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牡丹亭（上）
趙鎮江一拍大腿，興奮地道：“對啊，這不就是擒賊先擒王嗎？本官之前為什麽沒有想到？雖然要找出白蓮教主，得費些手腳，但如今總算是有了對應之法，不會像隻無頭蒼蠅一樣無從下手。”
當初趙若雪建議他找蘇陽問問，蘇陽果然沒有令人失望，趙鎮江一時間無比激動，端起酒盅對蘇陽笑道：“蘇公子，你可幫本官解決了第一大難題，來來來，本官敬你一杯！”
見趙鎮江盛情難卻，蘇陽也不好推辭，端起酒盅直接一飲而盡。
這古代最常見的酒是黃酒，黃酒本身度數極低，商家為了賺錢，通常還會兌大量的水，對於蘇陽這種在現代白酒都能喝半斤的人來說，這簡直就不能稱作酒，喝他個八碗十碗都不會上頭，頂多也就多上幾次廁所的事。
兩人正喝得盡興，那名叫程衝的皇城侍衛，返回到趙鎮江身邊，正欲對他耳語，趙鎮江卻擺擺手：“蘇公子是自己人，不用遮遮掩掩，直接說吧。”
連辦案機密，趙鎮江都讓侍衛當著蘇陽的麵直接說，足見他已經完全對蘇陽卸下了所有防備，徹底將他當自己人了。
侍衛點頭，看了蘇陽一眼道：“總督大人，一切已經安排妥當，保證裏麵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來。”
聽得侍衛的話，蘇陽了然，趙鎮江今晚果然有大動作。
而且很顯然，動手的對象，就是白天對他和夏傾月下手的人，雖然那些小嘍囉當場就斬殺，但那首領卻逃脫了，趙鎮江接下來要對付的人，無疑就是那名首領。
趙鎮江的消息，不用問都知道，是秦若玉的人給他的。
隻是蘇陽很好奇，那人到底是誰？
“那有驚動到裏麵的人嗎？”趙鎮江對程衝問道。
“趙大人，屬下可用人頭擔保，裏麵的人對我們的布置，沒有任何察覺。”程衝信誓旦旦地道。
“很好。”
趙鎮江滿意點頭：“來，一起坐下來喝酒，一會兒咱們直接過去。”
“屬下不敢！”
程衝連忙擺手。
“這裏是春鳳樓，咱們現在是在逛窯子，在乎那麽多禮節做什麽？”
聽趙鎮江這麽說，程衝這才坐下來，他一身普通長衫，在這春鳳樓沒有任何人能看出他的皇城侍衛身份。
“認識一下，我叫蘇陽，金陵城夏家的家丁總管。”
蘇陽對程衝伸出手，瞧得程衝愣在那裏，他又猛然回過神來，改成抱拳作揖。
程衝抱拳一笑：“卑職剛到京城，就聽聞了蘇公子的高姓大名，真是英雄出少年！”
“程大人過獎，也就一些小打小鬧罷了，不值一提。”
蘇陽難得謙虛一回，他暗暗打量著程衝，隻見此人眼神堅定，太陽穴鼓鼓的，脖子比一般人要粗上不少，前世在練自由搏擊時，教練曾告訴過他，一般擁有這類特征的人，練的都是內家功法。
所謂的內家功法，說通俗一點就是氣功。
當初他不以為然，根本就不信這個世界上，真有什麽氣功。
但是現在瞧的這程衝的特征，與當初教練描述的竟然一樣，他有些相信了，眼前此人恐怕還真是個頂尖的內家高手，皇家侍衛，果然不一樣。
三人正閑聊間，便忽然“咚”的一聲鼓響，鼓聲沉悶，如同敲在人的心間，場中的吵雜聲便都停了下來。
“是蕭楚楚！”
“新花魁要出場了！”
安靜了一瞬的場上，爆出一片熱烈的叫聲，所有人都目光灼灼，但卻不知道看哪裏才好，因為不知道蕭楚楚不知道會在哪裏出現，更不知道她會以怎樣的方式出現。
蘇陽，趙鎮江，程衝三人也一下子來了精神，注視著全場，雖然他們並不是專門為蕭楚楚而來的，但蕭楚楚是整個江南都有名的雲裳仙子，隻要是個男人，都會對這樣的存在感興趣的。
鼓聲落下之後，場上再次恢複到了安靜。
悠然間，一片嬌豔欲滴的花瓣，從空中飄落下來。
緊接著兩片。
三片。
四片。
五片……
大片大片的花瓣，從上方灑落下來，如同天女散花一般美輪美奐，所有人都看呆了。
就連蘇陽都看得驚愕不已，蕭楚楚的這出場，逼格還真高。
“啊，快看舞台上，蕭楚楚！”
片片花瓣灑落中，不知誰叫了一聲。
眾人連忙看向那中央的圓形舞台，果然，不知何時，那粉色的絲綢垂簾中，一道朦朧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那裏，沒有人知道她是怎麽出現在那裏的。
朦朧身影身穿大紅絲綢長裙，身姿曼妙絕倫，飄逸輕柔，仿佛九天仙子落到了凡塵，不染一絲塵世煙火，場上的男人徹底瘋狂了起來。
“不虧是雲裳仙子啊！”
趙鎮江雙眼放射著如狼一樣的目光，高聲驚歎著。
瞧得他這模樣蘇陽暗自一笑，這老家夥，果然人老心不老。
程衝的表現更為滑稽，眼神狂熱，卻又似乎怕趙鎮江指責，所以不敢放肆，臉龐一時間都憋得通紅。
那舞台上的蕭楚楚也不說話，隻是靜靜站在立在那裏，微微垂首，仿佛男人們的瘋狂與她毫不相幹。
忽然她“啪”的一聲打了個響指，琴聲悠然響起，似是從天邊飄來，輕緩悠長，仿佛在耳邊細語，讓人沉醉。
伴隨這琴聲，蕭楚楚雙臂輕輕一抖，長袖便貫穿著力量猛然擊出，足有半丈長，隻見緩緩她抬頭仰望，曼妙的身子極速旋轉而起，宛若那翩翩起舞的蝴蝶。
“夢回鶯轉，亂煞年光遍，人一立小庭深院。
注盡沉煙，拋殘繡線，恁今春關情似去年？
曉來望斷梅關，宿妝殘。
你側著宜春髻子恰憑欄。
剪不斷，理還亂，悶無端。
已吩咐催花鶯燕借春看。
雲髻罷梳還對鏡。
羅衣欲換更添香。”
悅耳的女音從舞台上傳來，正是來自蕭楚楚之口，那歌聲清脆平緩，輕柔婉轉，將這詞中的幽怨，表達得淋漓盡致。
場上嘈雜吵鬧之聲徹底消失了，所有人都睜大眼睛，呆呆看著蕭楚楚的舞姿如癡如醉，仿佛徹底沉淪進了那美麗的境界之中，無法自拔。
美！
太美了！
簡直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