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被辭退的下一站
沈清霞解釋道:“沒事,我在家,經常會和我老公小酌一杯。”
陸延知道沈清霞是跨省嫁人,她娘家是福省的。
“福省那邊的菜是不是偏清淡一些?”
沈清霞笑著說:“或許吧,記不清了。我早已經習慣著安城的飲食習慣了。”
“閩南的姑娘,不是很少外嫁嗎?”
“是的,那邊的人很少外嫁。隻是兩個人看對眼了,也不是不行。我和我老公是打工認識的。所以,你要抓緊機會,打工的時候談一個漂亮女孩。”
陸延沉默了,他淡淡道:“隨緣吧。”
沈清霞笑著說:“這事是自己爭取的,也急不來。你還年輕,慢慢找,不著急。”
王益龍在一旁吸著煙,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老吳聊著天。
老餘是個人精,他看準時機對陸延道:“小陸,來我敬你一杯。”
陸延端起酒杯道:“哪能讓餘叔敬我啊,我來敬你。”
喝罷後,老吳提議道:“楊靜康,你怎麽這麽不懂事,快點端起酒杯,敬你的師父啊。”
老餘笑而不語。
陸延見楊康康麵色通紅,呲牙咧嘴著。
他不太會喝酒。
或者是酒精反應太大。
“來,餘哥,我敬你一杯。”
陸延一臉不樂意開玩笑道:“我叫他叔,你叫他哥,不是變相的賺我便宜嗎?”
楊康康對陸延賤笑道:“這玩意兒,誰叫是誰的。”
酒足飯飽後,王根寶提議去唱K。
老吳開著電瓶車載著陸延,車子行進搖搖晃晃,嚇得陸延抱緊老吳。
“叔,你沒喝多吧?”
老吳打了個酒嗝,嘿嘿一笑道:“別看叔喝得多,你可放一百個心。叔清醒著呢!”
陸延緊張道:“叔這可是逆行,你悠著點。”
老吳搖搖頭保持清醒道:“沒事,叔心裏有數。”
“叔,前麵有紅燈。”
“嗯,可以過。”
“不能過!!!快停下……”
陸延幾乎崩潰了,還好路燈時間到了。
九點多鍾的街道,人還是很多的。
“你看,沒事,小夥子,你要相信叔。經過這一個多月的相處,我覺得你小子挺不錯的,幹活認真,心底也好,沒啥心眼。”
陸延不好意思道:“我也覺得叔的性格很好,豁達。”
老吳笑著說:“你叔我隻和對脾氣的人,處得來,你看我們在一起開玩笑,挺正常。若是像餘暉那樣,誰也不給他開玩笑。那老頭兒開不起玩笑,你說是不是?”
陸延沒有說話,他隻是笑了笑。
陸延他們到了安城最南邊的KTV,由王根寶帶領著,進入包廂。
王根寶路上一直逗沈清霞女兒笑,她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妹妹一樣,讓人見了,都想親近一番。
王根寶撥弄她的馬尾辮,她則是躲避掩麵笑而不語。
王根寶又點了一箱小啤酒,幾個果盤,瓜子花生等。
他打開麥,便唱起了第一首歌——夜曲。
陸延很是驚訝,壯碩的胖子,竟然聲音如此動聽。
周董的歌,讓他唱出了三分韻味,很是難得。
王根寶鼓勵大家唱歌,他們都婉言謝絕。
王根寶對那女孩道:“你隨便點歌,我都能給你唱出來。”
那女孩也是許嵩的歌迷,雅俗共賞,斷橋殘雪……
老吳喝了一口酒,看著陸延跟著唱得很是入迷,他笑著說:“你一會兒來一首?”
王益龍也同樣提議讓陸延唱首歌,壯壯膽子,練練臉皮子。
陸延笑著拒絕道:“我唱歌不好聽,在這裏沒唱過歌。”
老吳指著屏幕道:“這有啥,有字幕,看著隨便唱。”
陸延對他道:“要不是你先來?”
王根寶此時一曲唱罷,然後將麥遞給了老吳。
老吳讓小姑娘點了一首《挪威的森林》
老同誌的歌聲悠揚,抑揚頓挫,很是不錯。
王益龍在一旁跟著唱,看起來,他也挺愛這首歌的。
王根寶為老吳唱和聲。
楊康康和肖家源在這裏一直炫果盤,絲毫沒有想要唱歌的想法。
唱完歌後,老吳提議讓沈清霞唱閩南語。
王益龍應和著道:“你是福省人,應該唱閩南歌不難。”
沈清霞笑著拒絕道:“我不行,許多年沒有說過閩南語了。你讓我女兒唱吧,她喜歡歌。”
那女孩子一聽,臉紅內向地搖頭笑著道:“我不行,我給你們點歌,你們來唱。”
王益龍看向陸延道:“讓陸延來首,他上班的時候,唱歌唱得老好了。”
王根寶看著陸延道:“唱不唱?給你麥,我可以為你唱和聲。”
起風了。
這首歌難度很大,調很高。
陸延見老吳推著他,他隻能硬著頭皮道:“我試試,唱得不好聽,別笑我。”
“這一路上兜兜轉轉……”
等到了**,陸延喊破音了,王根寶放下麥,一臉懵,一臉無語。
他看著小姑娘,便給她說話去了。
陸延抱著老吳的胳膊說:“我唱高音不行。”
陸延拿起酒瓶對著喝了一口道:“我去上個廁所。”
楊康康站在廁所一旁,抽著煙。
有一個人想抽煙,沒帶火,朝陸延借後。
“不好意思,我不會抽煙,所以沒有火。”
陸延從鏡子裏仿佛看到了一個虛偽的自己。為了迎合別人,發出的那種假笑,這是他以前非常厭惡的。
或許,他覺得這是內心的空虛,反差出來的失落。
在kTV的放縱,讓陸延無比的虛度光陰。
他開始懷疑,到底掙這一小時十六塊錢,到底有何意義。
王敏離開了,和他一批來的人,隻剩下肖家源和他了。
說實在的,這個工作,就是一個垃圾,掙不到啥錢。
陸延看著鏡子,堅定道:“八月初,就跑路!”
晚上回廠區,王益龍載著陸延,那種肆意地放縱,非常解壓。
“啊……吼吼吼吼……”
狂野中,回**著青年許久的壓抑,每天磨時間,在工作中摸魚。
因為訂單減少,所以大量裁員。
每天的工作就那麽多,也不能讓領導看到站在那裏無所事事。
陸延早八晚五,現在成了日常。
一天百十塊,陸延感到真是苦哈哈。
十一點,陸延回到宿舍,室友都睡著了。
微信聊天框中,溫嬌發來的信息,陸延敷衍地回了過去,洗了個澡,倒頭就睡。
八月二十三,廠子不景氣,計劃全體成員放長假。
沒錢掙,陸延被辭退了。
說實在的,陸延早就想走,隻是王益龍苦口婆心地勸他說:“現在外麵那麽熱,你再出去找工作,太辛苦了。不如在這裏磨時間。有什麽事,我給你扛著……”
王益龍經常給陸延買水,陸延過意不去,便也會給他買水。
上次吃飯唱K,陸延的那份錢,是王益龍請的。
他若是走了,真是過意不去。
好在,工廠裁員,將陸延裁掉了。
陸延欣喜地辦完離職工作後,便坐上高鐵去了南城。
他在安城的兩個多月,真正的看到了,工廠那種勞累過度,壓榨員工的領導的場麵。
也見識到了,原來,人也有“黃牛”產業鏈。
那些不法組織,專門做坑騙坑錢的勾當,鑽法律的空子,陸延暗自詛咒他們都得牢底坐牢。
高鐵很快,平均每小時三百六十公裏,這是陸延第一次坐高鐵,還是靠窗邊的位置。
外麵熱浪滾燙,綠油油的稻子,還有那一塊塊的荷花蓮塘,讓陸延頓時心曠神怡。
和陸延坐在一旁的是一個在南城上學的姑娘。
她的模樣也好看,說話很有禮貌。
陸延不知為何,突然懷念起了學校生活。
他這次去南城,就是為了窮遊的,所以旅店定在了一家很是便宜的民宿。
在江寧區,離玄武區有十五公裏之遠,不過出門是地鐵,還挺方便的。
在江寧區下了地鐵,見到的是一個小有規模的小吃街。
來來往往,大多是小情侶,和孤身一人闖江寧,帶著大包小包的陸延形成鮮明對比。
他們側目看著這個平庸的小子。
陸延毫不在乎,他邊走邊打量著。
忽然,他碰到了一位女孩子的腳後跟。
陸延顛了顛包袱道:“對,對不起啊。”
因為沒有喝太多的水,所以陸延聲音有些嘶啞。
傍晚時分,一股斜陽由樹角間灑落在女孩子的臉上,她長得十分白淨可人。
朱紅色的唇,像是八月的正午陽光一樣火熱,讓陸延看癡了。
女孩子把斜挎包擋在褶子裙中間,她低頭看了一眼被行李箱擦破皮的腳後跟。
她穿的是那種公主小皮鞋,淺淺的白襪與鞋幫契合,這樣可以完美的露著腳踝。
女孩子幽怨地看著陸延道:“你怎麽不看路啊。這蹭破皮了。”
陸延緊張結巴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要不然我給你買幾個創口貼吧?”
女孩子瞪了他一眼道:“不用了,一天好心情,就這樣沒了。”
陸延見她離開的背影。
女孩子身穿米白色的短袖上衣,一頭大波浪直至腰間。
她的身材很是勻稱,一雙禁欲係的腿很是白淨。
陸延能看出來,她是忍著疼走路的,姿勢不太協調。
他掂起包裹,拉起行李箱,朝著民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