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古怪的精神病
隨著我運用腦力,牆上漸漸出現了兩麵鏡子。
在上層的夢境,為了讓林彤早點逃走,我花了很大的精力來構想鏡子,現在腦力幾乎枯竭。此時的鏡子如同一團幻影,別說照人了,連鏡框都模糊不清。
我像是便秘一樣使勁兒,眼珠子瞪圓,拚命想著兩麵鏡子,就在最用力的時候,門突然開了。
我嚇了一跳,趕緊停下來,兩麵鏡子消失。我差點哭出來,再想構思出鏡子,恐怕要休息很長時間才行。
門外進來兩個穿著白衣服的男護士,個個膀大腰圓,腰裏別著黑色的電棍。兩個人大步流星進來,不由分說推著我往門外走。
我嘴上戴著籠頭,喉嚨插著棍子,發不出聲音,嗚嗚嗚作響。
到了門口,一個男護士問我:“待會兒出去能不能別惹事?不惹事就讓你放風。”
我趕緊點頭。
兩個護士對視一眼,推著輪椅出來。外麵是一條長長的走廊,目所能及能有十幾道鐵閘門,都上著鎖。知道的這是精神病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關押江洋大盜的重型監獄。
兩個人推著輪椅往外走,走過一道閘門,便按上手印開鎖,然後再把眼睛對準掃描儀,掃描虹膜。
我看得都苦笑,至於嘛,在這個地方有翅膀都飛不出去。
走廊兩側的房間門都打開了,不少男護士推著輪椅從每個房間出來,每個輪椅上都坐著一個穿著束身衣的精神病,有男有女。
這些精神病人嘴上都帶著嚼頭,發不出聲音,互相看著,全靠眼神交流。
護士們把所有精神病人通過一道道鐵閘門推到外麵的天井。四麵高牆,牆頭砌滿了玻璃碴子,所有輪椅都推到空地上。
我勉強抬頭看天,天空被天井圈成了一個圓,能看到些許白雲。
所有的精神病人幾乎都在觀賞天空,貪婪地看著白雲,用鼻子吸著新鮮空氣。
男護士們站在牆根說說笑笑,抽著煙聊天,神情放鬆,認為不可能出岔子。有幾個男護士聊著聊著一起回了屋。外麵隻有零星兩三個人盯著,也是心不在焉的。
我昏昏沉沉看著天空,這時輪椅被推動了。我嚇了一跳,想回頭去看,束身衣勒著脖子扭不過去,不知道誰在推。
男護士們都沒看我,隻有院子裏那些精神病一個個瞪大了眼睛,都在瞅我,表情很不自然。
我拚命掙紮,想扭頭去看,什麽都看不著。
輪椅一直推到陰暗的牆角。那裏竟然還有一個精神病人已經到了,坐在輪椅上,正在研究牆上的紋理。
這個精神病人大概三十來歲,最奇特的是他嘴上沒戴著嚼頭,身上沒有束身衣。見我來了,他上下打量著,對我身後的人說:“籠頭暫時給他解開。”
我聽到腦後有鑰匙開鎖的聲音,嚼頭的機關原來在後麵,還用鎖給鎖住了。
等取下來,我長長吸了一口氣,朝地上吐了好幾口的口水。
身後那人走過來,我這才看見,原來推我過來的是一個男護士。
精神病人對男護士說:“辛苦了,你先回去,我和他單獨說說話。”
男護士言聽計從,點點頭轉身離開。
“你是誰?為什麽他聽你的?”我驚訝地說。
精神病人很嚴肅:“我下麵說的話很重要。你用心聽,讓你發問的時候再問。”
我默不作聲,不知道此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且聽聽看。
精神病人道:“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你叫劉海洋,筆名叫程序員,來自另一個世界,你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
他指了指滿院子的精神病,還有那些男護士。
我一下就震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不過他沒有讓我發問,我便不問。
精神病人點點頭:“很好,不愧是程序員,比常人的涵養功夫要高。我的來曆呢,和你一樣,卻又不一樣。”
我狐疑地看著他。
“我也不屬於這個世界。但我也不屬於你的世界,”精神病人說:“我來自一個和你完全相反的世界。這麽說你可能很懵,以後會慢慢明白。你是從上麵掉下來的……”他指向上空,然後又指指地麵說:“而我,是從下麵爬上來的。”
他從兜裏掏出一支信號筆,在我的束身衣袖子上,畫了兩個橢圓形的圈,中心的位置打著×。
“這個符號代表了眼睛,破解的方法是鏡子。你會明白的。對了,我再提個醒,待會兒會有個非常厲害的人找你,打著治療的幌子給你催眠,其實是讓你永遠沉迷在這個世界,再也回不去。”
他神秘地說:“這個厲害的人和送你來的人是一夥兒的,你千萬不要受到蠱惑。”
我終於忍不住了:“可以發問了嗎?”
他做個請便的手勢。
我說道:“你是誰?我為什麽相信你?”
他指了指畫在束身衣上的兩個橢圓:“你破解了這個符號的秘密,就能找到我了。”
我破口大罵:“別神神鬼鬼的,你到底是誰?這麽多精神病人你不找,非要找我,到底是何居心。”
“放心,我不會害你的。好吧,我告訴你我是誰,這樣能解稀你心中疑慮。我的名字一說出來,你馬上就會知道。我叫……”他剛說了一半,突然院子裏哨聲大作,響徹雲霄。
剛才的男護士大步流星過來,重新把嚼頭給我戴上,用小鑰匙鎖緊。我拚著命說出最後一句話:“我相信你了,你快告訴我怎麽才能離開這個世界?”
精神病人比劃了一下,說著:“守住你的心,靠你自己。”
我氣得差點沒蹦起來,全是廢話和玄話,剛才的談話純屬浪費時間。
放風時間結束,我被護士推著回到走廊,原以為去自己的房間,誰知道他們推著輪椅到了升降機前。
護士麵無表情,打開升降機大門,推我進到裏麵,按動了去七樓的按鈕。
我仔細掃了一眼,這棟精神病院竟然有十幾層,心中暗暗咋舌,這裏到底關了多少精神病?
對了,他們要帶我去什麽地方?
到了七樓,他們推著我的輪椅從升降機出來,到了空空****的走廊上。整個走廊隻有我和男護士,輪椅的軲轆聲和大皮鞋踩地的聲音,在重重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