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P6
隋炘已經醒來了，因為太餓了才去摸那剛好看到的蘋果吃，但她不知道出現的這人是誰，隻知道躺在地上往上看，這女人居高臨下的樣子……好看是好看，外表很仙，知性平和，很像救死扶傷的天使，但自帶看透生死的涼薄特質，又顯得特別危險。
她看到了對方的無框眼鏡下麵平靜的眼神。
像是深夜迷霧中一盞提燈，有光，但很模糊，也像是在照耀你的輪廓，探測你的軀體。
“果然是很容易餓的小飯桶體質。”
“剛剛聽說你沒變異？”
隋炘心裏隱約猜到這個女人應該就是那個對自己感興趣的高層了，應該是總部過來的，王肆這些人看她的眼神跟表情不一般。
尤其是這些醫務人員。
她是總部醫務處的人？應該隸屬某個核心研究所。
天璽的產業核心是醫藥，醫務部那邊的權力極大，這人又這麽年輕，現在以及未來的地位可想可知。
但是搞不懂，素未相識的她對自己為什麽這麽感興趣，似乎進來的目的就是自己。
難道是直播中自己暴露了什麽被她發現了？
如果她這麽厲害，自己被她盯上，那接下來的計劃……隋炘簡直嚇死了，也覺得對方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漂亮手指就像是老妖怪的爪子。
啊啊啊！
“姐姐。”
“嗯？”
“能放開我嗎？我想吃蘋果。”
“等下。”
林歲不緊不慢解開了自己手腕上的腕表，然後把它戴在了隋炘的手腕上。
啪嗒一下，扣子扣住。
“先讓我測一下你的數據。”
隋炘整個人都不好了。
其他人氣氛也沉吟下來，那些難民看著那位一身白大褂一塵不染，身邊還有冷酷門徒保護的女子，就好像在看另一個世界的人。
總覺得她身上自帶權威。
聽說，身份級別越高的人，會攜帶一些讓低等人覺得有壓力的氣質。
其實很多人不信，總覺得這是上流階層的人故意抬高自己身份優越感的說辭，其實可能還是有那麽一點的。
也有可能她本身就身居高位，日子久了，在他們這些人麵前就帶了那種氣質。
反正她一個眼神都沒給王肆這些人。
一從戰機下來就來找隋炘了。
現在……蘋果在隋炘手裏，她的手在她的手裏，她的手表在她的手上。
隋炘難以控製心跳。
直到……
“心跳太快了。”林歲那捏著她手腕的手指往下，微微按了她的血管。
“這麽緊張？”
隋炘幹笑，“姐姐，你能誇一下我漂亮嗎？”
“嗯？你這要求，有點非禮。”林歲眉眼微搭，目光在隋炘髒兮兮的臉上逡巡了下，薄唇微動：“不過，其實本來是挺漂亮的。”
然後，林歲發現手腕心跳數據猛然往上跳。
隋炘：“你看。”
“這麽不禁誇。”林歲慢悠悠掃了她一眼，再看了下數據，“體力比之前好了一些，血液濃度也沒什麽異常，但是，能量損耗也比一般人高了很多。”
隋炘內心已經麻了，“姐姐，你是說我能量損耗這麽高，是變異人了？那我豈不是好幸運？”
其實，眾人也疑惑，變異人能量損耗就高？
而在場的阿力跟簡司野等人卻覺得緊張——他們還能不知道能量損耗的事？
體內每次消耗都是清楚的。
還有那個先知進化度……隻是目前誰也沒提，就是不知道天璽什麽時候會知道了。
類似吳沙海這些一早就秒投靠的人如果把這些核心機密也都告知了，那變異人的處境真的是開局不利。
難怪被抓的這麽多。
“不確定，如果你們的變異跟鮭居尾孢蟲有關，那一定也跟ATP的吸收與轉化有關，何況，任何行為動作都離不開能量，不管你們體內有沒有基因碎片，總歸是有點關聯的吧。”
邊上，那個能透視的吳沙海不知道林歲身份，表情卻有些不滿。
難道這個女的認為自己的判斷錯誤？
這個隋炘依舊是個異能者？
阿力等人也不解了。
王肆上前，“林助，所以這個隋炘的能量損耗這麽高，可以證明她是變異過的？”
隋炘內心是鬱悶的，她每次都一頓操作猛如虎，結果次次遇上攔路虎。
這麽背的嗎？
“也不一定，得看她的槍傷……”
林歲彎腰，手指落在隋炘肩膀上，撥開了衣領，看著傷口的樣子，又看了看隋炘。
隋炘不確定她這副表情是失望還是冷漠。
反正挺平靜的。
手指覆在傷口，沾了一點血液，在指尖摩挲了下。
林歲微微皺眉，但很快舒展，平靜道：“傷口反複發炎，體內已經有炎症了，能量消耗自然大。”
“看來真是我多心了。”
其他人：“……”
那吳沙海鬆一口氣，這樣一來，他的判斷精準度還在，他的價值就還在，也能被天璽一直看重。
王肆其實有些失望，畢竟抓到更多的異能者，他們的獎金才更多。
“林助認識她？這麽希望她是變異人嗎？”
其實隋炘也納悶，這人是單純缺少一個實驗素材？
林歲其實也沒什麽架子，拉了一把椅子過來坐下，隨口道：“她不太一樣。”
她沒有跟王肆攀談的欲望，隋炘發現她準備拿團隊那邊的電腦計算什麽。
也許是從自己這測量的數據跟其他變異人的數據需要另外的測驗，也需要跟總部的實驗室聯係讓後者輔助做實驗。
這對隋炘並不樂觀。
她實在怵這些醫學狂人。
恰好，此時那保鏢把通訊器遞過來。
總部的聯係。
“是萊恩少爺。”
林歲敲打在電腦上的手指頓了下，拿過通訊器接了，聽了一會，微微皺眉，起身走到遠處角落。
隋炘現在有巴狼的感應能力，能聽到她輕淡的低聲。
“我是無所謂，反正解剖人體還是動物都沒什麽關係，但基於往日第一實驗室那邊的人體數據已經足夠豐富，現在因為直播暴露了變異人的事，聯邦立法會跟民間輿論正在發酵，其他財團在此事失了先機，正在醞釀在人權事務上找天璽麻煩，而且在搗鼓針對變異人的封殺行動，你確定要用這些難民去進行變異實驗？”
“我知道人權早已名存實亡，大家都背著鍋，他們也不敢太冒進，但它在平民的手裏沒什麽用，在其他勢力手裏——尤其是跟天璽對標的勢力手裏可未必沒用。”
“你我都因為這個項目發生的意外如今獲得集團利益傾向，可一樣會為此付出代價。”
林歲的聲音在風中顯得平穩從容：“過猶不及，你應該比我懂，所以，我應該不會為這個提議負責，但如果這是你自己的事，那我沒什麽可說的。”
說白了，這就是第二次紅災造成的巨大意外，但作為鮭居尾孢蟲的研發者之一，她所在的第三實驗室跟主攻人體實驗的第一實驗室在這個項目中都獲得了很大的話語權。
可是，風險也在，她來M城也有暫避鋒芒的意思。
固然功勞會被削減，但風險也降低了。
那邊的萊恩其實心眼子多得很，聞言並不生氣，“你說的也有道理了，你那邊事情解決了？那個小分析師滿足你猜想了嗎？”
“並未，是我多心了。”
“那就過來吧，B01區，這邊正在抓捕一個隱身人，他的級別不低，應該吃了不少基因碎片，但得到他的血液了。”
“等會過去。”
林歲大概脫不開身繼續搗鼓隋炘這邊的事了，畢竟在這兒的事務已經完成，帶來的人已經完成了對這些變異人的血液采集。
她走回來的時候還在思考接下來該怎麽處理隋炘，最終，她站在隋炘的擔架前，“隋顧問，想過如果你不是變異人，接下來會如何嗎？”
隋炘正要把蘋果放進嘴裏咬，聞言又拿開了，尷尬道：“殺我？”
“這世上，每個人都是數據，有用的數據，跑在相應的程序裏麵，沒用的數據會被處理掉或者直接拋棄。”
林歲掃了外麵蹲在地上的難民一眼，再看著隋炘。
“會維京算法嗎？”
“什麽？”
“你過目不忘吧，或者具備很高效的學習能力。”
“額……”
林歲：“來的路上翻過你的那些考核數據，跟你同期的那些分析師都會花錢買相應的考前數據轉向應對，數據庫裏麵，隻有你沒有訪問記錄。”
也就是說，她很確定這個底層爬上來，隻有E級身份的隋炘每次都是靠自學挺過一次次考核的。
這需要很強大的學習能力。
隋炘：“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我窮呢？”
林歲：“這事過後，跟我去努爾維斯，進我的實驗室，負責分析師部分工作，如何？”
隋炘：“這不太好吧……”
林歲：“隻要你會或者學會維京算法，能應對工作，P6滿格待遇。”
然後她就看到欲再次吃蘋果但虛弱如燈絲的人一下子就座起來了。
哦豁！
眾人：“！！！”
簡司野這些人都呆滯了。
王肆都緊了下呼吸——因為他的薪資待遇也才P5。
“真的？”隋炘問。
林歲都被她的反應驚訝到了，內心鬱悶：看來拿下這個小姑娘的難度也不高。
她看了看隋炘，嗯了一聲，“滿格兩百萬LB，項目分紅另算。”
隋炘硬是撐著身體，心急火燎：“我身份證呢？我的證……咱們現在就簽合同嗎？你別騙我啊。”
打工人打工魂，工資到位可立墳。
“不會，我從不在招聘這件事上糊弄人。”
“若你不負我，那我定不負你……這樣吧，你能讓他給我的蘋果削個皮嗎？”
艸！
隋炘這話是看著吳沙海說的。
吳沙海臉色很難看。
王肆等人卻很意外，因為隋炘這無疑是在得罪吳沙海，而且她好像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顯然是在報複之前的事。
吳沙海對她的輕蔑，以及揭破她其實沒異能的事。
她都小心眼記恨上了。
阿力瑟縮了下眼神，而吳沙海則是氣笑了，對著隋炘冷笑：“就你，你也……”
林歲看了他一眼，身邊那個門徒忽然拔出腰上的長劍，一劍揮掃。
劍刃飛旋如飛鳥歸巢，直接咻一下掃過吳沙海咽喉下麵係著的黑袍披風紐扣。
紐扣被精準劈裂，啪嗒一下，袍子整個落地。
長劍回旋絲滑入手，這個門徒插劍入鞘。
吳沙海站在原地，猶留存剛剛那劍鋒仿佛撫摸過咽喉的冰涼感，滿頭冷汗不斷湧出。
在場的異能者都心驚到了極致……王肆抿抿唇。
門徒裏麵也分級別，年輕一些的多為單項反應入士，老道一些或者天賦好些的例如莫斯跟陳默這些人能達到二項。
但往上，三項全部入士，且得到總部培養的，基本還進階到了其他層次。
M市這邊遊**在外麵辦差的最高三項入士，比如自己，內部的多為保護分公司高層，那些人基本跟這個護衛持平了吧，可能還不如他。
來自總部的，總歸是不一樣的。
往上的層次，他們也不知道，但至少知道對方出手是什麽樣子的。
MD，剛剛那回旋的長劍好像不是科技磁力，而是一種技巧。
內行人看門道，王肆這些門徒對這一手十分眼饞，但作為異能人看到的卻是天璽對他們的冷酷。
此前對王肆都保持高傲的吳沙海在震驚之後有些反應過來了，想要反問對方這樣不怕自己不幹嗎？
還得靠他篩選變異人。
但他不敢問。
林歲沒看吳沙海，倒是側過身子看了一眼控製室，聽著還在播放的音樂。
“倒是品味不錯，挺好聽的。”
她轉身走了，那護衛也走了，飛行組在外麵等著了。
好像也沒管吳沙海會不會削蘋果。
但是……隋炘知道吳沙海他會，如果他不笨的話，應該知道林歲此舉是因為什麽。
半晌。
果然，吳沙海黑著臉過來削了蘋果，削好後遞給隋炘，森冷一笑，卻什麽都不說，而後被分配去石窟那邊找人去了。
簡司野這些人也自然去了。
醫務組這邊，有小醫生不太理解，低聲悄然問上司，“為什麽這些變異人，尤其是那個吳沙海他會低頭？”
她在路上是見過那個吳沙海如何高高在上的。
是屈從那位林助的職位嗎？
上司看了下四周，才低聲說：“你傻啊，你覺得公司抓這些變異人的目的是什麽？”
“製造異能？”
“對，如果能製造，那他們的價值隻會不斷貶值，公司不會允許他們高高在上，失去控製，除非是不可替代的、足夠強大的稀有異能，那才是真正的尖端人才，是要捧著的。”
“那如果不能呢，林助不是在得罪這些變異人嗎？萬一後他們報複呢？”
如果不能啊。
老醫師表情意味深長。
如果不能，那這些變異人就是人類的異端，所有財團所有聯邦勢力乃至所有組織都不會允許這些變異人成長起來，以後壓製原本掌握權力的那些人。
鏟除掉。
不會有第二個選擇。
所以林歲此舉就是在打壓有些飄起來的吳沙海，也順便警告其他變異人。
她不怕得罪這些人。
因為一旦能製造，她就是製造他們的人之一。
一旦不能製造，這些人就是死人。
當前門徒強者對這些非頂級稀有異能人還留有絕對的優勢。
不過這麽反過來推敲……老醫師看了下正在開開心心躺平吃削好蘋果的隋炘，心裏頓悟：這姑娘早知道這點吧，所有故意反擊吳沙海，她知道林歲會順勢打壓這些變異人。
真精啊。
難怪沒有異能都能騙得這些紅眼高層一愣一愣的。
也難怪林歲這樣的人看得上。
當前看來，智商是變異不出來的。
……
隋炘的確躺平了。
主要還是真累了。
為了保證身體狀態不暴露，她一直留著槍傷，炎症也是真的。
現在就等著離開這已經被天璽封鎖的深紅區了。
沒錯，她之前準備的計劃B，就是通過天璽的飛行組離開深紅區。
被抓了後離開，也是離開嘛。
這沒毛病。
不過休息的時候，隋炘一直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她轉過頭，躺在擔架上的她視角倒也能跟廣場淺坑裏抱頭蹲著的那些難民對上。
她看到了那個女孩，她好幾次都在看自己。
認出她了？
不可能吧。
隋炘之前不殺她，一來是因為後者一個不起眼的小難民，沒能力找到索爾這些人說什麽，且沒證據，其次是她當時實行計劃後，索爾這些人的行動完全被牽引，從調查到追殺都控製在霜降前後，他們的時間很緊張，沒有時間也沒有能力找到她，就算女孩說了，也可以認為那個人是三槍，而想不到她。
除非女孩能透視，直接看清她的樣貌。
後來，她是以陳默的身份偽裝辦事……這女孩如果這都能聯想到自己，隻能說明她天賦異稟，短時間內的洞察能力超乎尋常。
那她會暴露自己嗎？
隋炘眨眨眼，那個女孩看到了，低下頭，不聲不吭。
……
石窟那邊的抓捕算順利，也算不順利。
順利的是大部分難民都缺乏逃亡的能力，很快就被捕捉了，但不用吳沙海，但是這些門徒靠經驗判斷，也知道他們不是異能者。
太弱了。
死到臨頭都不反抗，那大概率真不是。
不過出於謹慎，還是提取了血液樣本，也過了吳沙海那一關。
吳沙海透視了好幾次，直到腦仁嗡嗡疼才作罷。
“沒有，這裏沒有任何變異人。”
幽暗且迷宮似的巨大石窟林中，王肆臉色不太好看，“那些人的供詞肯定無假，這個人肯定是存在的，但被她逃了。”
“她射殺難民，就是為了製造這樣的情況，混入其中，讓我們一時無法精準抓捕。”
“所有人都在這嗎？”
一人苦笑，“沒，怎麽可能全部找到，這麽多人，這麽大的石窟，飛行組隻能在外圍封鎖，內部情況太黑暗，又滿是石窟柱子分布，是看不到底下人員的，而且因為布魯斯降臨過，這裏的溫度太複雜，熱感應係統也失效了，不然可以一覽無餘。”
“也就是說，但凡這裏有什麽地洞或者隱秘的洞窟密道，那個人足夠靈活跟了解這裏地形，很可能就躲起來，要麽已經逃了，隻能花更多時間封鎖搜查。”
“現在就要絕對百分百確定，不太可能。”
就是要花時間。
其實逃是逃不出去的，除非對方的異能專門能應對這樣的封鎖。
但就算這裏逃出去了，有吳沙海這樣的變異人幫忙，外加全境封鎖，還有研究室那邊正在飛快研究變異人的體內熱能乃至血液跟能量跟普通人的區別，到時候再用相關設備一掃就一覽無餘了。
可能到時候還用不上吳沙海。
總體來說，在這樣的環境下，短期內其他變異人要逃出去也不容易。
還是那句話，除非其異能能強到無視這些障礙。
但總歸在這裏，對於王肆主導的這次抓捕是有障礙的——bo5太特殊了，變異人太少了！
貌似……在爆炸那會就死的太多了？
其他駐地可能大部分還沒爆炸呢，因為有些變異人提前變異了，他們得到了非凡的力量，果斷破開了隔離區中斷了自爆係統，甚至現在還有些變異人占據著他們所在的駐地，跟天璽一方以及其他趕去的組織打對戰，廝殺得十分慘烈——一般是他們這邊慘烈，人數一多，對方異能千奇百怪，都派上用場，那效果就很恐怖了。
就類似阿力這樣釋放毒氣的人，隻要有人掩護殺入人群中，直接釋放毒氣，在沒有防毒麵罩的情況下，基本分分鍾屠殺一大片。
那些遺跡區就是這樣的情況，更別提有單本溪這種可飛行狙擊飛行組的恐怖變態了。
王肆頭疼了，這事他無法決斷，自然反饋了上級。
很快他們得到命令。
留存門徒跟一列飛行組封鎖，其他變異人回歸。
隻為一個變異人，犯不著這麽大陣仗，好刀得用在刀刃上。
因為這個命令，王肆隱隱察覺到其他地區的作戰比預想的可能不順利很多——隨著時間過去，天璽這邊研究的速度未必比得上那些變異人恢複傷勢且逐步掌握異能的速度。
為此，加快對其他變異人的研究迫在眉睫。
王肆不動聲色看了一眼這些因為消耗能量也變得有些虛弱的變異人，心中暗想：高層那邊恐怕已經等不及了。
他們太渴望得到原本不屬於人類的力量了，更恐懼被那些可怕的變異人殺出重圍前來報複。
就是不知道這些變異人有幾個能活下來。
……
隋炘這些人坐飛行組回歸M城的，機組飛起的時候，可以看到紅眼那邊的人員並不搭理那些難民。
隋炘偶然聽到幾個員工提到此事。
這些組織豢養難民是為了人力資源以及生育資源，但對天璽而言，管這些難民的投入跟收入沒有性價比，等事態結束，他們就會撤退，這些難民死活跟他們沒關係。
殺也沒必要殺，畢竟殺了沒好處，萬一被其他財團拿去聯邦當黑點攻擊，也挺沒必要的。
所以這些難民的生死就是看天意，估計也會淪落到被其他組織捕捉繼續奴役。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的啊。
如此殘酷。
……
其實機組上不止bo5駐地出來的異能者，事實上還有其他挨著的幾個區異能者被抓的，也基本湊一起提前送回去。
天璽怕節外生枝。
但不可能直接送到總部，太久了，且行程安排得更安全才可以送，不然安保不夠，飛機被狙擊，那就BBQ了。
自然先送到M城的天璽分公司，這裏是天璽作為地頭蛇控製的城市。
在機艙中，阿力等人都佩戴著自爆項圈，有趣的是——隋炘脖子上沒有。
因為她不是異能者嘛。
“你們bo5就這麽幾個變異人？”
他們這邊靠著機艙壁坐了5個。
對麵bo4的排排坐，坐了11個人。
這排麵就不一樣，如果加上同樣出自bo4的吳沙海，那他們就是12個變異人了。
他們大概是壓力太大了，擔心一到了M城的天璽就被關起來實驗，所以一直在找碴。
簡司野本來不愛搭理他們，畢竟她心理壓力也大，但對方一再挑刺。
“被抓的就我們幾個。”
對方的紅發寸頭摸了下臉上的疤，嗤笑：“是就你們5個吧，其餘都死絕了，bo5可真弱。”
說起這個，bo5出來的人有些氣悶。
之所以變異的人這麽少，是因為他們那邊的人在變異之前就嘎嘎死掉了一大群。
始作俑者不用說就是柳庸這個豬老大了。
當然了，活下來的變異人嘎嘎掛掉的，基本跟某人脫不了幹係，隻是沒幾個人知道這件事。
簡司野：“你們變異的人多，被抓不也更多嗎？”
對方被懟得沒臉，也有了火氣，若不是脖子上都戴著自爆項圈，周邊又有王肆等人用槍口瞄準透明，他們恐怕能當場打起來。
邊上的吳沙海自持高貴，不參與，隻是冷漠掃了好幾次地上躺著的那個人。
他不信這麽一個非變異的人會被公司允許以P6薪資雇傭。
那個林助十有八九是在哄騙她。
此時，小睡了一會的隋炘又醒來了，正躺著，虛弱喝著老醫師給她的營養藥劑，這個藥劑級別比普通的營養劑高一些，效果翻了好幾倍，還甜甜的，挺好喝。
完全滋補啊。
她一邊吸，一邊看著他們脖子上的項圈說：“你們剛剛在聊什麽？聊異能嗎？真羨慕你們成為異能者。”
“不像我，以後隻能坐在辦公室為那些數據頭疼了。”
“雖然我的工資肯定比你們高得多，可是這一點都不幸福。”
“對了，你們現在有工資嗎？”
其實隋炘的品質很不錯，她從來不單方麵針對某些人（前麵的不算），經常一開口就是雨露均沾，也就是誰都創一遍。
隨行的其他人基本看過直播，不得不說，最初葉宸這些人認為她低調憂鬱厭世寡言少語好像還是上輩子的事。
她可最好這輩子都別說話。
“葉宸要殺你，其實也不是沒道理。”司徒烈說了這麽一句。
被五花大綁捆在角落裏的索爾冷笑著。
隋炘臉色頓住了，翻過身，拉了拉厚厚的毯子蓋住自己。
好明顯的歎氣。
“是我的錯。”
“就因為這樣老天就要讓我達到P6嗎？可是葉宸丟的是命，我得到的是錢啊，這麽愛我，難道我是小仙女嗎？這個坎我怎麽過得去啊。”
“我睡了，吃飯的時候記得喊我。”
臥槽？
在場的人那一刻都默默摸住了武器。
駕駛員都有點黑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