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尹灝之死
徐明孝為國公府心焦,一時失了理智,宋紹鼎趁此殺人誅心,讓他親自動手殺尹灝。
尹灝看著提劍向他緩緩走來的徐明孝,四肢著地快速向後爬去,嘴裏不停地討饒。
“徐世子,世子爺,您不能殺我,我是國公爺的......”
“噗呲”,是刀劍入肉的聲音。
眼見尹灝又要搬出徐國公的名頭,徐明孝再也等不得,一劍刺入他的胸口處,一擊斃命。
尹灝愣怔地看著徐明孝持劍的右手,順著軟劍的方向緩緩低下頭,看到了自己被刺透了的心口。
一口血噴出。
尹灝倒在地上,望著黑漆漆的夜空,不明白自己怎麽會死的。
可惜,他有再多的不甘也隻能伴著他長眠於地下。
眼睜睜看著尹灝咽下最後一口氣,他的家眷似乎才反應過來。
“兒啊!”
“老爺!”
“父親!”
一時之間,驚呼聲此起彼伏。
尹老太太看著自己最有出息的兒子就這麽在自己眼前沒了,骨子裏幾十年的潑婦氣質爆發出來。趁人不注意,推開了眼前攔人的士兵,向徐明孝張牙舞爪地撲去。
麵目猙獰地大喊:“我要你給我兒償命!”
徐明孝看著比祖母年紀還要大的尹老太太向自己撲過來時,心軟地閃過身,手裏的劍一直下垂著。
宋紹鼎把他的動作看在眼裏,心裏不由發出一聲嗤笑。
徐太後和徐國公都是心狠手辣的人,偏偏徐家下一代繼承人優柔寡斷,總是在關鍵事情上躑躅不定。
比如眼下,他當著尹老太太的麵殺了她的親兒子,卻在對待她的時候軟了態度。
尹老太太心裏估計恨死了徐明孝。
果然,宋紹鼎剛想到這裏,就聽被兩個士兵抓住胳膊扔回家眷隊伍裏時破口大罵:“徐明孝,我兒子對你爹忠心耿耿,你卻把我兒子殺了,你簡直臭不要臉、忘恩負義、豬狗不如......”
尹老太太大概把她能平生會的四個字的詞都用上了。
可是,就這樣,徐明孝雖然手在抖,卻依然不忍心對老太太動手。
宋紹鼎上前從他手裏接過軟劍,“要不要我幫表哥一把?國公爺和表哥都是朝廷橫梁,怎麽能被一個鄉野老婦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辱罵?”
經他一提醒,徐明孝總算回過了神。
他殺尹灝,是想把尹灝和徐家切割開來。雖然事實是怎麽回事,皇上心裏清楚,他心裏清楚,在場的人心裏也都明白。
但隻要不挑破那層窗戶紙,所有的責任就會在尹灝身上終止。
可因為自己的一時心軟,尹老太太還是挑破了。
看著滿頭白發卻精神矍鑠的尹老太太,徐明孝一時之間不知該不該應下皇上的話。
殺了她一個不要緊,打眼看去,尹家後院女人孩子加在一起幾十人,還有仆婢及護院,幾百口人,難道都要殺嗎?
宋紹鼎把軟劍扔給小福子,讓他把上麵的血擦幹淨,髒兮兮的,他才不會就這麽收回自己腰間。
他從許準手裏接過他的刀,一刀斬下了尹灝的頭顱。
“啊!”有人驚叫著昏厥了過去。
色厲內荏的尹老太太,對上宋紹鼎無波無瀾的眼睛,抖著嗓子發不出一個音。
“都聽好了。尹灝步入官場五年間怠職失職,貪汙受賄,強占民田,誣陷同僚,勾結倭寇......他犯下的罪簡直罄竹難書,砍了他的腦袋而不是誅他的九族,已經是朕開恩了。”
其實,單憑尹灝身為邊防官員卻與內臣交往這一條,就夠尹家全族下獄殺頭的了。
但徐明孝那麽努力地想將尹灝從國公府這棵參天大樹上甩下,自己目前又沒有實力徹底扳倒徐國公,宋紹鼎自然不會把這條罪名公之於眾。
反正尹灝其他的罪名就砍他十回八回的頭了。
尹家其他人,反而因此能撿回一條命。
宋紹鼎說完之後,果然察覺到徐明孝悄悄長出一口氣。
宋紹鼎盯著對麵老實了許多的尹老太太,“老太太,你兒子都幹了哪些好事,可別告訴我你一點不知道。既然知道你兒子不是什麽好東西,朕卻隻殺他一人而放過尹家其餘人,你就應該感恩戴德!”
“你、你是皇上?”尹老太太抖著嗓子問。
原主在尹府住了四五天,除了尹灝,一個尹家人沒見。難怪沒人知道宋紹鼎的身份。
宋紹鼎一點頭,尹老太太徹底焉了。
原來是皇帝老子!
皇帝砍了她兒子的頭,老太太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衝宋紹鼎多說一個字。
宋紹鼎衝許準一點頭,許準立刻吩咐道:“先把人都關到知府衙門的監牢裏。一個不能放過,等後續審過之後,再做處理。”
尹家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他們可能沒有主動害過人,但尹灝做孽搶來的財富和名利,他們可都沒少享受。
所以,他們也得為此付出代價。
幸好許準帶過來的士兵人數足夠,一通忙活之後,把院子裏的所有活人都關了起來。
地上還留著十幾具屍體。一開始雙方交手的時候,都是使出了全部本事的,傷亡在所難免。
侍衛們幫忙抬屍體。
宋紹鼎估摸了一下時辰,覺得交給小喜子的任務他應該完成了。
於是,宋紹鼎好像忽然才想起來一般,說道:“表哥,許總兵,你們二位跟我一起去尹灝的書房看看吧。”
半路上,三人又看到了幾具屍體。
都是尹府的人。
他們身上的衣服明顯不是普通護院打扮。
許準在看到第一具屍體時,便蹲下身子,仔細檢查了半晌。
然後對宋紹鼎說道:“皇上,臣看這人生前應該身手不錯,他的虎口處的繭子和身邊的武器,跟院子裏那些護院明顯不一樣。”
宋紹鼎點頭。
接下來每隔一段距離,都會看到一具這樣的屍體。
許準在接邊檢查過三具之後,明確表示,這些人應該都是尹灝花大價錢從江湖上請來的。
宋紹鼎邊走邊低聲自語:“這麽多武林高手,尹灝卻沒讓他們護著自己,而是護在書房附近。他的書房裏,到底有什麽?朕現在是真地好奇了。”
許準悄悄地瞄了徐明孝一眼,他知道皇上這話就是說給他聽的。
許準眼珠子一轉,心裏起了壞主意。他出聲問道:“徐世子,你身邊的那個陳侍衛呢?我好像剛才沒在院子裏看到他?”
徐明孝腳步一頓。
進了尹家後,他隻顧著盯住尹灝,不想讓他拉徐家下水,確實沒注意陳侍衛。
徐明孝心裏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到了書房不遠處,許準眼尖,第一個叫出聲。
“皇上,前麵地上倒著三個人。有一個看著眼熟,怎麽好像是陳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