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古之惡來
許青萍一聲尖叫，抬手凝聚木雷，對著眼前突兀出現的物件拍下。
嘩啦一聲，那東西被拍得粉碎，散作一地渣滓。
“慌張什麽？”
“是骷髏！好多骷髏！”
陳煒順著許青萍的方向看去，居然看到許多穿著不同服飾的骷髏，麵朝同一個方向，雙手合攏在身前，像是在掐訣。
剛剛許青萍打碎的，就是最近距離的一個。
粉碎的骷髏並未引起連鎖反應，它們還是保持原狀沒有動彈。
“莫要驚慌，附近沒有真氣波動。”
如果讓邪道中人發現此地，不亞於窮光蛋衝進藏寶庫。
最少數以百計的骷髏，各自佩戴著千奇百怪的法寶，由於年深日久早已被腐蝕殆盡，輕輕觸碰便盡數化作飛灰。
陳煒鬆了口氣，心中卻也空落落的不是滋味。
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手指交錯用的是同一種印訣，為以防萬一，陳煒默默將其記住，並未敢嚐試。
古墓裏麵機關眾多，最擅長獵殺那些好奇心過重的探險者。
許青萍不敢直視，一味想往前走，“陳師弟，我總覺著有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還是快些離開這裏吧……”
“他們似乎是在朝拜什麽，那東西應該就在前麵。”
陳煒越看這些骷髏，越覺著熟悉。
他們不正像是在認真跟著長老談論功法時候的弟子們嗎？
忽然一個念頭出現在陳煒腦海中，這個聲音還在迅速放大著，很快占滿了陳煒的心思。
“好像是在聆聽道法，再往前走走，興許就能解開謎底了。”
陳煒小心地用六玄明燈開路，向高空飛去，照亮更大的範圍。
燈光挑高後，更廣闊的環境裏，呈現出一派和諧景象：層層環繞的骷髏們，隱約擺成一種頗具氣勢的陣型，在看向中間的蓮花寶座。
寶座之上，一具身披八卦道袍的皮包骨，慵懶地半臥在上麵。
怎麽看，都不像是修為高深的樣子。
許青萍捏著鼻子，她嗅到一股腐爛的臭味，就在蓮花寶座後麵發出的。
“過去多少時間，這裏還有屍體，散發著怪味兒。”
陳煒眉毛一挑，連忙跑到蓮花寶座之後，發現那裏躺著的，是一個麵露恐慌、瞪圓眼睛被嚇死的人，血肉尚還飽滿，應該是先前的闖入者。
“不好，他為何會死在這裏？”
陳煒意識到這點不尋常為時已晚，耳邊響起陣陣念誦之聲，一段段複雜的句子，聽起來非常難懂。
抬頭看向蓮花寶座，那裏板板正正坐著一位仙風道骨的微胖老人，長的慈眉善目，正捧著一本書卷，在引導眾人誦讀。
“我中幻術了？怪不得他會那副表情死去。”
陳煒反倒是不慌不忙，向後慢慢退去。
許青萍不知道跑去哪兒，希望她可以耐心等自己破妄而出。
“早課不讀，你要往哪裏去？”
微胖老人忽然抬眼看向陳煒，隻是一個眼神，陳煒就覺著渾身不聽使喚，難以移動分毫。
“前輩，我誤入此地，還請見諒，放我離開。”
陳煒咬牙，如實回應道。
自己的修為與對方相比，如同螢火比之皓月，但凡老人有所殺意，自己瞬間就會灰飛煙滅。
他到底是什麽修為境界？金丹期？元嬰期？亦或是更高？
老人聞言，竟起身走下蓮花寶座，來到陳煒麵前，伸手輕輕拍打他的臂膀，而後皺起眉頭，用力在他眉心處彈了一下。
見陳煒雙目清明，並無變化，老人驚奇地說道：“你先去那邊蒲團，跟著上完早課，然後來找我。”
其餘人仿佛根本沒有看到陳煒胡亂晃動，依舊保持著規律的念誦。
他們在說什麽？陳煒盡管努力去分辨，也無法聽清楚這些近在耳邊的語言。
好像有什麽不同，又說不出來是哪兒不一樣。
坐在那個空缺的蒲團上，陳煒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來一篇標注有特殊韻律的古文。
並且用亮光提示著此時大家正在讀的位置，陳煒聚精會神盯著，發現自己居然逐漸理解了文字的意思。
這篇古文並非是什麽傳記，而是貨真價實的功法，與自己所用的百川術大同小異，隻是內容更加完善。
其中有些原本不通順的地方，在古文裏有了更好的解釋。
再看周圍人的穿著打扮，皆與泉州城百姓大為不同，陳煒立刻意識到，自己所在的幻境，應該是許多年前曾發生過的真實場景。
幻境通常用來困人，但人畜無害的幻境中，自己的地位無足輕重，陳煒聞所未聞。
完完整整的百川術，陳煒無法完全理解，通過抑揚頓挫的腔調來組成特殊旋律，能幫助眾人更容易領會功法的深刻含義。
整場早課通讀下來，陳煒感覺到渾身清爽，絲毫沒感覺到時間的流逝，等道場人群散去，已然到正午時分。
最中間蓮花寶座坐著的老人，也已起身飛下高台，收拾行囊準備離開。
陳煒連忙上前喊住，“老前輩請留步！晚輩陳煒，受教了！”
老人笑吟吟地拉過他的手，“同我一道回家，吃些便飯，這裏好久沒有同道中人前來拜訪，還覺著有些落寞。”
“老前輩知道我的身份？”
“那自然是知道的，畢竟在孤月洞天想要見到百川術如此粗糙的弟子，還真不好找。”
陳煒尷尬不已，老人的調侃令他羞愧難當。
此地名為孤月洞天，是曾經的聚雷山附近，最聞名遐邇的洞天福地。
百川術便是從這裏流傳出去，卻並未發揚光大。
屬於孤月洞天的道場一共有八八六十四座，陳煒誤打誤撞進來的，是給剛來不久的弟子們打基礎的。
“書讀百遍其義自見，修行也是同樣的道理，連功法字麵意思都沒爛熟於心，怎能會修煉有成？”
老人更像是一位嚴苛的教書先生，從道場走進一處熱鬧院落，這一路上他時刻在告誡陳煒，一定要耐著性子，不斷查漏補缺。
陳煒感覺天靈蓋直冒熱氣，與老人交談，猶如醍醐灌頂，酣暢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