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半夜闖進我的家

不知怎麽的,我像是頓悟了一樣,再看網上那些辱罵的信息,不像開始那麽慌張了。隻感覺可笑和可悲。

事情已然如此,無法更改,就要承認現實。再繼續糾個細枝末節,能把我活活折磨死。與其這樣,不如撥開雲霧見本質,抓主要矛盾。

知道了醫生的來曆,我又有了信心,想再會會他,有什麽事兩個人當麵鑼對麵鼓的解決。

我先上網,把遊戲製作人的經曆,以及自己的推斷,所有資料一股腦發給了夏日夢。他沒有回複,我給他留言,今天晚上我要單挑醫生,不管你什麽態度,我都去定了!

弄完這些天色已黑,我把花盆抱到臥室床頭,今天晚上再入醫生的夢境。這叫風蕭蕭兮易水寒。

躺在枕頭上正要睡下,手機信息一個接一個往外蹦,誰啊這是?拿起來看,是林彤發的,這女孩真有股邪勁兒,發了很多條信息問我,剛才阿南的圖片從哪弄的。

我懶得搭理她,直接關機睡覺。

聞著花的味道,正迷迷糊糊時,咣咣咣有人敲門。我睡迷瞪了,以為聽錯了,翻個身繼續睡。砸門聲不斷,不堪其擾,我從**坐起來。

看看表已經夜裏十一點,誰啊這是?我揉著眼過去開了門,外麵站著一個女孩,氣勢洶洶盯著我。

正是林彤。

我以為自己沒睡醒,使勁兒揉揉眼,確實是她。我驚訝地說,你怎麽來了?林彤皺眉,“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我這才想起來,天熱睡覺就穿了個褲衩,全身跟光著差不多。趕緊進屋隨便套了兩件衣服出來:“你怎麽找到我家的?”

林彤冷哼一聲:“不請我進去嗎?”

我一個頭兩個大,大晚上的,她一個小女子闖進我的房間,說不清楚啊。不過我現在虱子多了不咬人,不怕多條緋聞。

我閃過身,她走進屋子上下打量。我不耐煩:“有什麽事就說。我還得睡覺。”

林彤盯著我:“你怎麽有阿南的圖片?”

我摸出一根煙,大大咧咧躺在沙發上,拽過一條毯子蓋上。林彤站在那抱著肩膀,怒氣衝衝看著我。

我沒搭理她,慢條斯理點上煙。

“還有,你為什麽掛我電話?不知道我著急嗎?”

聽她這麽說,我有點來氣,還是壓住了這股情緒,她越急我越不急。我慢騰騰說:“我沒必要向你解釋什麽吧。”

林彤想發火,還是冷冷地拖了椅子坐下:“我的教養不允許我跟你這樣的發火。你就是個人渣。”

我懶得辯解:“你到底有沒有事,嚼舌頭回家嚼去,我得睡覺。”

“你必須告訴我,阿南的圖片怎麽會出現在你的手裏。”

我抽著煙說:“你的家教就教你半夜上人家砸門?你的家教就教你請教別人的時候,連聲謝謝都不說?你的家教就教你,問別人問題的時候,跟審犯人一樣?”

林彤怔了怔,側過臉,眼睛裏有淚花。

我這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心軟。吐出一口煙圈道:“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麽找到這兒的?”

“你以為你這裏很保密嗎?”林彤冷冷地說:“網上把你的信息都公開了,地址也在裏麵。”

我心裏一抽,如果換在平時早就跳起來了,現在卻能泰山崩於前不變色,還是有些進步的。我說道:“誰公布的?這叫侵犯隱私權!”

“哼,多了。”

我心裏發涼,人肉搜索真的是防不勝防,這年頭最好用的攝像頭就是人眼,現在這個社會,真要查你,就沒有查不到的。

我打定了主意,反正這裏也是租來的房子,這件事過去,馬上換地方住。

“我可以告訴你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但不保證你能相信,因為實在離奇,超越了你的認知。”我說。

林彤頗有挑釁性地看著我。

我下了沙發,趿拉著拖鞋往臥室走,林彤狐疑著沒有跟上來,警惕地看著我。

我說道:“就這個膽兒?還跑我這兒咋咋呼呼,臥室都不敢進。”

林彤晃了晃自己的背包:“諒你也不敢怎麽樣,我包裏有防狼電棒。”

這句話真是惹著我了,我指著她的鼻子說:“你就是脫光了送我麵前,我也不帶碰你一個手指頭的。你放心!”

我們兩個就這麽虎視眈眈地互相瞅著,心中充滿了仇恨。

好半天,林彤推開我,進到臥室裏。我也走了進去。我把電腦打開,從郵箱裏打開遊戲製作人水上吉田的信。

“這是什麽?你給我看這個幹什麽?”林彤不耐煩。

“等著,我這就說給你聽。”

我從孟果陷入昏迷講起,孟果畫了一幅建築的俯視圖,經過考據和調查,是國外一款恐怖遊戲的通關圖。我聯係了遊戲的製作人。製作人回信說,遊戲靈感來源於一次夢境。

在夢境中,製作人經曆了一場祭祀儀式,小北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哥哥阿南,阿南的屍體裏生出一個怪物,叫做醫生。

我又講了自己和醫生交手的經曆。

這些說完,不知不覺過了一個多小時。我是寫故事的,下意識就知道怎麽利用懸念和節奏,故事講的繪聲繪色,林彤都聽傻了。

我把遊戲製作人水上吉田繪製的高清圖打開,正是阿南在夢裏死亡的那一刻。

“這是關於阿南的所有事情,信不信由你。聽明白了?可以走了吧。”我大大咧咧脫了衣服,穿一條褲衩跳到**,“出去把門帶上,謝謝。”

林彤沒有說話,一滴碩大的眼淚從眼眶裏流出來。

我皺著眉。

林彤低頭擦眼,好半天說:“你可不可以帶我進夢裏?我想見見醫生,我想救小北!”

我嚇了一跳,沒想到她能提出這麽個要求,搖搖頭:“不是不想帶你,是我沒這個本事。我參加清醒夢學習,現在還是零級。帶人入夢,那得突破到六級才行,差得遠。”

林彤從電腦椅上站起來,慢慢脫衣服,扣子一個一個扭開。

我目瞪口呆,心怦怦亂跳,“你,你要幹什麽?”

林彤把外衣脫掉。褲子、襪子都沒動,然後爬上了床。

我像是被狗咬了,趕忙縮在牆角,大吼:“你幹什麽?碰瓷嗎?天地良心,我可沒動你一個手指頭。”

“我們一起睡覺。”她咬著下唇說:“你帶我進夢裏見醫生。我要救小北,我要讓阿南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