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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小白進去了,客廳裏就她和那位大妖大禍坐著。
高犰是個一心一意隻能處理一件事的廢柴,這個時候饒是身邊坐個天仙也兜不住她的任何注意了,現在,她隻憂心忡忡魏小白那二祖宗到底什麽個事兒。
這層樓實際三四年代老舊建築,地板吱吱呀呀,外麵蔥蘢大樹,入秋漸深卻未見落葉,依然有殘夏之感。於是空氣裏有種慵懶又脆弱的輕浮感。
高犰心情低迷,被這樣的輕浮感一撫,又漸入虛境,望著窗外那棵有點年數的大樹出神,想象著,盛夏,傍晚,暑期不散,皮肉發粘,人們在這棵樹下乘涼,一個大媽,幾百歲了吧,和男人一樣赤膊,右手從下托起耷拉的雙 乳,左手搖動蒲扇,給雙 乳 下紅熱的皮膚驅汗———
咦?想到盛夏,真還出現了盛夏的物件?!
突然,一隻蜜蜂飛了進來!
它還哪兒也不飛,就圍著犰犰轉。
又不是沒見過蜜蜂,犰犰一開始還不以為意,它嗡嗡響,給自己飄渺的想象還增添了幾抹氛圍。
可是,———這一直圍著你轉就,不正常了吧!
犰犰不敢動,人也漸漸僵硬起來,那表情———她是自以為沉著,其實,怕死樣兒!
蜜蜂愛 上 了她!圍著她轉不夠,開始漸漸靠近,要,要,要叮她的臉啦!
犰犰再也受不了!“啊!”啞啞地輕叫一聲,動作卻極其大,跳起來雙手胡亂揮舞!
“別動!!”於此同時聽見一旁大妖大禍的聲音!
可,已經晚了!
愛上 她的蜜蜂一被她刺激還非要“親”她一口咧!就在嘴 唇旁!
這一蟄,一開始是麻的,稍一會兒,犰犰細嫩的唇旁就針刺一般疼!沒辦法,犰犰怕疼的指數連孩子都不如!一點忍受力都沒有,這一疼,就,哭了。家裏人都知道,別叫她疼一點,這要她哭起來才難得消停。
眼淚啪啪往下麵掉!
犰犰哭有個特色,就是一動不動,甚至雙手老實乖乖放在身前,所以看上去,特別委屈!高教授這個世上最最過不得就是犰犰哭,她一哭,高教授那樣灑脫的人也要跟著流淚。
大妖大禍已經到了她的身前,本想幫她趕走蜜蜂,可隻能眼睜睜見著蜜蜂“飛蛾撲火”般滑落下的“屍體”。
看她哭得這樣憐人,大妖大禍在她身前蹲了下來,望著她輕笑,“看你一開始還挺鎮定的,怎麽突然就———”被她如此多的眼淚真是,軟了心。再一看那紅唇旁,最是細軟的地方,此時還清晰殘留著一根細細的刺——
他抬起手要幫她撚出這根刺,犰犰一下抓住他的手腕,“疼!疼!”驚嚇的不得了樣兒,完全是個害怕死的幼兒!看她僵硬的,——
大妖大禍輕輕哄她,“非得拔出來,裏麵還有毒要趕緊吸出來,”
這一說“吸出來”,大妖大禍確實遲疑了下,不過,馬上天生的大氣度般,說拔就拔,說吸就吸——
當他的唇貼在她的唇角,重重地吮 吸,他的舌 尖感覺很軟很燙——
一切如行雲流水,大妖大禍一拔,一吸,然後輕輕啐了一口,感覺那樣幹脆灑脫。
那一瞬間的唇唇相依,犰犰並沒有任何不自在,說過,這是個一心一意隻能集中到一件事兒上的廢柴,她現在還在哭,小聲哼哼,因為更疼了。
她怎麽有這麽多的眼淚,——
她的哭,不嚎啕,不抽噎,就是嚶嚶哼哼,聽起來像幼貓撒嬌。她不是哭得你心煩意亂,而是一種類似撩撥,撩撥得你自己慢慢摳自己的心,跟著她疼,舍不得她疼,———
大妖大禍把她當孩子,“你說怎麽辦,蟄一下肯定很疼。”
看見她放在身前緊緊糾結在一起的手,指頭很秀氣,上麵長長的指甲,
拎起她的右手食指,“要不掐我一下,我也疼,你會不會好受點?”
說著,用她右手食指長長的指甲帶著她的手重重掐了下他左手的虎口處,上麵留下一個小月牙指甲印兒!
犰犰還在流眼淚,淚眼朦朧裏,是他叫日月山河黯然失色的灑脫微笑,———如何不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