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眾神降臨，是誰的厄運？
“啊湫。”
王江闖蹲在院門口的草堆下望著天，吸了吸鼻子。外麵黑漆漆一片，爺爺分明說今天不會下雨。
院子裏傳來嗚嗚咿咿的哭泣聲，
這一家剛死了男人，哭他的是他的老婆跟年僅五歲的兒子。
“臭小子拿鈴鐺來！”
王江闖摟緊身上的單薄的外套。
“來了！”
他小跑進屋，遞過鈴鐺。
王海原瞥了一眼這個不爭氣的孫子，閉上眼睛開始搖頭晃腦。
這是在為死者超度，他按照往常慣例念咒。
突然外頭一陣陰風刮過，門被關上了。
屋裏點著的燭火也滅了。
女人下意識捂住兒子嘴巴，哭聲瞬間止住。
她小心翼翼地望著王海原，“七爺，這是……”
王海原讓她稍安勿躁，這是她丈夫王淮德有話跟他們母子倆交代。
說罷，他單腳轉圈跳起來，一哆嗦開口道：“繡萍，我是你男人淮德。”
女人倒吸一口氣，眼淚啪嗒啪嗒往下落。
“我已經去了，你不必掛心，你好好照顧媽跟兒子，我會保佑你們……”
王海原又一哆嗦，仿佛男人的靈魂從他身上散去。
女人被這神奇的一幕驚呆，手裏牽著的孩子都傻了。
“再看一眼你男人吧。”繡萍撲在那張鐵青的臉麵前痛哭，男人被送出院子。
王海原到井邊打水洗手，王江闖湊到他旁邊：“爺爺，剛才繡萍姐的丈夫真上你身了？”
他哼了一聲沒有答話。
王江闖見怪不怪，爺爺指定又在誆人。
女人小跑進門，塞了個紅包給王海原，還讓孩子給王海原磕頭。
“不用客氣，這些都是我應該……”
“七叔，祭神儀式馬上開始了！”
王海原讓她先回家去，然後換了身截然不同的衣服。
村裏的人都往廟裏去了，今天是祭神的大日子。
王海原換好衣服，走到廟門口，才發現忘東西。
他這個腦子，真是越發不好使了。
“阿闖，去拿鈴鐺。”
他又蹲在廟外打盹，王海原看孫子這副沒出息的樣子有些氣惱。
王江闖就像是路邊的狗趴著休憩，突然被人橫踢了一腳。
他睜開眼，發現王海原臉上微微帶著慍怒，立刻跳起來。
“誒！馬上去！”
他小跑著往家裏去，抬頭望了望天，時辰應該還早。
王江闖回去拿了鈴鐺，發現草垛後頭有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後脊骨直發毛。
“喂，別給我裝神弄鬼地嚇人……怎麽是你？”
那個腦袋探出來，原來是剛才那個死了爹的孩子。
王江闖看他怯生生的神情，有些於心不忍。
他走過去掏出兜裏的糖果放在孩子的手心上，又摸了摸他的頭。
此時另一頭傳來繡萍的聲音：“二貓！二貓你在哪？”
男孩跑走了，王江闖看著天氣像是要下雨，還是趕緊送過去比較好。
結果還沒到廟門，就聽見一陣吵嚷聲。
所有人圍在中間，七嘴八舌不知道說的什麽。
王江闖擠進去，就看到王海原倒在地上。
“爺爺！這是怎麽了？”
他趴在老爺子的心口，聽著他還有心跳，鬆了一口氣。
村長走過來說：“阿闖，七爺他剛才突然抽抽了，我們也給嚇到了。”
王海原當了廟祝幾十年，年年請神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
王江闖讓他們讓開一條路，打了盆水來，給王海原擦了擦。
王海原一口氣順過來，恢複了生機。
“阿闖……”眼神提溜轉了一圈。
“爺爺！”
他握住王海原的手，王海原慢慢站起來。
王江闖剛想問，村長就催促著王海原讓他趕緊請神。
“我爺爺都成這樣了，還請什麽勞什子神！”
“阿闖，閉嘴！跪下！”
王海原按著王江闖的身體往下，他嘴巴犯了忌諱，可是要被罰的。
王江闖不想氣老爺子，隻能跪下。
“磕頭！”
他抬頭看了一下麵前的神像，又看了看老爺子煞白的臉色。
心不甘情不願地磕了兩個頭。
“再磕！”
“爺爺！”
王江闖又磕了一個，王海原這才罷休。
他拿著一大把香在神像麵前拜又拜，村民們都看出來他臉色不佳，可是拜神乃是大事。
整個村子裏除了王海原誰又能做這件事呢？
“鈴鐺呢？”
王江闖畢恭畢敬地遞上鈴鐺，鈴鐺隨風發出震響。
王海原握住鈴鐺的那一刻，儀式開始了。
所有人都退成兩排，他嘴裏振振有詞念著什麽？
突然一陣金光閃爍，所有人都跪地。
“河神，顯靈了！”
除了一個人。
王江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王海原身邊多麽多了一團又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好像有什麽爬上了他的肩膀，將他越纏越緊。
“爺爺，你……”他想要過去，王海原張了張嘴，整張臉突然憋紅，紅色轉為青色，最後變黑。
他撲過去，就被什麽東西困住，眼睜睜地看著那團黑乎乎的東西纏上王海原的脖子，最後越勒越緊。
“救救我爺爺啊！”
可是他們像是沒有聽到一般，這一幕在其他人成了神跡，他們不停地朝著神像磕頭。
王海原倒下，手裏的鈴鐺終於停了。
那幾團黑色的東西穿過王海原的身體飛了出去，鑽進了神像裏。
王江闖被控製手腳的無力感也消退，他撲過去大哭。
“爺爺，醒醒啊！”
其他人才大夢初醒一般，發現王海原出了事。
可是剛才那道分明是金光，大家心裏都在犯嘀咕。
隻有村長說：“難道是河神帶七爺去享福了？這是喜喪啊！”
“放你娘的狗屁！”王江闖看著這群不明是非隻顧磕頭的村民大喊。
那根本不是什麽顯靈，那團東西害死了他爺爺。
“我要去劈了那個神像！”
他的好兄弟王遊光攔住他，“阿闖，七爺已經沒了，你難道要他走得不安生嗎？”
王江闖看著停在後院棺材裏的王海原，恨自己當時沒有能夠阻止爺爺祭神。
“阿光，你信我嗎？”
“我當然信你！”王遊光露出為難的表情，“隻是我不能看你做傻事。”
那座王水村供奉了多年的河神廟，可是不能砸的，否則村民們非拿王江闖丟河裏。
王江闖將釘耙丟在地上，摔門進了屋裏，許久都沒再出來。
王遊光給他帶了點吃的，敲門的時候，一直沒有人應聲。
他推開門一看，屋裏空無一人。
王江闖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