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遭遇

“客觀，我看你這一身打扮不像是這裏頭的人啊，難不成是看上這裏的風景了。”

蘇老頭拿著抹布抹去額頭的汗珠子，對著旁邊正在喝茶的青衫先生打趣道。

“的確是外麵來的。”

夜幽潭點了點頭。

蘇老頭這一輩子都在秋山城，就連那鐵索橋都沒見過，聽到對方是從外麵來的，也是來了興致：“先生能講講外麵都有什麽嗎？”

“外麵啊，有很多壯麗的景色。”

夜幽潭想了想，講道：“有飛流直下聲勢浩大的瀑布，有宛若浮生一夢遍地絢爛的花海，閑聞趣事很多，妖也很多。”

蘇老頭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向往可很快便暗淡了下去。

像他這一把老骨頭，恐怕有生之年很難再見到如此景象了。

蘇老頭隻對美景向往也正常，這個世界的人是知道妖都存在的，但大多都沒見過妖，也不想見到。

夜幽潭瞧見對方眼中的希冀，打趣道：“就不想去看看？”

“自然是想的，可事不願人為。”

事不願人為。

夜幽潭將最後一口熱茶喝完後起身就離開了。

蘇老頭也撐著下巴努力幻想夜幽潭口中的景色，倒是忘了向對方要茶錢。

下午正是一天裏最熱的時候，可今天多雲溫度卻沒那麽高，街上的行人自然也多了些。

夜幽潭隨著人流前進，周圍吵鬧讓他平靜的心變得亂起來。

來秋山城之前他的目標很明確，可如今到了地方不知為何，自己突然就變得有些茫然。

平安對自己而言，重要嗎，值得為對方拚命嗎，如果平安死了他又如何去跟如心講。

諸如此類的問題一波接著一波如潮水般湧來，亂糟糟地讓夜幽潭呼吸也跟著變急促了起來。

以他武道境界，對上狐元極自然是死翹翹，動用上靈力勝負也難以預料。

華元山是大梁裏有影響力的武道宗門之一，兩天後的開門收徒再加上第一次嚐試收男弟子，這般足以讓秋山城變得熱鬧了。

到了晚上，夜幽潭隨便找了一家飯館，來秋山城之前，他倒是找賈不才借了些許銀兩，足夠自己揮霍了。

一壺酒，一盤肉，花了三十幾文。

夜幽潭聽著桌邊討論的華元山，快速將肉吃完，拎著酒壺便出去了。

夏日炎炎，山穀晚上卻特別清涼，四麵小風吹著讓人感受不到熱意。

晚上坊市街邊商販都關了門，路上一個人都沒有，隻有零星幾個討要飯的乞丐。

乞討的流浪漢，夜幽潭本來是不想看一眼的，不過其中一個沒了兩個胳膊的乞丐卻吸引了他的目光。

乞丐雖然渾身髒亂，身材枯瘦，可身體卻比周圍同行硬朗許多。

察覺到有人靠近，乞丐微微抬頭。

瞧見來人容貌，藏在雜亂頭發下的瞳孔猛地一縮。

乞丐連忙低頭，身體朝後縮了縮不敢說話。

夜幽潭看不到對方眼裏的情緒，但卻能感受到對方在有意躲著自己。

便覺得有趣，蹲下身來看著對方。

問道：“乞討的遇到人來都恨不得把自己貼上去討要些好處，為何到了你卻有意躲避我？”

乞丐低著頭，用沙啞低沉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回答：“沒，沒有，我身上髒，是怕髒了先生的衣服。”

“哦。”

夜幽潭哦了聲沒在說話，也沒有走。

乞丐察覺到對方沒離開的意思，不禁又朝後縮了縮，“先生還是快走吧，這裏晚上可不太平。”

“嗬嗬。”

夜幽潭輕笑出生，“你怎麽知道我是從外麵來的？”

“我......”

“把頭抬起來。”

夜幽潭平靜道。

“先生，我臉不好看，會髒了先生的眼。”

“平安，我讓你把頭抬起來！”

夜幽潭蹙眉厲喝一聲。

若不是剛剛用靈眼看清了對方的容貌......

乞丐一愣，身體不易察覺地抖了一下：“先，先生，您認錯人了。”

“夜哥怎麽會認錯人呢？”

夜幽潭輕笑道：“平安現在翅膀硬了，連夜哥我都敢騙。”

乞丐身體更抖了，頭埋得更深。

良久，他緩緩抬頭，露出淚流滿麵的麵龐：“夜...夜哥......”

平安臉很髒很髒，淚痕所劃過的部分甚至刷掉了一些汙泥。

“怎麽搞的。”

夜幽潭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絲毫不在意對方是否幹淨。

“我...我...夜哥，我......”

平安眼淚跟流不幹一樣。

他將自己這四年所積壓的委屈在這一刻，在這個男人麵前爆發了。

“好了，夜哥再給你變個小魔術。”

夜幽潭笑著安撫對方的情緒，隨後指尖凝聚一抹靈力打在對方身上。

下一秒，平安身上的汙泥消失不見，扁平油膩的頭發也蓬鬆起來，除了身上的衣服破舊外他再次變得如常人一般幹淨整潔。

夜幽潭將平安從地上扶起來，望著他兩邊空****的袖子，平靜道：“怎麽搞的？”

平安苦笑一聲，開始講述自己離開之後所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