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會駕馬

“你是說,太子殿下隻身一人去了城西?”

太極殿內回**著魚玄機舒緩動聽的聲音,聽起來很讓人舒心,但總有股寒意隨之一同升起。

小川子跪在地上,淚水在臉上幹成兩條線,身子輕微抖動著。

“他還說了什麽?”

魚玄機紅唇微啟,又問一句,清冷的語調格外瘮人。

小川子眼中恐懼更盛,深知皇上問的是太子,更知道自己說錯一句話,就有可能身首異處。

皇上看重太子,在太子的身邊必定是安插了不少眼線,說不準事情會不會漏了,而皇上若是知情,自己一旦說錯話,那就是死路一條。

“奴婢,奴婢知道的隻有這些,殿下孤身一人出城了,太子殿下說趙家連太子玉印都不認,他要親自去看看,趙家到底是什麽來頭!”

小川子結結巴巴,說話時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攥成拳頭,指甲已經將掌心刺破。

可就是這麽隱蔽的手臂抖動,還是沒能逃過魚玄機的雙眼。

“手伸出來。”

魚玄機微微昂了下下巴,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耐煩。

小川子聞聲一愣,緊張的看向四周,周圍的宮女正死死的盯著他。

瞬間,危機感從心頭湧現。

可他不伸出來,那些宮女一定會上前將他的手給強行拉出來。

僅僅是一刹那,他的腦中便有了各種想法冒出來。

“奴婢知道,趙家一定是被人蠱惑的,太子殿下此去一定是凶多吉少,心中緊張害怕,所以才會這樣!”

下一刻,他果斷伸出手,高聲說出內心想法。

“……”

眼看著小川子的右手掌心被指甲掐破,魚玄機蛾眉微蹙,抬手衝著青雀招了招手。

青雀趕忙迎上前來。

“你親自去一趟吧。”

輕飄飄的一聲命令,小川子心口懸起的石頭落下。

隻要皇上下令了,那太子殿下就沒危險了。

“帶路。”

“是。”

青雀沒有多說廢話,走到小川子的麵前,玉指一指前方,與其比皇上還有冰冷,小川子毫不猶豫的點頭,起身逃命似的朝外跑去。

直至小川子與青雀離開太極殿,魚玄機這才微微搖頭歎息。

太子這一招她看的明白,無非就是以身入局而已。

最近這段時間陳稷做的一切,她都很清楚,也都派人從中觀察過,說白了,沒有驚豔的地方,相反,還有些愚蠢。

身為太子殿下,陳稷的想法就跟普通人一樣,什麽事情都想著要自己去做。

唯一能提起的地方,恐怕就隻有陳稷的警惕性,直到這事兒明著辦不了,事事都暗著辦。

可是,皇城是個大雜燴,什麽人都有,什麽消息都能流傳,陳稷的事情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隻是他自認為沒人知道而已。

“一個落魄書生,一個腐朽學士,犯得上犯險去救嗎?”

魚玄機抬手揉了揉鬢角,眼中盡是疑惑。

……

“誰養的馬?誰養的!馬還咬人!?”

夜幕之下,陳稷雙手叉腰,扯著嗓子怒罵:“我就是夾了下馬肚子,那怎麽就發瘋了!?”

餘生拄拐站在一旁,對眼前的一幕充滿了驚愕,他是萬萬沒想到當年端著的太子現如今這麽……這麽……接地氣。

裴行虎則是圍著馬兒轉圈,檢查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至於李又玠,早被陳稷帶來的一個小太監給扶回去療傷了。

這小子本身是不願意離開的,直到陳稷讓裴行虎將他打暈,這才老老實實的被送回去。

“裴行虎,我會不會騎馬不礙事,關鍵是這馬兒怎麽就咬人了?誰家的馬兒會咬人?”

陳稷一把將裴行虎拉過來,咬牙切齒的詢問。

他是真的不會騎馬,上輩子也沒學過,這輩子記憶又不完善,但情況緊急,他索性就直接硬著頭皮駕馬衝出皇城,可出了皇城的城門,隨著他的一聲‘駕~’之後,馬兒就瘋了,將他顛下來後就啃了一口,得虧是他反應快,躲過了馬兒的啃咬。

否則,這會兒他肯定在皇城外直挺挺的躺著。

“殿下,好像……馬磴子踩反了。”

裴行虎被拉拽的一直晃悠,咽了下口水,很小心的提醒一句。

“反了?反了又怎麽了!”

陳稷正要再罵,看到裴行虎將馬磴子拿起來,又指了指馬兒的胯部,他好像明白了。

他搶來的馬兒是皇城門口守城官的馬兒,馬磴子的外麵是有一根很長的尖刺,反了之後,那根刺會隨著他夾馬肚子的動作戳動馬兒的胯部,而當他為了趕路用力的夾了一下的時候,那根刺貌似,好像,可能,沒準兒是刺入了這匹雄性馬兒的關鍵部分。

陳稷盯著馬磴子好一會兒,又看了看還在撲哧的馬兒,雙腿忍不住的夾緊了一下,好像有了感同身受的感覺。

“那,那確實是我錯了……”

他扁扁嘴,往後退了一大步,與馬兒拉開距離。

“你們鬧夠了嗎?”

正這時,一旁的袁紹天挑著眉頭問了一句。

自陳稷過來大吵大鬧,他就一言不發的看著,這會兒已經算是看了一部完整的戲,多少有些疲憊。

“你是太子?太子連駕馬都不會?”

袁紹天忍著笑,眼中盡是輕蔑:“君子六藝,駕馬是必須學的,太子殿下的馬術是出了名的好,在京城內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的馬術比一般的武將都要好,你是太子?”

“裝什麽人,就要先了解什麽人,兄弟,別再來鬧事了,我不想打死你,那三百人的賣身契你拿不走。”

袁紹天冷哼一聲,轉身就要回院。

“站住!”

陳稷見狀大喝一聲,而後三兩步走到袁紹天麵前,挑著眉頭問道:“趙永和人呢?他老娘呢?他老娘以前天天來往皇城,肯定認識我。”

“別鬧了兄弟。”

陳稷一句話還沒說完,袁紹天一隻大手摁住他的臉,將他往旁邊推了推,嗤笑道:“你聽說過太子殿下孤身一人到處跑的嗎?太子殿下的身份有多尊貴,你知道嗎?”

“你竟然敢對太子殿下出手!”

未等他的話音落下,裴行虎忽然衝了上來,長刀往上一挑,狠狠地砍向袁紹天的手臂。

後者猛地縮回手,麵色一沉:“找死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