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軍中毒士
夜晚，林風雪的主帥軍帳中，林風雪居主帥位，林牧身位監軍在右手邊，高廣先副統帥在左手邊。
將台下的是謀士冷瑜、古寒，風字營千夫長孫破虜、周傑，虎豹軍五千人長錢仁貴、高菁。
“今日之事，諸君有何看法，但說無妨。”林風雪吩咐幾人落座，命人看茶。
“啟稟將軍，此戰並非狄戎常態，在下以為當從長計議，小心謀之。”孫破虜率先開口，他是今年剛晉升千夫長，自然想抓住這個機會，在林風雪麵前好好表現自己。
“嗯。”林風雪敷衍地嗯了一聲，心裏想著，這麽明顯的事還用你說？這跟說了句廢話有什麽區別，扣分！
感受到了林風雪的敷衍，孫破虜悻悻地退了回去。
“其他人呢？冷瑜，你怎麽看？”
被點到名字的冷瑜站到林風雪麵前：“啟稟將軍，狄戎今日之便，多半是有人指點，帝國西北原是楚國領土，楚國被滅後，殘存皇室、前朝老臣從未斷過複國之心，在下以為，多半是這群人在從中作梗。”
“冷瑜所言有理，可有應對之策？”不愧是自己的心腹，說話就是在點子上，加分，加大分！
“這些楚國遺老多半是趁著我朝紛亂，企圖借狄戎之手完成他們複國的妄念，所用之法無非是金錢利益。“
冷瑜攏了攏衣袖繼續說道：“隻消假扮兩方中任意一方刺殺另一方要員，無論成敗，兩方必生嫌隙。我軍趁此出擊，定可大獲全勝。”
“冷瑜此言與我不謀而合，甚好！”林風雪說道，“抽調虎豹軍百人隊，換上狄戎服飾武器北上，清剿楚國遺民，動靜鬧得越大越好！”
在冷瑜的計策裏，是刺殺要員，說到底是針對挑起戰事的罪魁禍首。
但是到了林風雪嘴裏要員變成了遺民，刺殺變成了清剿，本質上是對無辜之人的屠殺。
“林將軍，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林牧自然也聽出了其中不同，如此濫殺無辜的毒計，他不能接受。
林牧心中自嘲，沒想到出發前剛決定的不插手軍事，這麽快就破了功。
“世子殿下但說無妨。”林風雪沒有拒絕，別說他現在看林牧還挺順眼，就算是不順眼，西涼世子、監軍這兩個身份任意一個，林風雪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林將軍此計若成，必然會離間兩方不假，但楚國遺老與狄戎聯合畢竟是我們的猜錯，若是猜錯了，豈不是無端屠殺我朝子民？”
林風雪看了看林牧，世子殿下還是太善良啊，沒有感受過戰爭血腥殘酷的人確實會如此。
“世子殿下所言也並不是不無道理，隻是殿下擔憂之事，在場眾人皆知，殿下可知為何無人反駁嗎？”林風雪也不惱，畢竟自己剛從軍時，想法跟林牧也差不多。
“請將軍賜教。”林牧思索片刻，不得其中關鍵。
“孫破虜！”
“在！”
“給世子殿下解釋一下。”
孫破虜剛剛表現有多差，林牧自然知道，此時讓孫破虜解釋，意思很明顯。
這是軍中最基本的生存之道。
“啟稟殿下，剛剛殿下所言確有道理，但兩軍交戰，本就無完全把握之事，無非是互相猜測、見招拆招罷了。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成果，這便是戰爭。”
孫破虜說完後，向林牧恭敬行禮。
“道理我懂，可為何不扮作楚人襲擊狄戎？”這才是林牧的不解之處。
“世子殿下。”冷瑜抱拳行禮，解釋道：“首先我們並不知曉楚軍現在武器裝備如何，容易出現破綻，其次楚軍襲擊狄戎，於情於理難以解釋，但反過來，這個事情就好解釋得多了。”
“就這麽定了，世子殿下，您初入軍營，心情我能理解，但戰爭從來都是殘酷的。”林風雪打斷了林牧即將說出口的話。
“林將軍，您是軍中主帥，既已決定，我不再多言，會遵從，但不會認同。”林牧生硬的回複道，這兩人沒有說服他，或者說在這件事上，沒有人能說服他。
在林牧心裏，軍隊若是不能保護民眾，那還叫什麽軍隊，勝利需要無辜之人慘死，那還算什麽勝利。
帳中議事結束，林風雪將林牧單獨留下。
“世子殿下，我知你方才心中不快，如此行事，末將也很是痛心，但這就是現實，世子殿下早晚會理解的。”
看著林牧離開的身影，林風雪呢喃道：“或者，改變這種現實。”
當天夜裏，一支百人的虎豹騎兵換上狄戎的鎧甲武器，向北而去。
兩天的時間裏，這支百人隊**平了北方兩個楚人村落並大肆劫掠一番，這些人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都已經搬出大晉帝國的疆域，竟然還是沒能躲過這場橫禍。
沒讓林風雪等太久，第三天中午，先前撒出去的探子飛馬回報。
“啟稟將軍、監軍！今日一早，楚人村落有一百人隊騎兵離開，方向正是狄戎大營所在！”
“哈哈！果然如冷瑜先生所言，傳我的命令！全軍整備，修繕武器鎧甲！喂飽自己的戰馬！備好行軍的幹糧！明日一早，隨本將軍出城**寇！”
隨著林風雪的軍令傳遍大營，這台精密的戰爭機器快速運轉起來，眾將士各司其職、井然有序，臨近傍晚就將戰前所需準備妥當。
是夜，除了必要的巡邏崗哨外，大軍沉睡。
城門樓上，林牧仰望著星空發呆，不知何時，林風雪從背後拍了林牧一下，遞給他一壺燙酒。
“總會想明白的。”林風雪這麽說著。
雞鳴三聲，第一抹陽光照亮蒼穹之際，大軍已然列陣城門、整裝待發。
“眾將士！狄戎賊寇犯我邊疆，該當如何？！”
“殺！！！”
“狄戎賊寇殺我同胞，該當如何？！”
“殺！！！”
“狄戎賊寇劫我家業，該當如何？！”
“殺！！！”
短短三句話，林風雪就激發起軍士的殺戮狂熱，大軍在這三聲響徹雲霄的喊殺聲後重歸沉寂，踏上了前往戰場的道路。
雖然沉寂，但殺氣升騰、滾滾不絕，就連散落飄下的雪花都被這股煞氣融化。
林風雪覆上漆黑麵甲，“狄戎，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