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五雷派
啟元元年初冬時節，近十年未曾開山門的聚雷山五雷派，突然在三月前掛起招牌廣收弟子，此消息一經傳出，便立刻吸引來十裏八鄉的年輕人前來，在那三米多高的靈石前顯露身手。
年方十八的陳煒，剛剛卡在入選資格線上，晚一天都進不來。
像他這樣想碰碰運氣的不在少數，測試的靈石前，甚至還有白發蒼蒼的老人，哪怕沒辦法成仙得道，稍微學些粗淺法門傍身，延年益壽活得久一些是不成問題的。
陳煒早在半月之前，就收拾好行囊，揣著幾十兩銀子直奔聚雷山而來，他可不想跟著家裏賣一輩子山貨，好男兒誌在四方，理應去做出人頭地之事。
至於修行，他從未想過那麽長遠，五雷派數萬修士，結成金丹者不過寥寥數人，能進此門派，就足以光宗耀祖了。
要知道五雷派是方圓八百裏一等一的大門大派，就連最不起眼的外門末流弟子，每月都有一兩銀子，包吃包住還能學修仙功法。
再加上地處黎朝境內，重武輕文風氣嚴重，自他拿到外門弟子的身份腰牌那一刻開始，老陳家的祖墳就青煙直冒。
修行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這人和就是看年齡、根骨，是不是修煉的苗子。
隻有單一靈根，還是第四等資質的陳煒，很顯然仙緣短淺，這輩子刻苦修煉，鉚足勁兒能差不多到煉氣期頂層，後麵的築基那想都不要想了。
盡管如此，他也是前來眾多求道之人中的佼佼者，往前跑出去幾十步，來到山門內寬敞的台階前，陳煒忍不住轉回身向著下麵觀望，靈石附近人頭攢動，這些碌碌之輩日後與自己當有雲泥之別，自此人仙殊途再不複從前了。
陳煒的心情極好，順著寬敞台階向上攀登的一路上哼著小曲，步伐輕快地來到正兒八經的門派駐地，瞬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在群山環繞間竟然還有如此平坦寬敞的地方，古老的亭台樓閣縈繞著氤氳仙氣，其間有不少身穿青袍的修士往來穿梭，看得陳煒一陣恍惚。
像他這般呆傻地站在原地左顧右盼的並不在少數，世俗百姓壓根不知道修仙門派裏會有什麽，一見到這幅恢宏氣派的景象，頓時被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新來的弟子請往功德殿報到。”一聲突兀的提醒，將陳煒雲遊屋外的魂兒拉回到眼前。
有充當引路者的弟子，手持小旗站在路口指揮著，自己在人家麵前幾步遠的地方，呆傻看了有半盞茶的功夫。
反應過來的陳煒趕忙朝他做了個揖，順著指引一路哼著小曲邁開大步，很快便來到一座琉璃瓦朱紅漆的大殿前。
門內左側的櫃台裏坐著個上年紀的弟子，正托著腮無聊地發呆，忽然聽到外麵有聲響，還把他嚇了一跳。
“哎呀！我當是誰，新來的？”此人略顯不耐煩地說道。
陳煒趕忙拿出外門弟子的腰牌來，畢恭畢敬雙手交給對方。
“新來的外門弟子陳煒！見過師兄！”
言辭之懇切，盡顯他的態度，但年長弟子明顯沒把他放在眼裏，伸手在櫃台上摸索出一本冊子，拿筆就寫。
被臨時安排在功德殿當值的徐茂，原本相當鬱悶，本來今天他應該下山去采買，在飯館逍遙自在喝酒吃肉，而不是在這裏應付這些新進門的愣頭青。
這些被安排進外門的，多半是進山為五雷派幹活的，要養活數萬弟子，日常開銷甚巨，不出此下策招募些略有靈性的人，豈能讓真正有仙緣的修士安心修煉？
他望著朝氣蓬勃的陳煒，自然而然地搖搖頭，常年待在門派混跡修士圈層的徐茂，一眼便知陳煒不僅長相普通，而且資質低下，幹個十年八年恐怕就忍不住下山還俗了。
徐茂自覺著修煉無望，等修為再無寸進之後，便在世俗間娶妻生子，憑借五雷派的名號，倒也混得風生水起，久而久之對宗門事務就有些倦怠。
若非聽到陳煒不僅說話有禮貌，又彎腰鞠躬，徐茂連正眼瞧他的意思都沒有。
徐茂接過腰牌，假模假樣看了看，重新問道：“既然來了，日後就是師弟，你剛剛說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陳煒！看師兄如此相貌堂堂，還能一人值守偌大的功德殿，為我們充當指路明燈，想必師兄斷然是有幾分仙緣！我從老家帶來點土特產，贈與師兄些！”
陳煒吹捧的本事可是天賦，一頓天花亂墜的言辭過後，徐茂可架不住這種連珠炮，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一股淡淡的酒香從他口中飄出，陳煒忽然靈機一動，連忙在包袱裏拽出一個小葫蘆來。
徐茂本想拒絕，哪有一見麵就拿對方好處的，可當看到陳煒擰開塞子，一股清澈酒香撲麵而來時，馬上露出笑容。
“既然陳煒師弟如此好意，那我便收下了，不過當師兄的也不能白要，你且隨我來。”語氣裏多了幾分好感。
徐茂拿出外門弟子的應用之物交給陳煒後，推開櫃台繞向殿內。
陳煒不明所以緊緊跟著，邊走邊打量著周圍景象，這功德殿內部房間極多，每扇門旁都掛著不同的牌匾，寫著裏麵是做什麽用的。
兩人七繞八繞來到一處散發著藥香的房間前，徐茂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先是敲了三下虛掩的木門，又將酒葫蘆放在門縫裏。
不多時一陣清風吹過，酒葫蘆咣啷啷轉動起來，徐茂大喜，趕忙伸手拿回來。
葫蘆裏的酒一幹二淨，取而代之的是三顆渾圓的丹藥。
徐茂拿出其中兩顆揣進口袋，將剩下的一顆交給陳煒。
“功德殿有位不知名姓的高人，據說是掌門的某位師叔，自己把自己關在了裏麵不出來，唯獨愛喝酒，酒越好能換的丹藥就越好，這顆可是最好的一品聚靈丹，配合功法修煉，能讓你直接到練氣三層，一般人我可不告訴他。”
徐茂麵露市儈之色，陳煒立刻懂事地又拿出來一葫蘆酒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