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聯機

我對著林彤幾乎吼出來:“都跟你講了,我沒這個本事,你在這兒睡覺也是白扯。”

“我不管。”林彤拉過被子蓋在身上:“你不帶我去,你就是撒謊。我要告發你,要在網上曝光你。你等著吧。”

“你怎麽這麽惡毒?”我氣得差點吐血。千萬不能和她睡在一張床,好說不好聽,黃泥巴掉進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了。

我從**跳下來,套上外褲:“那你在這兒踏踏實實睡吧。”

林彤怔怔看著我,問去哪。我沒好氣地說:“去外麵開個房。“

剛出屋,覺得少點什麽,回到臥室去抱那盆花。花的事我沒和她說,她奇怪地看著,不知道我抱花出去是什麽意思。

我懶得和她解釋,正要走,林彤突然從**跳下來,緊緊拽住花盆。

我勃然大怒:“你想幹什麽?!”

林彤咬著牙,頭發披散著:“我不管,你不帶我做夢,我就不放你走!”

“放手!”

“不放。”

我們兩個在臥室裏極限拉扯,花盆一會兒左一會兒右。這盆花還挺沉,我有點端不動了,眼瞅著要砸到地上。

我吼了一聲:“這盆花碎了,咱倆都別想做夢!”

林彤停下來,胸口激烈起伏,歪著眼看我,咬著小鋼牙。我被她弄得沒轍了。

我把花放在床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點燃一根煙:“你真的想留宿在這裏,和我睡在一起?”

“等等,話先說清楚,不是和你睡在一起,是一起做夢。你別往歪裏想。咱倆真要比力氣,你未必能勝過我。“林彤抬起下巴,看不起的樣子。

我都氣笑了:“不管什麽時候,我都不會打女人一下的。這是原則。”

林彤也冷靜下來,伸手說:“給我一根煙。”

我甩了她一根,她熟練地叼在嘴裏。我把打火機湊過去,她下意識用手擋著風,嘴動了幾下,煙點著了。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比我這個老煙槍花活兒都多。

“你真不是省油的燈。”我說。

“抽煙是阿南教的。”她坐在床頭,怔怔地說:“那時候他抽煙,滿屋都是煙味,我說過他很多次。他就不高興,不和我說話。”

我忍不住道:“冷暴力?他性格這麽內向,你還和他談戀愛。”

“你不懂,你談過戀愛嗎?”林彤冷笑:“愛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她怔怔地說:“後來他死了,我也學會了抽煙,這才知道他的情感,他心裏苦啊。”

我不敢多說什麽,這姑娘魔怔了,阿南走了好幾年,還沉迷其中不可自拔。這個內向古怪的人有什麽好的,實在想不明白。

“咱倆好好商量。”林彤的眼睛裏浸滿淚水:“幫我好不好?行不行試試一晚上,不管什麽結果我都不怪你。”

我長長歎了口氣,把花盆放在床頭,然後上了床。

我們兩人並排躺下,中間保持著距離,身上蓋著被子。屋裏關著燈,誰也沒有睡意,瞪著兩個眼珠子看天花板,我能聽到她的呼吸聲。

“我覺得這樣不行,”林彤在黑暗中說:“我們要有肢體接觸。”

我牙疼一樣倒吸涼氣:“你不會借故騷擾我吧?”

“放屁!”林彤氣得罵:“告訴你劉海洋,我是有教養的女孩,別逼我罵你!”

我覺得很沒意思,不想再跟她廢話,便說道:“你愛怎麽就怎麽吧。”

黑暗裏,一隻細細嫩嫩的小手抓到了我的手,輕輕搭放在上麵。說實話,我對林彤一點感覺都沒有,但是這麽嫩的小手抓著我,我又不是和尚,情緒頓時有點波瀾。

我做了兩個深呼吸。

林彤在旁邊說:“你不要有壞心思,我們隻是睡覺。”

一句話讓那點火苗全滅,我冷哼一聲閉上眼睛。不知什麽時候,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我夢見自己在客廳看著電視,外麵下起大雨。我來到窗邊,下意識想把開著的窗戶拉上,這時看到黑森森的大街上,有個女孩在茫然無助走著,像是陷入了層層的迷宮裏。

我心裏一驚,像是想起了什麽,又昏昏沉沉的。忽然看到窗戶裏倒映的自己,瞬間我便夢中知夢,進入清醒夢狀態。

再看這個女孩大吃一驚,竟然真的是林彤。這怎麽可能?

我剛剛學習清醒夢,還是零級,她對清醒夢更是連概念都沒有,怎麽會突然之間我們夢境連接了?

不對,不對,眼前這個女孩並不是林彤本人,隻是我臆想出來的夢中人。今天晚上和她發生了激烈的矛盾,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嘛。

這時街上冒著雨行走的林彤,抬起頭看過來,我這才發現整棟樓都黑漆漆的,隻有我所在的窗戶亮著燈。

我趕忙關閉窗戶,電視裏在哇啦哇啦演著什麽電視節目,好像是少兒綜藝比賽。我拿起遙控器去關,屏幕裏有個粉紅色小裙子的女孩,紮著兩個啾啾,正在唱歌。

這個女孩長得像粉娃娃一樣,不知為什麽,我清晰地感覺到,這個小女孩就是林彤小時候。

我越來越是心驚,關閉了電視,快步走進衛生間。衛生間盥洗台上,掛著一麵大鏡子。我努力注視鏡子,構想再出現一麵鏡子。

兩麵鏡子互照,是開啟醫生公域夢端口的方法,而且此方法隻有我自己適用。

漸漸的,在我努力的想象中,後麵果然多出一麵鏡子。

我下定決心,今天晚上也就是今天晚上了,和醫生的恩怨今晚解決,我要和他決一死戰!

就在這時,鏡子裏忽然多出一個人影,我猛地回頭,是林彤。

她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身後。

我心驚膽寒,大腦飛速運轉。我試探著叫她的名字,林彤眼神迷迷瞪瞪的,雙眼無神。

在叫了一聲名字後,她打了個冷戰,隨即眼裏有了神。

我有個直觀的感覺,像是靈魂灌入了她的身體,瞬間活了起來。

林彤驚訝地說:“這裏是什麽地方,我在哪?”

我喉頭咯咯響,頭上冒出冷汗:“林彤?!你現在是在我的夢裏。不對不對……不可能,你不可能進我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