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審問

晚上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吃完了飯,範閑逼迫著給老夫人號了脈才放下心來,這才讓老夫人帶著林婉兒、範若若和柳如玉在庭院裏麵轉一轉,而自己則是走了出來,來到了後院之中的柴房,並且叮囑了老夫人,不要靠近這裏才算作罷。

見到高達之後,範閑直接將七個虎衛全部安排在了自己家人的身上,四個人一人兩個虎衛,一日三班輪守,保護他們的安全。而其中的一個則是負責通信。

林婉兒的身旁還有暗中的護衛軍,他們並沒有入駐範府,而是選擇在城內駐紮,一方麵直接在大麵上宣布,是京都城的皇室在此,一般的人也就休要造次,二來是暗中保護林婉兒的人也能第一時間輪班值守在範府周圍,保障了外麵的安全。

而範閑自己這邊隻留下了啟年小組的幾個人和高達。

此時的範閑,進入了後院的柴房之中,遣散了傭人之後的柴房,非常的空曠,地方足夠範閑來發揮了。

這是幫山匪,平時就是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的人,範閑當然沒打算和他們客氣,進了柴房之後,什麽都沒有著急,高達搬過來了一個躺椅,給範閑放到了麵前。

範閑坐了上去,舒舒服服的伸了一個懶腰,斜著眼睛看了過來,那手指懶洋洋的一個一個的數著。

“七、八、九、十、十一……”數到這裏的時候,範閑看到了他們不屑的目光,不服的目光和冷笑的目光之後,用手指指到了第十二個人,範閑的目光陰冷了下來,直接說道,“我不喜歡十二這個數字,多了一個人。”

瞬間,史闡立直接把第十二個人抓了出去,從柴房直接走到了後巷上麵,隨後傳來了一聲大喊的聲音,和一個女子的尖叫聲,隨後安靜了下來。

這一刻,後院裏麵的人全部沒有了之前的那般表情,而是眼睜睜的看著範閑,他們萬萬都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就如此問都沒有問,直接殺了一個人!

可是範閑仍然不以為然的看著麵前的幾個人,外麵的史闡立冷靜的走了回來,站在門口對範閑故意大聲的說道,“大人,宰了,旁邊路過了一個農婦不小心看見了,我也給宰了。”

“儋州天高皇帝遠,你就站在後巷,路過的都宰了就行了。”範閑冷漠的喊道。

“得嘞。”史闡立這才又走了出去。

範閑看了看麵前的幾個人,打了個哈欠,他們的嘴裏都被塞了棉布,當然喊不出來,說不出來話,他們有幾個扭來扭去的,似乎想要說話,可是範閑忽然站起身來,從靴子裏麵拿出了一把匕首,走到了一個動的幅度最大的人身旁,用匕首放在了那人麵前。

那人立刻停止了動彈,生怕自己搖晃讓那匕首胡亂進入自己的身體,當即不敢動彈,但是汗已經流了下來,範閑看著麵前的人,冷冷的笑了笑,他用匕首把那人嘴裏的棉花拿了出來,歪著頭嘴角微微上揚。

還沒等範閑審問,那人就著急忙慌的叫喊道,“大人饒命啊!大人!大人你要問什麽,我都說!我都說!”

“啊……”範閑打了個哈欠,似乎滿不在乎麵前的人,他冰冷地說道,“想活的人,通常不知道太多事情,非常想活的人,通常什麽都不知道,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大人……嗚嗚嗚嗚嗚……”那人剛說了兩個字,突然口吐白沫,直接翻到在地,全身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彈了,範閑站起來對著身後的王啟年笑道,“你看,我新研製的毒藥,真的好用,就是放到嘴裏,立刻斃命!”

王啟年微笑著走了過來,“大人,這藥比上次那個全身長包潰爛流血而死的快是快了些,但是似乎沒有那種該有的痛感。”

說完這句話,再加上旁邊的屍體,誰不害怕?剩下的十個人當即翻動了起來,此時他們才知道自己惹上了一個什麽人?自己是山賊?麵前的人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一句話沒審問,這就已經兩具屍體橫在了麵前,這還了得?

就在這個時候,後巷再次傳來一聲男子的叫聲。

“不要!不要!我什麽都沒看到!”

“晚了!”

“啊!”

緊接著一聲孩童的哭鬧,可是瞬間,又沒有了聲音。

史闡立再一次走進來的時候,渾身是血,他一作禮,“大人,一個漁夫帶著孩子也看到了,人都宰了,晚上哥幾個能飽餐一頓了!”

“好樣的!”範閑大笑道,瞬間回過頭來。

此時的十個人根本動都不敢動了,生怕動一下,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這不是威脅,也不是恐嚇!

這是**裸的屠殺!

範閑看了看,向後招了招手,高達這才走了過來。

“你看哪個肉多?這兩個。”範閑指著兩個胖子問著高達。

兩個胖子要嚇死了!當即折騰著就要起來,可是綁得嚴嚴實實的繩子紋絲不動,再加上身後的護衛按著,他們根本無法掙脫。

這是吃人啊!

誰能不怕?

“嘶……”高達雙手抱在胸前,吸了一口氣對著左邊的胖子說道,“大人,你看這個尿了,味道會變,畢竟我們是直接架住火上烤,人是不能死的,要片三十三片丁香葉入口,這人才能死,不然內髒不新鮮就沒味道了。”

“哦……”範閑點了點頭,“那吃這個好了。”

說著範閑走上前,一把抽掉了那個被選中的胖子,胖子哭都哭不出來了,大聲叫道,“娘兒喲,老子麽得尿,老子能拉!別殺我,各位鬼爺,各位神爺喲,我拉一褲子咯!”

範閑直接沒憋住,和王啟年一起笑出了聲。

高達則是憋得麵紅耳赤,黑著臉俯下身子嗅了嗅,回頭說道,“大人,果真拉了!”

範閑擺了擺手,這才走回到了躺椅上,繼續躺了下去。

而此時的一行人,已經不需要他審問什麽了,能說的都開始交代了起來。

……

範閑回到了庭院裏麵溜達了許久,和老夫人她們轉悠了幾圈,還給林婉兒和柳如玉講了講兒時的趣聞,並且講述了一下儋州城的曆史,老夫人聽的也是津津樂道,不住地讚歎範閑。

幾人逛的差不多了,這才各自回到了房間之中,林婉兒和範若若被叫道了老夫人的房間之中,範閑猜想是有什麽東西要交給她們,畢竟自己的奶奶以前是宮裏的皇帝奶娘,有些奇珍異寶當然也是正常的。

範閑沒有著急,來日方長,距離奶奶的壽誕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自己來得及準備,當然也來得及和奶奶慢慢的聊天。這一天奶奶和範若若還有林婉兒說話畢了肯定也會勞累,範閑就不去多做叨擾,明天再去也是一樣。

想到這裏,範閑也不著急,坐在廂房門口院子裏麵的躺椅上麵,搖搖晃晃的,過了不一會兒,王啟年這才走了過來,低聲道,“大人,全招了。”

他走之後,王啟年等人就在審問那些山匪,範閑當然也知道對方會和盤托出所有的罪責,既然旁人能審,範閑當然懶得自己上場去問詢什麽,這不還沒到半天的時間,基本上已經水落石出,範閑接過王啟年手中的紙,懶懶散散的說道,“走。”

起身站了起來,範閑邊向柴房後院走去,邊看著手中的紙條。

顯然這些口供已經被鄧子越加工過了,更加適合閱讀,這是王啟年教給鄧子越的,教的不錯。

書文之中寫道。

幾人均是儋州城往西去二十裏的隆潮山裏的匪賊,今日帶他們做這件事情的人是他們的二當家,他們都是跟著二當家做事的人,所以今日也就跟著來了。

行動是事先通知的,所以他們也有所準備,但是通知下來的並不是要附近什麽人,而是直接說一批兵力十足的商隊要進入儋州城,走海運去北齊,頂住這一段人,盡可能多殺人,這樣可以保證以後他們的兵力逐漸減少,再伺機找機會截住這一隊商隊便可。

事情安排的非常妥當,但是沒有想到這一路商隊的實力太過恐怖,這也是二當家第一次帶著隊伍出來經曆失敗。

看到這裏,範閑腦海之中浮現出了那個帶著帽兜的人,那人對於周遭的地勢判斷非同小可,定然不是一日兩日就能鍛煉出來的樣子,顯然已經是一個老山匪了。

況且身手也非常敏捷,不是一般人能夠達到的地步,憑借著地形優勢,能將王啟年和九品實力的範閑甩在身後最後順利逃脫,這樣的人不是一般人,而在回想了這個人的行徑之後,範閑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範閑將這一張紙隨手放在了燭台之上,燃燒的火光將那張紙瞬間吞沒了,而範閑則是信步向柴房走了過去。

打開柴房院子裏的門,範閑走了進去,此時的柴房裏麵的幾個土匪,看到範閑的模樣,瑟瑟發抖!他們驚恐的看著範閑,如同見到了死神降臨一般的麵容,都向後靠了靠。

範閑招了招手,後門站著的史闡立這才又從後門出去,過了不一會兒,帶進來幾個人,正是方才範閑審問的時候,拉出去的第一個山匪,這山匪被五花大綁,嘴巴裏塞著棉花,根本就沒有死!

進來的女人拿著一筐紅色的燃料,是後街染坊裏麵的丫頭,還有送菜的老哈和自己的孫兒,二人笑吟吟的走了進來,和範閑打了個照麵,老哈立刻跪下磕頭,“範大人!範大人!多謝範大人救命之恩,一直無以為報,老奴參見範大人!”

範閑看到老哈,心情一陣大好,他連忙走了過去將老哈扶了起來,說道,“多謝了老哈,這一次是我要感謝你了。”

老哈哪兒敢承蒙範閑的感謝,當即倍感涕零,低著頭對範閑說道,“感謝大人!感謝大人!”

範閑安置老哈之後,這才又走到了之前死在眾人麵前口吐白沫,吐血之人身旁,拿出了一個藥瓶放在那人的麵前鼻子上過了兩圈,還沒等範閑站起身來,這人如醍醐灌頂一般直接睜開了眼睛,大呼了一口氣!

這時候一眾山匪才明白,這根本不是吃人不眨眼的魔頭,這完完全全都是一場騙局,範閑和高達還有王啟年的演繹已經爐火純青,現在新加入的史闡立演技也是更上一層樓。

範閑笑著看著麵前的山匪,搖了搖頭,“帶出去放了吧。”

“是。”領了範閑的命令,帶著手下的人,將一眾山匪的眼睛再次蒙住了。

這一次仍然是範閑的交代,將一眾人的麵蒙了起來之後,帶出了後門,隨後在儋州城走了不長不短的一段路之後,又回到了附近的民宅後,這才將對方的眼布摘了下來。

看到在這個區域之中,山匪就算是報信,也不會將這裏列入需要偵查的地方,相反這裏會變得異常安全。範閑這也是為了保護自己身邊的人,自從藤子京死在了自己麵前之後,範閑對於自己和身邊人的保護,到了極致,他不想因為任何一件事情失去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放走了山匪們,史闡立等人並沒有離去,而是跟著那些山匪繼續走了下去。

範閑並沒有著急讓史闡立回來,畢竟對於對方的了解,才是自己下一步決定權掌握在誰手裏的問題。

這一次範閑雖然掌握不了對方,那是因為對方可是這裏待了好些年的山匪,但是範閑對於這儋州城沒人比他更了解,若是能將對方帶入儋州城內,範閑不愁抓不住這個和黃鼠狼一樣的人。

主動權就是範閑主動出擊的力量,這個力量非同小可,若是直接盯住了對方所在的地點,那山匪的大本營,範閑可就是擁有了先行動手的可能,一旦這樣的威脅形成,對方在範閑的手裏,不過一隻小雞,可生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