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假的真不了
人群分開，李大有大腹便便地踱步過來。
在他身後，蘇正明和蘇晚晴父女，也過來湊熱鬧。
蘇晚晴遠遠看見張富貴的颯爽英姿，忍不住讚道：“富貴好厲害。”
蘇正明冷著臉說：“我再警告你一遍，離那傻子遠點。”
蘇晚晴向他做個鬼臉，充耳不聞。
李大有來到近前，問道：“大清早的，你們在鬧什麽？”
張學旺看到救星，連滾帶爬地撲過來，哭訴道：“村長，張富貴瘋了，把我們一家三口都打了，你要為我們做主啊！”
李大有打量了一下受傷的張學旺，疑惑道：“富貴不是天天受人欺負嗎？他哪來的力氣把你們打成這樣？”
張學旺說：“不知道他撞了什麽邪，一身蠻牛勁，你趕緊派人把他抓起來。”
鄧桂珍附和道：“對對對，把他關進精神病院，永遠不要放出來，還要讓他賠我們醫藥費。”
圍觀村民搖搖頭，這兩口子心真黑。
張富貴家窮得都揭不開鍋了，他們還要醫藥費。
他們霸占葡萄園這兩年，賺的錢也有四五萬，該知足了。
李大有清了清嗓子，問張富貴道：“富貴，你要造反呀？怎麽連親二叔也打？”
張富貴冷笑一聲：“他算個幾把的二叔，我是來要回我家的葡萄園，你來得正好，主持一下公道吧！”
張學旺聞言，連連朝李大有使眼色。
李大有仔細回憶了一下，隱約記得兩年前是有這麽一回事。
當時張富貴父母剛剛入土，張學旺就包了個五千塊的大紅包，加上兩瓶瀘州老窖，讓他幫忙，將葡萄園劃到自己名下。
李大有心想，反正張富貴是個傻子，葡萄園留給他也是養蛐蛐，便做了順水人情。
隻是沒想到，張學旺如此心黑。
兩年來愣是對張富貴不聞不問，讓他自生自滅。
不過拿人手短，李大有紅包都收了，現在也隻能一口咬死，拒不承認。
“富貴呀，那葡萄園就是你二叔家的。”
張富貴聽了眉頭一皺：“村長，你說話可要憑良心，那葡萄園我爸種了將近二十年。”
李大有幹咳兩聲：“這事要追溯到你爺爺輩了，你爸和你二叔分家那會兒，葡萄園那塊地是分給你二叔的，你爸隻是借用。”
張學旺洋洋得意：“兔崽子，聽到沒有？別來胡攪蠻纏。”
張富貴盯著李大有道：“村長，你不會是收了張學旺的好處，才幫他說話吧？”
“胡說，我當村長十幾年，一向是清如水，明如鏡。”李大有裝模作樣道。
“我呸！”
遠處幾個村民，狠狠往地上啐了兩口痰。
李大有真是無恥，這麽不要臉的話也說得出來。
全村人誰不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吃拿卡要。
求他辦屁大點事，都至少得送兩百塊的紅包。
不然他三個兒子全都蓋了新房，錢從哪兒來？
李大有故作和藹，拍了拍張富貴的肩膀：“富貴，對長輩說話要有禮貌，以後要叫二叔，不許叫張學旺。”
張富貴眼一橫：“李大有，你算哪根蔥？也配教我做事？”
“你你你……小王八蛋，連我的名字也敢亂叫。”李大有氣得七竅生煙。
張學旺從兜裏掏出香煙，遞給李大有一根，諂媚地給他點上。
李大有猛吸了一口，舒爽地吐出一個煙圈。
“村長，還好你來了，還我一個清白，不然傳出去，人家真當我欺負傻侄兒呢！”張學旺點頭哈腰。
“葡萄園是你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李大有拿腔拿調。
遠處的村民搖搖頭，低聲議論。
“狗日的李大有，大白天的，睜著眼睛說瞎話。”
“富貴他爹種了二十年葡萄，從來沒聽說過，那塊地是張學旺的。”
“張學旺心這麽黑，欺負富貴，以後蹬了腿，哪有臉去見他大哥？”
……
張富貴沉聲道：“李大有，你確定那葡萄園是張學旺的？”
李大有斬釘截鐵道：“沒錯，就算天王老子來了，葡萄園今天也是你二叔的。”
“好，這是你說的，等會別改口。”張富貴掛上一副意味深長的笑容。
“當然，我李大有這輩子就沒說過謊話。”李大有信誓旦旦。
張富貴回頭，衝蘇晚晴一笑：“晚晴，手機給我用一下。”
“噢。”蘇晚晴遞上自己的小米手機。
張富貴先把手機調成靜音，然後打開相冊，找到昨晚錄下的視頻。
他遞給李大有說：“村長，給你看個精彩的東西。”
李大有接過來，疑惑道：“你小子能有啥精彩的？”
他往手機屏幕上一掃，入眼全是白花花一片。
畫麵風格，很像島國片。
“小畜生，你要不要臉？給我看這種東西……”
李大有罵到一半，又生生止住了。
因為他發現，這不是島國片，而是國產片。
再仔細一瞧，男主角不正是他自己嗎？
跟他糾纏得難舍難分的，則是兒媳婦白小荷。
一刹那，李大有瞪大雙眼，不知所措。
他沒想到，自己落了這麽大把柄，在張富貴手裏。
這視頻要是傳出去，他就徹底沒臉做人了。
“村長，是不是特別精彩？”張富貴笑意盈盈地問。
李大有麵色鐵青，雙手顫抖，趕緊關掉視頻，生怕被別人看見。
他把手機遞給張富貴，嗓音沙啞道：“你想怎麽樣？”
“簡單。”張富貴嗬嗬笑道：“你隻需要如實回答，葡萄園是誰的。”
李大有聞言，身體僵直，臉上肌肉微微**。
猶豫了七八秒，他忽然深吸一口氣，將手裏的半截煙扔在地上，狠狠一腳踩滅。
“富貴，那葡萄園是你爸的，現在就該是你的。”
張富貴淡淡一笑。
李大有這老小子，還算個聰明人，分得清輕重。
張學旺頓時不幹了，咋咋呼呼道：“村長，你咋改口了？”
李大有翻著白眼說：“我剛才記錯了，現在突然才想起。”
張學旺氣惱道：“你這人怎麽說話跟放屁一樣？”
“張學旺，我警告你，說話注意分寸。”李大有翻臉不認人道：“你趕緊把葡萄園還給富貴。”
“還有這兩年賣葡萄的利潤。”張富貴補充。
“對，還有這兩年賣葡萄的利潤。”李大有已徹底偏向張富貴。
前後反差，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