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秦王破陣樂》
小廝從來沒遇到送酒送到一半要反悔的情況，有些為難地說道：
“賈公子，我們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如果說您暫時不方便的話，我跟杜老板說一說，改日再付？”
賈公子看著周圍一眾哥們的眼神，急忙否認。
“這點散碎銀兩還是有的，剛剛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你看你這個人太認真！”
小廝擦了一把汗，悄悄地把托盤舉了起來，那賈公子眾目睽睽之下東掏西掏加上銅板，可算是把二十兩湊齊。
小廝千恩萬謝，便舉著托盤退去。
胡一天在隔壁豎起耳朵，把這一切都聽得真真切切，末了還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嗤笑聲。
可不巧的是，這嗤笑聲也傳到了賈公子的耳朵裏，他端起酒杯悶了一口，自此，他對胡一天的憤恨又多了幾分。
杜老板端著酒杯妖嬈地走了過來。
“哎喲，這不是賈公子嘛，來之前也不打個招呼，我好去迎迎你。”
賈公子得意地朝周圍那些狐朋狗友看了看，挑了挑眉毛。
“我就說我跟杜老板很熟嘛，你們還不信。”說罷便跟杜老板碰了個杯，一飲而盡。
杜老板殷勤地給賈公子倒滿了酒，自己又滿上，說道：
“賈公子大氣啊，剛剛聽說你豪氣地送每人兩壺美酒，可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賈公子擺了擺手，開始裝逼：
“小意思，四十兩而已，還不夠我在蘇州一天的飯錢，難得今天回到這小地方，算是與民同樂吧？”
杜老板看著裝逼的賈公子有些不適，但作為老板也不好發作，隻能說道：
“唉，我們這小地方自然比不上蘇州，您慢慢喝，我去那邊招呼一下？”
賈公子見那風韻猶存的杜老板，色上心頭，哪能輕易把杜老板放過，便使了個眼色。
那左右的狗腿子便把杜老板強拉到跟賈公子坐在一起，杜老板掙紮一番未果。
賈公子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捏著杜老板的小手，說道：
“杜老板，你們這最低消費太低啦，剛剛有些阿貓阿狗還說一兩銀子太貴？哈哈哈，很拉低檔次啊？”
杜老板把手從賈公子手裏拽了出來，輕輕揉了揉，端起酒杯跟賈公子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哎呀，賈公子，我們開門做生意哪還能挑客人呀，我自罰一杯，算是跟您賠禮道歉。”
賈公子一陣壞笑，說道：
“一杯怎麽夠？怎麽也得一壺！”說完，便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捏著杜老板的下巴，企圖灌進去。
“啪”一隻筷子穩穩地砸在這賈公子的手背上，他一吃痛，那酒壺就摔在地上迸裂。
“誰他媽不長眼，不想活啦！”賈公子憤然站了起來，隻見那卡座背後鬼鬼祟祟漏出來一張笑臉。
“不好意思，賈公子，剛剛手滑，不小心把筷子扔出去了！大人有大量！”
杜老板立馬認出來這嬉皮笑臉的就是胡一天，正準備張嘴打招呼，卻看到胡一天使了個眼色，就閉上了嘴巴。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賈公子隻能自認倒黴，就鬱悶地坐了下去，繼續想灌杜老板酒。
可一個人影走了過來，而且一屁股坐在他跟杜老板之間，賈公子見有人壞了他的好事，正準備發作，那令人討厭的熟悉的臉又出現在他麵前：
“怎麽又是你？沒完啦？”
胡一天嘿嘿一笑。
“我這不是來跟您賠禮道歉嘛，來賈公子，喝一個？”
賈公子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看了看胡一天，便大概他的意圖，便說道：
“行，那你既然想替杜老板擋酒，那我就滿足你。”他揚了揚頭，“哥幾個，一起上吧！”
杜老板抱住胡一天的胳膊，憂心忡忡。
“一天，算了，我跟他們喝！”
胡一天低頭在杜老板耳旁說道：
“沒事，有我在，你就在旁邊看戲。”
那溫熱的氣息打在杜老板的耳朵上，竟然讓她早已結冰的心底泛起了漣漪。
她在這一行混了這麽多年，早就看清了男女之間的脆弱的感情，也無數次封心鎖愛，可這一句“有我在”似乎慢慢撬開了心裏的那把鎖。
胡一天放下酒杯，打量了賈公子和他的狐朋狗友。
“想必各位也是有文化的人，光這麽拚酒不光糟踐美酒，還不雅，這麽著我們想個法子，盡量找點樂子？”
賈公子看著狡黠的胡一天竟然心裏犯嘀咕，有些吃不準，竟猶豫起來。
胡一天又點了一把火。
“唉，原以為你們也是性情中人，沒想到與他們世俗之人沒什麽兩樣，再說你們這麽多人還怕我一個？算了算了！”
胡一天作勢起身。
賈公子一把攔住，左右看了看。
“好，聽你的，至於怎麽玩你說吧，免得說我們這麽多人欺負你一個。”
胡一天生怕賈公子反悔，當即說道：
“好，小弟我略通樂理，不如各自獻曲一首，就看現場的朋友如何評判！輸了嘛，濁酒三壺！”
賈公子身旁那男子攔住，悄悄說道：
“賈公子，怕是有詐？三思啊！”
賈公子滿眼不屑。
“我在蘇州那是各個館子的常客，這點樂理還不懂？再說，剛剛我們送了那麽多酒，他們還不給我一點麵子？”
杜老板拉了拉胡一天的胳膊。
“一天，你有把握嗎？不行我先給你打打招呼？”
胡一天拍了拍杜老板的手，眼神堅定地說：“相信我！”
賈公子點了一位狐朋狗友的將，他上去與樂師溝通後，便充當那鼓手來了一曲大氣磅礴的《秦王破陣樂》。
音樂一起，婉轉動聽，高昂而又不失細膩，節奏輕快而又感情豐富。
讓人不知不覺便如同進入了那高昂的行軍隊伍中，正所謂大鼓震天響，傳聲上百裏。
就連那第一次聽的胡一天也被震撼，待在原地，等那一曲終了，竟然情不自禁地高聲喝彩起來。
“好！好！好！這公子哥兒看來也不全是草包！”
賈公子看那胡一天也情不自禁地喝彩，便成竹在胸。
“認輸吧，體麵一點！”
胡一天苦笑一聲，自己的這點水平豈敢與國粹比拚，看來隻能劍走偏鋒，搏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