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挫骨揚灰
次日一早，當身在祠堂的村長聽說的確是碧琴的時候，久久沒有說出一句話。末了，他也隻是看著上麵的牌位惆悵地來了一句：“是我們村長對不起她。”
周紫鸞道：“不管如何，事情發展到了這種地步，絕非我們每一個人的意願。而事到如今，陳碧琴也已經伏罪自殺，那麽案件也是告一段落。”
村長看著二人道：“罷了，兩位這番為了我們村子盡心盡力，更是陷入危險，我蔡家村感激不盡，實在是無以為報。”
周紫鸞卻道：“村長言重，為民除害乃是衙門應做之事，我們自當義無反顧。”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衙門的衙役突然神色慌張地撞了進來。
周紫鸞看著他道：“慌慌張張，發生了什麽事。”
這衙役看了一眼蔡村長，然後才開口道：“捕頭，不好了。你讓我們看好陳碧琴的屍身。可是剛剛湧過來一大群起洶湧的村民，把陳碧琴的屍身搶走了。”
此話一出，在祠堂的幾人一下子都驚住了。
蔡村長聲音顫抖著問：“這是怎麽回事？”
衙役道：“為首的那幾個村中老人說碧琴是妖怪，哪怕死了，也要用拉去焚燒以絕後患，並且認為她害死了村裏麵那麽多人，應該挫骨揚灰，才能平息村中所有人的怨恨。然後幾十個人一擁而上，把碧琴的屍身搶走了。”
村長一杵拐杖，厲聲嗬斥道：“他們簡直胡鬧。人都已經死了，何必再徒增怨恨。”於是又對旁邊的後生道：“快，你先去阻止他們。”
那後生得了村長的指示，不敢怠慢，連忙趕了出去。而梁奕和周紫鸞聽了這事，也是表示不能讓這件事發生，說著也一起跟了出去。
等到幾個人趕到的時候，正恰好遇到碧琴的屍體已經堆放在柴火中間，為首的正是蔡家村幾個耆老。蔡鏡道：“各位，正是這個掃把星使用妖術害死我們村子五個人，如今以為自殺就能輕易免過了。像這種妖人，我們應該將她挫骨揚灰，讓她生生世世都待在地獄受苦。”此話一出，更是得到了周遭村民的一致讚同。
幾個人當即上前來，舉起火把就要丟進柴堆之中。周紫鸞當即運轉真氣，隔空打出一掌，登時間一股氣浪如排山倒海般撲了過去。厚重的氣勁直接將火把吹熄，更是將圍在碧琴身邊的柴堆也吹得四散而飛。場中的村民麵對這股氣浪，更是腳步遊移，更有甚者已經東倒西歪。
梁奕則是趁著這個機會，縱身躍至一眾村民麵前，抬頭就將站在前麵的幾個老人扶住。
待得風平浪靜以後，一眾村民才看清是衙門的二人。蔡鏡麵對二人，直言不諱地開口：“二位，既然案子已經破了，那麽接下來的事情是我蔡家村的事情，與兩位並無關係，還請不要多管閑事。”
周紫鸞看著眾人道：“諸位父老，此事既然發生在我青城地界，那麽一切事務就當由我青城衙門負責。碧琴的屍體我們還需要運回青城，由陳大人定奪安排。”
那一直跟著村長的蔡家村也是開口道：“村長有命，必須聽從衙門的吩咐，不能擅自處理碧琴的屍身。”
蔡鏡卻是喝道：“不行，碧琴乃是妖人，必須燒毀她的屍體，才能徹底斷絕妖術。”
此話一出，又是引起周遭村民的支持，連連稱對，更有甚者直言：“衙門的人沒資格管蔡家村的事情。”
蔡鏡看著梁奕和周紫鸞道：“兩位還是不要管我們的事情。”
梁奕連忙招呼幾個衙役過來將村民攔住，盡量不讓他們暴起衝擊。真要動手，周紫鸞一刀便能解決這裏大部分的人，但是她到底不能這麽做，全身真氣一震，將麵前的人又推了回去。
梁奕道：“碧琴殺死了村中幾條人命，大家憤怒的心情我能理解。隻是既然碧琴已經自戕謝罪，何不讓此事告一段落。”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難道大家就能絲毫逃過幹係。我敢相信，你們中有人肯定是知道碧琴是怎麽來的蔡家村，可是卻從來沒有人願意出頭，還屢屢欺辱她一個女子。最後才會讓她對村子怨恨，殺人泄恨。”
“你們撫心自問，你們不覺得自己就是幫凶？把碧琴逼到這一步何嚐不是你們自己？”
蔡銘當即出來駁斥道：“梁師爺此番話語未免強詞奪理。那要這麽說，你們青城衙門豈不是已經人滿為患。罪既然是碧琴犯下的，又與旁人何幹。”
梁奕道：“那要這麽說，你們欺辱碧琴，造成她的悲劇，那她做下這些事又算不算你們村的人咎由自取？”
“凡是有因必有果，因是當初你們種下的，那麽總要承受其中的後果。”
蔡銘道：“那難道就要我們村的人白白死去嗎？”
梁奕道：“殺人償命，碧琴已經死了。挫骨揚灰真有那個必要嗎？”
這時候，身後幾個村民大聲喝道：“跟他們說那麽多幹嘛，直接衝上去燒了那個妖婦的屍體。”說著一幹人等那個已經齊齊壓了上來。
周紫鸞見此情形，右手不自覺地握上了刀柄。一旁的梁奕覺察到她的小動作，連忙伸手按住了她腰間的長刀。
“夠了！”
就在這時候，蔡村長一聲厲喝打斷了眾人的動作。“你們還嫌丟人丟得不夠嗎？碧琴的事情就這樣讓它過去，誰若是再提，村規伺候。”
“都給我滾回去，把剩下的事情都處理好。”
村長佝僂著身子，但是這一刻卻爆發出逼人的氣勢，言語間一下子就鎮住了在場的村子所有人。
“村長……”還有人想再說什麽。
“滾回去！”
年輕一輩被嚇得連忙散去，隻有幾個老人依舊站在原地。村長緩緩走上前來，看著碧琴的屍體，然後才對梁奕和周紫鸞道：“讓你們見笑。”
周紫鸞覺得再待下去，可能還會有其他的事情，於是便直接向村長請辭了，帶著一眾人等回青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