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催促

哐~

一聲鑼響,驚醒兩人。

陳稷醒來的瞬間,下意識的摟住懷中王瑩,輕拍其後背道:“不怕不怕,寶貝不怕。”

王瑩則下意識的朝他懷裏躲,手捂著胸口喘息,被嚇的不輕。

“誰他娘的……”

陳稷一句話還沒罵出口,忽然愣住,錯愕的低頭看向懷中的王瑩。

後者亦是麵色驚愕,美眸中全是難以置信。

四目相對,時間仿佛停滯。

哐~

又是一聲鑼響。

王瑩身子一顫,陳稷還是一如剛剛的動作,輕撫其後背。

啪、啪、啪。

啪……啪……啪……

手拍了兩下,兩人都同時僵直身子。

這一幕,一個做夢都在想,一個做夢都想不到。

“我覺得,這件事我應該能夠解釋。”

半晌,陳稷咽了下口水,顫聲說出了這句話。

啪啪啪。

接著,耳光聲在殿內響起。

王瑩提著裙擺氣呼呼的離開大殿,獨留陳稷一人捂著臉坐在床榻上。

“我幹啥了?為啥會挨打?”

陳稷一臉茫然。

“嘁,殿下!”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小川子的聲音。

陳稷剛準備詢問,卻瞧見對方做出噤聲的手勢,連忙忍住了聲音,悄悄的上前。

“殿下,我問清楚了,妙儀那天晚上過來是因為偷看了您書案上的東西,怕您定她的罪,所以才想著來一招美人計!”

“那王瑩今天也是這樣?”

“奴婢不敢妄言。”

小川子鼓著嘴,但腦袋還是認真的點了點。

隨隨便便看一下書而已,後果這麽嚴重?

陳稷摸了摸下巴,問道:“會死人嗎?”

“死罪都是輕的,最壞的結果是做成人彘,口不能言,耳不能聽,目不能視,手腳……”

“你別說了。”

陳稷趕忙攔住他的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哐~

又是一聲鑼響。

前兩聲陳稷都給忘了,這突然來的第三下,陳稷登時怒了,扯著嗓子就喊了一句:“誰他娘的大早上的敲鑼!?腦瓜子裏卡大糞了?”

話音剛落,他便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殿階下。

“李又玠,你大白天發什麽瘋。”

一看到他,陳稷氣的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難怪這家夥不受待見,被丟到這裏,感情這麽鬧騰。

“殿下早啊!殿下身為儲君,這個點兒應該起來早讀了,我怕您沒起床,就專程給您來幾下提提精神。”

李又玠咧嘴笑著,表情格外的興奮,似是能跟陳稷說一句話就是人生最美好的時候。

陳稷猛翻白眼:“皇上都說不讓我早讀了,你算個什麽玩意兒?”

“殿下哪兒的話,微臣剛從皇上那兒過來,皇上說時間不早了,讓您加快速度準備開燈會,到現在為止戶部都沒有收到任何折子要錢呢!”

此話一出,陳稷一愣。

好家夥,這鬧騰的太厲害,把正事兒給忘了。

開燈會說來簡單,可施展起來得多難?

要錢,戶部也得給啊。

一想到這些,陳稷就覺得腦瓜子瓤兒都在發疼。

“殿下,應當先租土地,這些事也可以讓戶部去辦。”

“戶部咱有認識的人嗎?”

“沒有。”

聽到否認的回答,陳稷皮笑肉不笑的在小川子的後腦勺拍了一下,扭頭就回屋。

片刻後,陳稷洗漱完畢,換了一套幹淨衣衫。

“走,先去戶部看看虛實,解決問題必須得先發現問題。”

說完,陳稷大搖大擺的走向遠處。

小川子雖然有些疑惑,但礙於殿下尋常都是這樣辦事,也就沒多問,招手叫來幾名侍衛跟了上去。

……

太極宮。

魚玄機雙目微眯,靜坐在龍椅之上,右手托著一個玉如意,左手揮了揮,示意身側青雀再說一遍剛剛的話。

青雀微微皺眉,重新翻了翻情報,重複道:“昨夜,太子妃去了太子寢宮,太子妃貼身婢女妙儀在門外等到半夜,被巡邏的士兵叫醒離開,今日辰時,李又玠敲鑼打鼓驚醒太子與太子妃,門內有耳光聲傳出,太子妃憤然離開,太子臉上有淡淡的五指印。”

“他又忍了?”

魚玄機搖頭輕歎,對這個太子是真的沒脾氣。

光是她知道的,太子妃已經不下五次對太子動手,每次的理由都是一樣,全都是因為太子的無禮。

然而每一次太子都是委曲求全,連反抗都不會。

她還以為這一次太子重傷之後會發生改變,眼下看來,是她想的太多了。

青雀收好情報,瞄了眼皇上的臉色,似是看破她的內心,擰起秀眉說道:“皇上,奴婢倒是有個不一樣的猜測,奴婢認為之前的太子殿下是因為懦弱,才會忍耐,而今的太子殿下則是因為對太子妃的疼愛,才會忍讓。”

“哦?”

女帝神色微訝。

“奴婢認為,以往的太子被欺辱,總會找借口發泄到周圍人的身上,而這一次不光春香沒事,連小川子等人也沒有受到太子殿下的怒火,並且,太子殿下像是沒事發生一樣。”

青雀說到這裏,抿了抿紅唇,補充道:“奴婢認為太子殿下真的變了,但這些隻是奴婢的個人看法,請皇上恕罪。”

“恕你無罪。”

魚玄機輕聲回應,將麵前的奏折拿起來看了一眼。

還是王家的奏折,催著要錢。

不過,這一次王家不光是要錢,還專程提了一嘴太子妃的事情,表達的意思很明確,要是不給錢也行,把太子妃的嫁妝送回來,算作借給王家的錢。

這不是笑話嗎?

太子妃的嫁妝要出去,那不就等同於休了太子?

魚玄機稍加思量,將奏折丟到一旁:“王家的算盤子敲的還是叮當亂響,把這本奏折壓在下麵,王家不派人來問,就不要去回應。”

“是。”

“另外,催一催太子殿下的事情,燈會固然很重要,但王家的祭祖更加重要,若是短時間內想不出解決的辦法,就不必再說什麽妙計,賜他三尺白綾。”

魚玄機淡淡的說著,清冷的語調不夾雜任何情緒。

莫說是太子,就算是對外人所說的親兒子,她一樣下得去手!

何況,這位太子殿下似乎並不想死,這樣做或許可以激勵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