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烤乳豬
“難道這個紙紮的新郎官就是佳佳的心魔?”我說。
錢三串道:“好辦。”他手一抖,紅燭頭朝下,火苗舔舐到了紙人,頓時燒起大火。
我大驚:“你要死啊。”
錢三串道:“你懂個鳥。這東西本來就是不祥之物,燒了也好,一了百了。”
藍色的火苗在紙人表麵遊走,整張床都熱浪翻滾,燒了一會兒,我們看到奇怪的一幕。**的紙人並沒有燒毀,反而在大火中,那半張殘破的臉開始生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現了臉頰、嘴唇、眼睛這些器官。
我們麵麵相覷,我臉色難看:“別忘了咱們是在夢裏,蠟燭燃燒的並不是真火。”
“那你不早說?放這個馬後炮。”錢三串嚷嚷,在我看來,他就是想甩鍋,這小子的德性我太了解。
“趕緊走!”
我拉著孟果往外跑,錢三串把紅燭扔在一邊,急忙忙跟在後麵。到了門口,用手一推,我的心沉到穀底,壞了。
門在外麵上了鎖,怎麽都推不開。我們三人一起用力往外推,門就跟焊死了似的,一動不動。
屋裏火勢漸起,**生出了大火,旁邊的桌子也燃了起來。我大怒:“錢串子,看看你做的好事,你把蠟燭亂扔,桌子都點燃了。”
錢三串梗著脖子反駁:“你剛才不是說夢裏的火不是真火嗎,怎麽現在又改口了。”
我一時語塞。
房間裏火勢越來越大,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紙紮的新郎官,突然在著火的**坐起來。
我們三人嚇得退在門口,驚悚地看著。紙人麵無表情,兩個眼睛都是紅色,嘴角微微翹起,直直地盯著我們。
錢三串急了,對著大門一頓飛踹,門紋絲未動。
火勢蔓延,整個房間都燃燒起來,到處都是火。
紙人坐在大火裏,歪著僵硬的腦袋,眼睛直勾勾看著我們。
孟果嚇哭了,我把她緊緊護在身後,勉強道:“別去看它,不要看,太邪了,不要看!”
我都語無倫次了。
錢三串突然“啊”的尖叫一聲,孟果用手捂住眼,驚恐喊:“怎麽了,怎麽了?”
我盯著床,原來渾身冒火的紙人動了,從**走了下來。它像是機器人,身體僵硬,走一步停一停,始終保持歪著頭看我們的姿勢。
我看那兩人實在指望不上,還是自己來吧,我橫挪了幾步,來到桌旁,準備抄椅子。誰知道這椅子也著了火,手碰上一陣劇痛,我疼得大叫,意識開始模糊。
眼前陣陣發黑,電光火石間,場景發生了變化。
我封在一個巨大的塑料透明袋裏。袋子如同繭一般包裹在身體外麵,袋子上部一左一右吊著兩根繩索,整個吊到半空。我手腳被綁住,困在袋子裏掙脫不得。
往周圍一看,我被吊在一個大型機械的掛鉤上,腳下是一條類似傳輸帶的東西。這時,我看到了錢三串和孟果。
他們兩人和我一樣,也封在塑料透明袋裏,被巨大的鉤子吊在半空。我們三人互相看看。錢三串扯著嗓子喊:“這什麽鬼夢,咱們這是在哪?屠宰場嗎?”
他這麽一說還真像,我們三人像是半扇豬肉,掛在鉤子上,準備進流水線處理。
這時,突然傳來一陣“嗡嗡嗡”機械聲,像是什麽東西啟動了。
錢三串可不是省油的燈,拚命掙紮,塑料透明袋本來就不結實,嘎吱嘎吱作響,繩索似乎要掙斷。
孟果突然喊了一聲:“錢哥,別動!看你下麵。”
我們往下看,傳送帶開始向前動了,每隔很短的距離,傳送帶上就伸出一個小鑽頭,高速運轉。兩個小鑽頭中間還有一把小鍘刀,從下麵伸出來,刀片極為鋒利,冒著藍光,發出“哢嚓哢嚓”輕微的聲音。
也就是說,錢三串如果掙脫繩索,帶著塑料袋子一起掉下去,摔在傳送帶上,恐怕沒一袋煙的工夫,就會被下麵這些小鑽鑽小刀刀小片片大卸八塊,淩遲處死。
錢三串直冒冷汗,不敢動了,可剛才那麽一折騰,兩根繩索已經不結實了,將將欲斷。
“這是什麽鬼地方?”錢三串都快哭了:“剛才不還在洞房嗎?”
“冷靜點。”我說:“咱們分析一下。”
“還分析個屁,”錢三串帶著哭腔:“一會兒咱們仨就得被剁吧剁吧,收拾利索,掛在外麵等著烤乳豬吧。”
說到這裏,他愣住了,“烤乳豬!老劉,你記沒記得,咱們參加佳佳的婚禮,開席時每一桌都有烤乳豬,熱氣騰騰的。”
“記得,咋了。”
錢三串道:“還咋了,那些烤乳豬會不會就是咱們這樣的活人加工製作的?”
我愣了,沒想到腦洞開這麽大。
“我知道了。”錢三串哭喪著臉:“咱們後來吃的肉,確實不是人肉,因為新郎官是紙人。問題出在前麵,其實烤乳豬是人肉!咱們全都吃了。”
我的心情十分煩躁:“大丈夫做了就做了,吃了就吃了,不知者不罪,怎麽,還把咱們往死裏收拾?!”
先前“嗡嗡”的機械聲傳來,我們都看到了,那究竟是什麽東西。兩個全金屬製造的巨大滾筒,正在從孟果的方向朝我們三人移動過來。
兩個滾筒中間留的縫隙特別小,而且我們三人懸掛的位置恰好在滾筒中間。
也就是說,這兩個滾筒一過來,我們三人就會被卷進裏麵擠壓。
孟果喊著救命,嚇得嚎啕大哭。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幹著急,大聲喊著“別怕。別怕。”
“完了,徹底玩完了。”錢三串蔫頭耷腦,“早知道這麽危險,學個屁的清醒夢。”他衝著空空的房間大喊:“師父,火妹師父,救命啊!你在哪啊?!”
聲音在房間裏回**,火妹並沒有出現。
滾筒到了近前,巨大的嗡鳴聲震耳欲聾,孟果嚇得臉色蒼白,都忘哭了。我和錢三串眼睜睜看著,滾筒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孟果卷了進去。
“哎呀!”錢三串不忍再看,眼睛閉上。
我也不忍看,耳邊傳來孟果淒慘的叫聲,“啊~~疼啊~~劉哥,救救我啊~~”
我大口呼吸,上不來氣,胸口像是大石頭堵著,渾身都是冷汗。緩緩睜開眼,孟果所在的塑料袋下麵,擠滿了小半袋子的乳白色膠體。
一根管子插在塑料袋最下端,白色膠體順著管子緩緩外流,不知流向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