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同寢
輕舟望著他的背影,心中卻是亂滔滔的,直到萬重山走遠後,才與連翹進府。
夜色漸深。
輕舟換了衣衫,絲質的寢衣猶如小兒的肌膚般嫩滑,她的長發如墨,已是盡數鬆散,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輕舟回過頭,就見連翹腳步匆匆,走到自己麵前言了句;“小姐,趙管家已經派人找到了姑爺。”
輕舟眼眸清亮,問道;“那他去哪了?”
連翹臉龐一紅,眼底有扭捏與不忿之色閃過,小聲說了句;“說是在宜春樓找到的。”
輕舟一聽,臉龐也是熱了起來,即便她一直養在深閨,也曉得宜春樓是京師最具盛名的風月場所,光是裏麵那些妓女的花名便是讓人聽著臊得慌,輕舟雖也知曉京師裏的一些達官貴人平日裏最愛往宜春樓裏鑽,可卻不曾想到,萬梓安年紀輕輕,竟也會去那裏。
“小姐,您也別難過,我聽前院的人說,萬將軍曉得姑爺去了宜春樓,發了好大的火,就連老夫人也勸不住,眼下姑爺還在祠堂裏跪著,萬將軍罰他足足跪滿三個時辰呢。”
“叔父罰了他?”輕舟開口。
“可不是,”連翹滔滔不絕,“要我說,萬將軍就該給姑爺立些規矩,今兒是什麽日子,他不陪您回門也就罷了,還跑去宜春樓,讓他跪三個時辰都輕了。”
“連翹。”輕舟微微搖頭,連翹見狀,也覺得自己方才的話有些逾距,她撅了撅嘴,小聲嘀咕道;“我就是為小姐不平。”
輕舟聞言,便是握住了連翹的手,溫聲道;“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可咱們身在將軍府,一言一行都要格外小心,往後說話千萬要留意些,不能讓旁人聽到。”
連翹也明白輕舟的處境,她微微點頭,“小姐,奴婢有分寸的。”
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輕舟便是莞爾笑了。
看著輕舟的笑渦,連翹卻是有些不解了;“小姐,聽到姑爺去宜春樓喝花酒,您不難受?不生氣?”
輕舟唇角的笑意凝固在那裏,她默了默,才輕聲道;“他從未把我當作他的妻子,他去宜春樓也好,喝花酒也罷,我又哪裏能生氣。”
連翹聽著這話,心裏便有些不是滋味,卻也不知該如何安慰輕舟,隻得陪著她一道沉默下去。
翌日,輕舟醒來後便是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裏請安,一路上都不曾看見萬梓安的身影,想來昨夜萬重山將他罰跪,估計萬梓安這一天都會在屋子裏補眠。
輕舟向著老夫人請過安,接著便去了寧氏的院子,剛進堂屋,就見寧氏已是坐在了主位,輕舟悄眼看去,就見她麵色憔悴,眼底烏青,顯是因著兒子受罰的事,一夜沒有睡好。
“兒媳給娘請安。”輕舟上前行禮,寧氏微微頷首,與她道;“你來的正好,娘剛想找你。”
輕舟微怔,“不知娘有何事要吩咐兒媳?”
“昨夜的事,你應該也聽說了,”寧氏想起兒子昨夜跪了一宿,便是十分心疼,她自然不敢怨怪萬重山,便隻能將不悅發在兒媳身上;“梓安年紀還小,平日裏荒唐些也無妨,你是他妻子,要知道體諒。”
輕舟沒有出聲,隻將臉龐低垂。
“你進門的日子也不短了,總不能一直和梓安分房睡,我和老夫人商議過了,今晚,我就讓梓安搬到你的院子裏住。”
聞言,輕舟心頭頓時一緊,她不安的抬起頭,就見寧氏仍是在看著自己,見她抬眸,又是說道;“你自己也要花些心思,把梓安留在府裏,不要再讓他去外頭胡來,惹他叔父生氣。”
“娘....”輕舟聲音有些沙啞,一想著要與萬梓安同房,心頭便是一陣陣的發虛。
“你先回去準備著,梓安平日裏要用的東西,我已經讓人全都搬了過去,讓底下那些人仔細些。”寧氏打斷了輕舟的話,言語間壓根不容輕舟出聲。
輕舟不知自己是如何從寧氏的屋子裏離開的,剛回到自己的院落,就見那些家丁和嬤嬤果真將萬梓安的行禮全都搬了過來,正在那裏忙的熱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