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黑毛僵
張正陽店都沒開門，在搗鼓啥呢？
我站在店門口，豎起了耳朵。
那聲音像是搖色子的動靜，不過有些發悶，聽上去有些古怪。
“嘩啦嘩啦”搖了好一會兒，接著又傳來硬幣灑在桌上的清脆聲響。
又是窸窸窣窣了一陣，張正陽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財神未出，衰神招搖，往南十五公裏有血光之災，今日不宜出門！”
我翻了個白眼，沒理會，進店裏收拾東西。
胡小九還在吃早飯，我做了一大鍋粥，吃兩碗就飽了，可她卻還沒吃飽，抱著個鍋在喝粥。
倒是好養活，一袋兩塊錢的榨菜，一鍋粥就能養活，這可比某些動不動就要老公買包買化妝品買衣服的女人，強了太多，跟我這種窮逼倒是挺般配。
吃得那叫一個香，小臉兩邊沾了不少大米粒，還拿個勺在蒯呢！
我苦笑著搖搖頭，這小吃貨……
動作麻利把所有東西裝上車，張正陽也拉開了卷閘門。
看到我，這胖子不禁一愣，然後顫悠著一身大肥膘，跟個球似的滾到我麵前，道：
“大侄子，早上我為你算了一卦，你是不是要去南邊？”
我點點頭，“對呀，我要去城南火葬場送貨。”
“那地兒距離這邊，十五公裏？”
“差不多吧應該？”
張正陽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大侄子，你聽師叔的，今天就別去送貨了！”
“今天早上給你算得一卦，卦象很凶險……你今日會有血光之災！”
他盯著我端詳片刻，臉色很快變得震驚起來，又說：“印堂發黑，眸底暗沉……大侄子，你是不是碰著啥不幹淨的東西了？！”
“你才遇到不幹淨的東西了！”我一下掙脫開，沒好氣道：“大早上的就跑來咒我，沒你這樣的！”
這時候，胡小九終於吃飽了飯，一臉意猶未盡的走出來，我對她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公主請上車！”
胡小九一咧嘴，開開心心坐進麵包車裏。
“你還是好好琢磨琢磨，怎麽增加業績吧。”
鎖了門，我給張正陽留下一句話，坐到駕駛位。
“你等我會兒！”
張正陽手忙腳亂鎖了門，也跟著坐進車裏，“師叔實在放心不下，今天必須跟你走這一趟！”
我著急趕時間，懶得拒絕，發動車子掛上檔，輕踩油門。
行駛沒一會兒，看到路邊有個賣肉火燒的小攤，張正陽讓我停車，他下去買火燒。
我正準備撇下他溜之大吉，就見胡小九咬著蔥白似的小手指，忽閃著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
得，她也想吃！
我歎了口氣，還是下車給她買了四個火燒。
……
出了縣城，道路一下子變得差了起來。
縣裏水泥廠距離這地方不遠，一到了晚上，那些給水泥廠拉水泥石的泥頭車，會從省道經過，把好好一條柏油大馬路，壓得坑坑窪窪。
之前，縣裏修了很多次，奈何總是被嚴重超載的泥頭車壓壞，最後幹脆躺平，不再修繕。
一段五六公裏的路，硬是走了半個多小時！
來到鄉道上，路況才終於變好，速度很快提上去，風從窗縫裏灌進來，吹在身上，帶來舒服涼意。
將近二十分鍾後，我們終於抵達火葬場。
拿出手機，我給買家打去電話，對方讓我沿著鄉道繼續朝前行駛，大約四公裏處，有一條土路，他讓我直接駛上那條土路。
對方指明的位置，是在一片茂密樹林中間，右側有一片很大的墓地。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也不知道這片墓地，埋葬的是哪個村故去的先輩。
等了約莫五六分鍾，前方路麵上，緩緩走來一個人。
大夏天，對方卻穿著一件很厚的風衣，帽子扣在頭上，還戴著口罩、墨鏡，看不清樣貌。
後座的張正陽，忽然坐直了身體；
副駕駛的胡小九，同樣做出凶狠的表情。
嗯？
我倍感不解，他倆這是怎麽了？
“大侄子，對方不是人！”
“不是人？這大白天的，難不成還見鬼了？”
我對張正陽說的話很不屑，嚇唬人的手段太低級了！
“相公，快退回去！”胡小九突然開口，小臉緊繃，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張正陽的話可以不聽，老婆的話不能不聽。
我毫不猶豫發動車子，掛上檔就往後倒車。
就在這時，不知從那個方向，突然傳來了一個人惡狠狠的話聲：
“現在想走？晚了！”
伴隨著話聲落地，天邊突然飄過來一大團烏雲，陽光全被遮住，光線瞬間昏暗下來，像是一下子快進到晚上七點！
張正陽急眼了，“看看、看看，不讓你來你偏來，中招了吧？！”
我正專心倒車，聽到他這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可閉嘴吧！”
“咣！”
越慌越亂，一個沒注意，車屁股撞在了一個東西上。
來時也沒見路上有障礙物啊？
前麵來人還有一段距離，我趁機猛推開車門，下車往後看了一眼，又立即跳到車上，搖上車窗。
胡小九問我：“怎麽了？”
“還怎麽了，撞到的那個東西，是行屍！”張正陽替我回答，說完，他直接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我說，既然都找上門來了，你也不用藏了，出來吧？”
“行屍可不是本道爺的對手，你得親自來！”
話落，我就看到被車撞到的行屍，已經來到張正陽麵前。
別看張正陽身寬體胖，行動起來卻是異常靈活！
上身往後一仰，躲過行屍揮出的堅硬如鐵的兩條手臂，將腰一扭，趁勢單手撐地，一條粗壯的大腿高高抬起，挾著風，淩厲劈在行駛後背，“砰！”
行屍是個男的，個子很高，同樣很胖，竟然被張正陽一腳抽飛了出去，摔在地上，腐爛嚴重的身軀，也變成了三瓣！
“大侄子，今兒個就讓你好好瞧瞧，你師叔的厲害！”
張正陽很是臭屁的道，然後，他就擺出李小龍經典的poss，對著緩緩走來的那人，招了招手，意思是：“你過來呀！”
那人身上的風衣，忽然掉了下去，一雙手臂緩緩平舉起來，兩顆尖利獠牙刺破口罩露出來，墨鏡也掉在地上。
張正陽二話不說，打開車門就坐了進來，對我瘋狂催促：
“快走快走，那玩意兒是黑毛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