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路見不平
楚瑜次日煉過心訣，倒頭又睡，再醒來時，晟王已經走了。
想著今日無事，他打算與多日未曾聯絡的白映文約上一約，再去彩裳坊看看嫋嫋姑娘，可計劃遠不如變化快。
還未到午時，妍後派人召楚瑜午食後入宮，楚瑜不知狀況，心中很是緊張，一頓飯吃得口中無味。
換過衣衫出門，已有馭手恭立在馬車旁等候。
“晟王殿下客卿蘇子安，拜見靖王殿下！以後都由下臣為殿下駕車。”
說完遞上他的調簡，楚瑜心中還在擔心妍後召見的事，隨手揣入懷中，點了點頭，道：
“有勞了！”
到了妍後的棲霞宮，他才知道原來是虛驚一場。
現在有了郭醫官幫忙照看澹王，妍後便空出心思謀劃——她想給錦柔公主安排一樁婚事，人選已經定了，太子黨核心人物，當今相國辛墨登之孫，衛尉司副統領辛厲行。
楚瑜對辛墨登這名字有些印象，因為當初的送禮名單上便有此人。
正努力回想更多關於他的資料時，妍後繼續說道：
“辛相國侍奉了先王和大王，在朝中門生遍布，他是太子最堅定的支持者，有他在一日，那朝中支持太子的聲音就不會小。”
“母後的意思是想以錦柔公主拉攏辛相國？”
“哪兒有那麽容易！隻是想向他示好，他支持太子並非欣賞太子才能，無非是想堅持嫡長子繼位的傳統。其次，以太子的心胸，定會對他有所猜忌。他是個聰明人，不需本宮多說，便會知道本宮的意思！”
“那辛相國有可能會拒絕嗎？”
“隻要本宮不向他提過分的條件，他就沒有拒絕王室賜婚。本宮隻希望他不要糾集朝臣與本宮正麵對仗叫板，這對他來說不難！這事就交給你去辦，先把本宮的意思告訴他，看看他的態度，讓他來和本宮當麵商議吧！”
妍後你的心腸真好啊，是怕我還不夠顯眼是吧？
“母後吩咐，定當照辦！隻是錦柔公主那邊……”
“不必操心她，你盡快去辦，本宮沒時間浪費！”
楚瑜不敢耽擱，出宮坐上馬車便回了臨湖小築。
下了車，蘇子安叫住楚瑜，臉上有些歉然，小聲道：
“敢問殿下，稍後是否還需用車駕？下臣鬥膽懇請暫假片刻，欲攜內子前往醫館延醫診治，懇請殿下恩準。”
楚瑜這時才看清蘇子安，他明明一身書生氣，卻不知怎麽混了個馭手的工作。
“你去吧，隻需將馬車留下便好，我若出去，有人駕車。”
“謝過殿下，下臣會盡快回來！”
回到小築，楚瑜從帶來的禮物中翻出了本就要送給辛相國的禮物，但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現在身份不同了，第一次登門帶如此貴重的禮物，有壓人之嫌。於是叫上壹貳，準備去春熙大街上選一兩件貴但不重的伴手禮。
蘇子安不在，壹又做回了駕車的老本行。
春熙大街仍然繁華熱鬧，人流如織。
楚瑜選了兩件玉器，見時間還早，與壹貳又繼續逛了起來。
忽然，前方有人群聚集，陣陣喧鬧傳來。
“去看看吧？”
貳提議道。
擠開人群，隻見一青衫男子背街而立，一手扶住一布衣女子，一手正指著店鋪，在他家門前大罵：
“你們枉為醫宗弟子，昧了良心！明明是我預約了李大夫在先……”
“再在此胡攪蠻纏，莫怪小爺動手！”
一名年輕男人站在店鋪門內，惡狠狠的打斷了他。
醫宗，壹貳回頭看了看楚瑜。
楚瑜目不斜視，看著店鋪匾額上寫著“慈醫藥館”。
那人不顧身側女子的阻止，又大聲罵起來：
“諸位評評理，那李大夫今日在此坐診，我半月前便付了三兩銀子約定了他為內子診病！未曾想到了此處，卻說有貴人臨時看診，要我改日再來！什麽時候醫宗把病人也要分個貧富賤貴了？我們普通坊民便不配問診治病了嗎？”
圍觀眾人紛紛出聲，有人勸那青衫男子莫要鬧了，萬一惹得那插隊貴人出來，可能討不了好，也有人打抱不平，嚷著藥房裏的人出來解釋清楚……
一片嘈雜中，那女子拉扯青衫男子衣袖，輕聲道：
“夫君，我們改日再約就是了！不必為妾身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了你讀書人的臉麵！”
“不！我們占理！我身為儒宗弟子，便是宗首知道了，也會支持我討個理來！”
眾人又是一陣起哄，這讀書人當街叫罵討理的，並不多見，更是不肯散去。
“李大夫，你若不想給你們醫宗丟臉，便出來說個清楚！若大家認為你們占理，我轉身便走！”
青衫男子見眾人大多支持自己，又喊了起來。
“沒完了是吧？又不是不給你們看診，是你執意不肯換我給你妻子診治的，這能怪誰？”
那年輕男子惡狠狠的丟出一把碎銀。
“這是你的預金，快滾快滾，以後莫再來了！”
青衫男子看了一眼地上碎銀，道：
“既然你家長輩不敢出來講清楚，那便算了，你們這種要錢不要臉的醫藥館，斷不會再來了！你把銀子撿起來，恭敬遞到我手中，再賠個不是，我便走！”
“你不要得寸進尺，自己撿起快滾，就你那窮酸樣兒，也隻有你這眼瞎的婆娘能看得上，你還是莫要帶她醫了，若是醫好，定會拋了你尋個好人家！”
年輕男子言辭非常的損，說完還哈哈大笑起來，青衫男子顯然不擅與人罵架，氣得麵紅耳赤，青筋暴漲，卻說不出話來。
他身側的女子說道：
”夫君，你吵不過這種人的，我們走吧，勿要在此置氣！“
說完，她蹲下身，在地上摸索，想要拾起碎銀，青衫男子見狀，急忙蹲下，想將她拉起。
但女子卻倔強的不肯起身，這時她摸到一枚碎銀，便緊緊攥在手中，然後繼續在地上摸索。
青衫男子無奈，既心疼，又憤怒。
“娘子，你起來站穩，我來撿。”
他強忍羞辱，向散落的碎銀走去，打算彎腰撿起。
圍觀的人裏，還是好心的人多，紛紛幫他拾了地上碎銀，交到他手裏。
青衫男子一一接過，不住的說謝謝，人群漸漸散去。
“來，小爺可憐你，多給你一兩，快撿！”
年輕男子見青衫男子窘迫羞惱的樣子很是開心，又丟出幾枚碎銀。
本來已隨人群散去的主仆三人，不由駐足回頭。
壹貳看了看楚瑜，心中暗道，”要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