上濕漉漉流淌的光輝即將朝天飛去。
而這裏所有的凶蟒跟湍急河流都不能將他留下。
可想而知等他脫困恢複，日後如何前程似錦。
雙異能者，心機腦子無一不有。
試想這狗東西能屢屢脫困，有幾分是因為探聽到他人的心靈？他必然是知道驃騎跟陳官這些人的內心活動，知道他們在什麽時候會襲擊，這才挑著時機屢屢逃出她的暗殺。
每一次都恰到好處。
太麻煩了，這種異能——哪怕他已經看不穿她的心靈了，畢竟她級別更高。
一旦他逃生，他們將成為至仇，後患無窮。
哪怕一開始他們壓根沒有正麵算計彼此，也沒有正麵衝突後，他們甚至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單本溪。
但是，形勢萬變，始終如一。
隋炘腦海閃過小時候那些窮巷裏欺辱她後被她反擊，結果打不過她就回去跟家人告狀的凶惡大孩子，一個個畫麵閃過，她抿唇了。
變形蚊子追上？
不行，蚊子的飛行速度不行。
那就……
突然，隋炘動了。
她身形急掠，跳起，踩到了一條大焱蟒的腦袋上，隨手手腕一掄，指尖穿刺出的鋒利鐵脊倒刺刃口絲滑無比，直接切斷了這焱蟒的蛇頭，蛇頭墜落噴血無數……強烈的血腥味吸引了不少焱蟒。
同類的血肉？
無所謂的。
但它們也隻是搖晃了下蛇頭，還是扭動身體迅速越過枯木，朝著隋炘追來。
“她要逃？！”
“攔下！”
瓊跟萊恩果斷，一揮手，已經出水的那些人趁著焱蟒都朝隋炘那邊聚集的時候修整了自己，且在此時隨著命令朝她疾奔而去。
留白級的護衛，遊手巔峰的門徒，包括萊恩本人都提劍衝了過去。
他們要阻攔隋炘上岸逃走！
跳躍在錯亂枯木中的隋炘身影輕盈如狐影，蜘蛛絲彈射拉扯，幾個影子就越過了猙獰交錯的枝丫，在穿梭中看到了前後左右包圍攔截她的人。
她腳下一點，踩著一顆最新從蟒山內流出來的新木，斷口新穎，枝丫還算堅韌，隨著她一個踩踏，纖細枝幹上下彈動。
淩空甩手，三十根蜘蛛絲彈射，拉扯身體跟腳踝，粘住，扯入水中，在一片嘩啦啦的水聲跟浮沉中，她落地，眼前卻來如蛇的晃影。
攔截的人多，但最前麵的往往是炮灰，他們的作用是為了拖住她，然後讓遠一些的強者趕到，並且精準襲擊她！。
那留白級的護衛目前自然是最強的，原本庇護在瓊身邊，得瓊指令後一路疾奔趕到，足下踩踏下麵臨水的枯木，就像是武俠小說裏麵“輕浮一木，遊離半生”的瀟灑俠客，踏水殺人似冬季釣魚翁，那叫一個行雲流水。
他用的是纖薄軟體的腰刀，拔出後弧線彈刃，隨著他手腕甩彈，刀尖倏然鋒利許多，朝著隋炘的麵門……
他早看出了隋炘不擅格鬥，也不是正經門徒，畢竟細算起來，她從弱不禁風的趴菜分析師到現在都沒到兩個月。
所以……
趁著她出手釋放蜘蛛絲去對付那些炮灰，他直擊麵門。
不要命，而是為了讓她防禦。
果然，隋炘直接後退，抬手起鐵脊倒刺格擋。
鏘！！倒刺的刃口擋住了柔軟的腰刀，護衛抬腳腿風淩厲，朝著她腰身猛然一劈。
隋炘隨勢往另一邊後躍躲閃。
正是這個時候！
蟄伏的萊恩從枯木疊影中殺出，一劍穿刺她後背下腹位置。
饒是他惱恨隋炘，吃了她好幾次的大虧，也沒糊塗到要拿她性命——財閥世家，繼承者的必備素質就是得會衡量利弊。
萊恩的最終目的還是要抓住隋炘。
等抓住了，日後總能找回往日的損失。
所以這一劍是朝著她腹部的內髒去的，先重創，再拿下。
不過……在他出手的刹那，猛然一眼瞧見隋炘左臂一揮，三四米開外蟄伏的一個武裝下屬被直接拽飛過來。
踏步，走位，揮手過那懸空下屬身側，手腕一動……刷！
於他腰上奪鞘拔刀。
嗯？
萊恩不是沒見過隋炘與人近身格鬥，那時可見其反應能力跟武鬥布局，知道這人是天生的門徒天才，可她還是青澀的，空有反應沒有匹配的技巧跟經驗。
但現在光是這一刹拔刀的手勢跟她身體配合拔刀的姿態就有一種熟悉……嗯，挺熟悉的。
咋回事？
萊恩敏感，正覺得不對的時候，眼前事實也是真的不對。
他看到了隋炘的眼睛，有奇怪的銀色光紋。
他見過太多變異人，知道有些變異人啟動異能的時候，眼睛會有變化，這是因為他們還不夠內斂，無法完全掩蓋異能的施展痕跡，也需要一個器官去作為基因表達的基點。
於是……
不好！
萊恩頭皮發麻的一秒，隋炘已經啟動了基因學習的能力，鎖定了萊恩。
她本可以鎖定留白級的護衛，但後者級別高，不好模擬學習，而萊恩不一樣，弱了一級，但又學到了最正統高級的門徒武鬥技術，比護衛的更高端，更正確。
基因學習鎖定他的刹那，隋炘的眼睛視線就變了，萊恩在她眼裏也直接區別於其他人，完全被剝離了血肉似的，她看到了他身體內的些微光線。
這是門徒的氣勁吧，其實就是生機能源啊。
一個樣子。
隋炘也是通過基因學習才看出這個秘密，此前她就知道這技能高級，一動用就得耗費大量能源，所以她之前沒用，現在用了才發現。
驚愕之時，她也直接如同寫輪眼一樣複製了萊恩的門徒戰技，他的劍術跟氣勁遊走方法……
所以，萊恩出手襲劍的氣勁遊走模式，以及他發現她的不對勁後立即更改的劍擊角度都被她看到了，然後學習？
學個屁，直接複製了先。
複製了，一模一樣的刺劍拚的是什麽？那就是自身純粹的身體素質跟武器強度了。
萊恩手中長劍被鐵脊黑刺精準刺斷的時候，他側身躲閃的樣子也被一模一樣學了去。
他看到隋炘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孤雁回巢身法，掠翻時，長發揮舞，漂亮的小臉上，一雙銀紋眼隻有在身體回轉的那一刻落入太陽細碎的金光。
光輝交融的時候，他感覺到了手臂的刺痛。
力量不如，速度不如，反應不如。
噗！
他的劍被擊斷後，鐵脊倒刺直朝著他的咽喉來。
將死瞬間，嘩啦！
身後的留白級護衛拉扯了他的衣領，將他往後拽退，他再撲上去。
但隋炘落地後既回轉右手中的鐵脊倒刺，直接以劍扇格擋了護衛的挑刺。
萊恩後退後，自知勢弱，直接跳上枯木，從上麵製高點舉起手腕，手腕下的發射點瞄準了隋炘。
咻！
微型子彈直接爆發。
但隋炘已經通過基因學習預判到了，且同步甩了手腕，後者發射的是高科技手腕攜式槍體子彈，她發射的則是一枚鐵脊箭針。
這一次，萊恩臉都嚇白了，躲閃不及中……砰！
一顆狙擊彈半途射歪了這枚箭針。
隋炘聽到了槍聲，也看到萊恩那邊的畫麵，按理說她本該鬆緩神經——狙擊手瞄準的是那邊，那麽……
她的身體直接後躍。
下一秒，另一顆狙擊彈從她抬起的下顎下方跟咽喉鎖定區域飛過。
差一點，如果她沒退這一步，子彈就射穿了她的臂膀。
但後躍的她在握著新型狙擊槍且在兩秒內連發兩槍且都瞄準目標的瓊看來就是極驚豔的一幕。
她後躍跳到了枯木枝頭，二度後躍。
有人看出了她的目的。
那地麵混到的騎士忽然如同詐屍一般猛然跳起，抬手就拔出腰側的利刃朝著隋炘……
呼應他的是勒脖跟手腕的蜘蛛絲。
騎士一驚，直接被捆吊了在了樹上。
“蠢貨，早看出你沒中毒了！”
流出的血都沒變色，就是裝死等待時機——估計是這驃騎體內還有一層內甲，在心髒部位攔下了倒刺。
隋炘當時本來也沒用全力，因為對手太多，她得蓄勢去全力擊殺阿箬。
所以她當時就知道這玩意沒死。
好好勇猛霸氣的騎士原來也會裝死？她當時都想罵人——下流！
不過老娘從小就學裝死保命的時候你還沒當上驃騎上馬呢！
隋炘一把製住了這位驃騎，接著輕鬆跳到了人家的馬上。
被吊起來的驃騎眼看著自己心愛的馬兒被這個女人駕馭了。
落馬瀟灑，然後拉韁繩，調轉馬頭，衝！
從她原來跑過來的地方衝回去！
不是岸上，而是——枯木區靠著水麵的另一端。
眾人這時才知道她的目的。
在她疾奔過去的枯木跟水麵盡頭，那是出水後已經飛空既然逃走的阿箬。
教派的人還有殘存，試圖攔下他，為阿箬爭取時間，但上馬的隋炘在矯健勇猛的驃馬之上如同駕馭猛獸的精靈，在身體下伏減少風力阻力時，抬手了。
那纖細的手指如繞指柔，指尖濕漉漉的，午後的陽光流淌在上麵。
它變了，宛若金剛絲。
穿透過這些教徒之人身體的時候，血肉骨頭宛若庖丁解牛。
鮮豔滾燙的血水噴濺在馬兒身上，豔紅奪目，然後在踏水滴答跟枯木沉悶起伏中，她用比驃騎更快的騎乘速度宛若殘影，在水上無限逼近阿箬。
阿箬已經飛出十幾米遠了，等於距離他們二三十米，隻是因為虛弱無法飛向高空，他正在朝著河岸另一邊的盡頭靠近。
隻要他從那邊上岸，那他們就……
但他被攔截了。
超武瞄準了他，槍聲爆射，他在被阻礙後耽誤了一些時間，不然已經飛到對岸了。
他被耽誤了幾秒，隋炘也被耽誤了幾秒。
可是超武戰隊的人能源已經耗盡，加上水中不便，虛弱之下，讓他拉開距離……快到了！
阿箬拚命往對岸飛去！
但他聽到了聲音，回頭看去，正看到騎馬而來的隋炘。
他差點嚇死。
她上輩子是被他掘了墳頭嗎？這麽陰魂不散的？！
好在……隋炘運氣不好，馬匹前方忽然有奇怪的滾動。
嘩啦！五條焱蟒腰身如水桶粗，從邊上破水而出，既纏襲馬匹，也撲襲隋炘。
來不及了！前麵過不去。
而且這個距離，她就算製造此前的黑箭拋射也射不出這麽遠的距離！
她還是殺不了自己！
天命在我！
阿箬一放鬆，繼續扇動翅膀……
突然，他聽到淩厲的風聲，而舉著狙擊槍的瓊跟虛弱的萊恩也錯愕了，因為看到那隋炘沒有停下疾奔的速度，而是在搖晃的枯木跟水花中從馬匹上的武器囊袋下麵取出了一把纖細精致的機械工。
驃騎是武器是兼備的，遠近雙攻，雖然長槍是最合適的，百步穿梅也是絕技，但它其實是威力最強的絕技，論最遠的射程還得是熱武器或者——機械弓。
所以騎士手中除了磁吸的長槍，後腰還有短匕，馬匹囊袋上還有機械弓。
但隋炘沒有取箭。
鐵脊倒刺被她搭在了機械弓上。
上，放，射！
阿箬聽到風聲的時候，後背咻一下有了噗的穿入聲。
他低頭看著被穿透的胸膛。
泥水滴答滴答。
心髒不在，被他挪移了。
但是……他身體顫抖了下，往下掉，但還是竭力往前飛。
就差一點了！
就差這一點！
“隋炘，你我何必如此！”
他發出虛弱的喊聲。
回應他的是接連三箭。
每一根都射中他的翅膀跟身體。
哪怕他在轉移內髒，翅膀轉移不了。
他動不了了，翅膀疼痛到讓他無力支撐回到岸上，即將墜落，但他轉身看向隋炘。
看到了她被那些恐怖的焱蟒包圍，自己身陷險境也要殺他？
她是這樣的人設嗎？
不像啊。
阿箬有一種恍惚的感覺，但聽到了隋炘在枯木區盡頭說的話。
“你管我？！死泥巴人。”
她射了他那麽多箭，還罵他！
阿箬這輩子遭受的傷害都出自她手，一路被捶被分割被射穿，她還罵他！
泥巴人，她罵得好難聽啊！
連表情都那麽傲慢嬌氣。
阿箬的平穩心性終於炸裂，“隋炘，但凡我不死，我這輩子一定跟你不死不……”
咻！
一支歹毒且淬毒的鐵脊黑箭射在他肚子上。
她站在馬上笑得燦爛又嬌氣，“那你去死吧。”
阿箬眼角抽搐，甚至惡毒想她就算殺了自己，也得給自己陪葬。
他虧了嗎？
底層爬上來，為了保命而屈從教派混一口飯吃且不斷獲取高位的他虧了嗎？
他有些渙散的視線裏看到了馬上的女兒家黑發雪膚玲瓏身段，滿眼金銀碎光。
她得陪他一起死，好像也不虧。
可她一手握著機械弓，一手卻虛抬著，當著他的麵從掌心釋放黏稠的黑色**，它們流淌下去，落在枯木區下麵密密麻麻的焱蟒蛇群擁堵後顯得遲緩的水流中。
那劇毒啊，恐怖到下麵的蛇群直接痛苦尖叫，接著瘋狂翻滾身體，釋放強烈的惡心蛇腥黏液。
成百上千的毒殺，蛇屍堆積如山，直接堵住了這邊的枯木區縫隙，水流越發遲緩了，而毒素也累積越來越多，連原本隻是渾濁的水體都變得黑紅血腥。
生死掙紮的深紅區最荒僻的蟒山，山海交接的困境，午後陽光最後一縷墜落。
她握著機械弓於曠野山川間製造死亡，但也是在追逐她自己的驕陽跟希望。
這畫麵真真是……舉世無雙？
她是騎馬背對著瓊跟萊恩等人的，所有人都隻能看到她的背影，也看到她掌心釋放恐怖的大量毒液。
萊恩按住心髒，皺眉中有點沉悶的失落。
打不過，太強了，他知道下次再對麵，他絕不是對方一個回合之敵。
怎麽說呢？
瓊覺得她在威脅——別逼她，否則下次這些毒液可不是最後才放，也不是毒殺這些焱蟒，而是他們了。
是的，隋炘本來一開始就可以釋放這些致命毒液殺死這些人，但她沒有，就是因為不願意徹底跟天璽還有無涯撕破臉皮。
他們在意她的價值，留有餘地，她也不會斷自己後路。
瓊第一次覺得這個任務有點歹毒，總部還是失算了，分析部那邊也失算了。
不過……
那幾條原本凶神惡煞想撲殺她的大蟒嚇得夠嗆，直接退縮了，往還沒被毒素沾染的區域逃。
一圈一圈的毒水，她在馬上，馬下枯木，枯木下麵是累積的蛇屍。
狹江困木，黑水蛇川。
但那阿箬墜水後，似乎是死了，但是……他化開了，在水麵滑出泥流，卷著基因碎片往岸上移動。
嗯，臭泥巴人，生命力頑強到堪比蟑螂精。
他才是真正的不屈啊。
可隋炘看到後隻是皺眉，握緊機械弓，沒有射擊，反而是天空猛然俯衝下來一隻龐大的飛鳥。
是那鳥王。
它蟄伏這麽久，可算找到了機會。
它可是看到了那泥巴裏麵都是基因碎片。
好特殊強大的力量，如果吃掉它，它一定可以產生非凡的變異。
鳥王衝下來，果然精準叼住了阿箬，連帶著泥巴跟基因碎片都要一口氣帶走，但它的爪子離水不到兩米高，隻盯著隋炘提防她襲擊自己，卻沒留意到隋炘臉上的忌憚跟冷漠。
阿箬看到了，心裏有了明悟——那些焱蟒為什麽一開始就盯著隋炘殺？那自然不可能是自己操控的，那就是……
他企圖掙紮。
但……水下已經上浮龐大的陰影。
什麽聲音，不對勁？臥槽！
眾人一驚，接著迅速看到水下有了動靜。
它來了，超級蛇王。
嘩，它直接衝出水麵，血盆大口張開，一口吞下鳥王跟奄奄一息的阿箬。
一口悶。
連鳥毛都沒留下。
被吞的阿箬在最後至暗時刻腦海裏想到了一件事——他當時跟那老頭怎麽說來著？
她高級，厲害，不會浮於表麵，其實內在有情義。
其實也沒錯，但又不完全對。
她有高級的手段，低級的訴求，浮於表麵的嬌弱，內在的歹毒，以及最後的……晦暗不明的人格。
比如，最後一刻她算是跟超級蛇王在沉默中談判。
可她以前卻不願意跟財閥談判，寧可冒險周旋，又時刻做好了客氣周旋的退讓——不然她早就殺了瓊跟萊恩這些人了。
這種人格很奇怪，孤僻又驕傲，驕傲又卑敏。
阿箬忽然意識到：他們是一樣的人。
隻是她更強。
然後他輸了，而且要死了。
……
連人帶鳥吞咽後，超級蛇王龐大的蛇頭出了水麵，偌大的身體盤踞在這邊水位不深的區域，冰冷注視著枯木區這邊。
看著所有人？
不，它是盯著隋炘的，吞吐蛇信。
到了這個進化層次，它肯定是有智商的，現在估計也認出隋炘才是那個在山洞裏玩弄它且得到了它覬覦多年蛇膽結晶的王八蛋。
它本可以襲擊她，但是……
她沒說話，但它懂她的眼神跟狠辣。
無聲無息的人蛇對峙。
最終，超級蛇王吞吐了最後一次蛇信，身體下沉，攀爬過枯木區……嘩啦！
它入了下遊，往大海而去。
蟒山已經不是它的天下了，世界變了。
而人族的世界很快也會變。
……
超級蛇王怕她的毒。
怕隋炘的毒，哪怕隋炘根本打不過她——她變強這麽多也打不過，可是她有毒。
在生物世界裏，猛獸不會去動身體武力遠弱於自己但能製造毒液的小型生物。
因為不值得，還容易翻車。
毒的存在就是為了以下克上的。
所以超級蛇王忌憚了，在權衡利弊後選擇離開——這裏已經被人類盯上，完全暴露，它不可能繼續蹲守。
雖然它恨極了隋炘跟這些人類，可生物的世界就是這樣。
人，其實也這樣。
隋炘逼走了超級蛇王，在馬上回頭看了眾人一眼。
那小眼神……意味深長啊。
瓊微笑，保持了社交風度，說：“隋顧問，看來你對我們天璽還是有點感情的，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如果可以，我真想跟你做姐妹。”
隋炘：“不是弟妹嗎？”
萊恩：“……”
瓊知道她是個奇葩，抗住了，說：“如果你願意……”
隋炘：“以前願意，現在不行。”
瓊：“為何不行呢？”
隋炘：“他就是有點不行。”
狗東西，伏殺她多少次了，如果不是背後有卡洛爾跟天璽，她不願意斷掉兩邊以後再針對時還有談判的餘地，她肯定把他切了！
呸！
所以她就是要氣死他！
天璽的人表情都要裂開了，而萊恩牙根都在冒血——上火，就是牙齦上火！
她讓他上火！
未免萊恩被氣死，瓊咳嗽了下，轉移話題，“既然你對我們天璽還是有好感的，為何不……”
她好像忘記了剛剛還針鋒相對對她動手呢，狙擊槍還在她手裏。
你看這種財閥貴女多不要臉。
比她還不要臉。
隋炘心裏哼哼唧唧，暗想估計無涯那位大小姐估計也差不多，都一路貨色。
嘴上她說，“那你們退？”
瓊：“如果你我能取得共識……”
隋炘：“不是因為你們打不過我嗎？能有什麽共識？還有你掉妝了。”
打成這樣，在水裏都快泡腫了，這水還是你炸出來的，你還往水裏放毒，你怎麽敢嘲笑我？！
瓊沉默了，她摸了下自己的臉。
這臭丫頭比卡粉還傷她。
萊恩沒忍，直接嘲笑出聲。
隋炘：“你一個不行的男人，有你笑的資格？”
萊恩臉上的笑一下沒了。
他想念林歲了。
真的。
遭不住了，這臭婆娘怎麽就……這麽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