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星核最初降臨之地
娜塔莎的診所
最近礦民和流浪者的衝突吃緊，娜塔莎的診所接手不少傷患。她幾乎從早忙到晚，連午飯都是匆匆而過。
“娜塔莎姐姐我回來了。”
景元元掄著兩條小短腿走進診所。
娜塔莎的聲音從帷幕後傳來：“景元元，鍋裏溫著粥，一定要喝一碗。”
“好的，娜塔莎姐姐。你吃了嗎？”
帷幕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娜塔莎身穿手術服走出來。疲憊的臉上帶著雀躍的笑意，看起來手術很成功。
娜塔莎站在景元不遠處，以免血腥氣衝撞到他：“我吃過了，謝謝元元。”
對於娜塔莎哄小孩子的語氣，景元表示接受良好。他活了千兒百年，別的不敢保證，臉皮絕對厚。
“娜塔莎姐姐，喝水。”
景元將水遞給娜塔莎，踮起小腳又遞上一塊毛巾。他自然不懼怕血腥，相反巡航仙舟七百年，參加大小戰役無數，再血腥讓人崩潰的場景都曾入目。
景元看娜塔莎休息片刻，又奔進手術室治療新送來的病患。現如今局勢動**，下層區尤其明顯。人們為了吃飽穿暖，不得不拚盡全力。
景元眼神稍暗。他曾帶領羅浮曆經眾多星球。有些星球能發展出自己的科技，點亮獨屬於自己的智慧樹；有些則隻剩下一點微末的遺跡，不知何時會徹底消弭在宇宙中。像雅利洛VI這種陷入絕境的星球，他也見過不知凡幾，直到今天依然......無法適應。
他能提供最大的幫助，但有些都是自己毀滅自己。
不過，雅利洛VI不一樣。這裏的人還沒放棄，他也不會放棄。
景元打定主意，轉頭奔出診所。
診所門外，桑博等在那裏。
兩人對視一眼，兩人都看到對方眼底的深思。桑博率先打破寂靜：“將軍，合作？”
景元勾唇，稚嫩的臉上是不相符的舉重若輕：“看來你很喜歡這顆星球。”
桑博失語，半晌聲音輕佻道：“可能吧。但看一顆星球是選擇毀滅還是延續，總是充滿趣味和無限歡愉。”
景元哼笑一聲：“真是惡趣味。”
但他沒有反駁桑博的觀點。
人性在危難中發揮的淋漓盡致，是善還是惡，是好還是壞，有時候隻在一念之間。
景元張開手臂，稚嫩的孩童臉上揚起愉快的笑容：“親手埋下引線，然後進行疏散和指引，最後點燃絢麗的火焰...會有什麽結果呢？其實不重要，因為一切為了「歡愉」。我果然無法理解你們的樂趣，但合作愉快。”
桑博露出大大的笑容，深綠的眼底仿佛蘊藏一頭潛伏的凶獸。他的動作卻稱得上輕柔，彎腰抱起身高隻有一米的孩童，在孩童耳邊低聲輕語：“合作愉快，將軍。一定會讓您體驗「歡愉」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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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冷冽，雪花飛揚。在這風雪交加的逆風口，一群身姿筆挺的士兵站在那裏，堅守第一防線。
“辛苦了。”
一道溫潤清朗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所有人精神一振，異口同聲道：“將軍！”
景元身披朱紅色鬥篷，穿過風雪，信步而來。
為首的小隊隊長上前匯報：“垂虹衛分隊隊長：方銅，見過將軍！”
景元微一點頭，肅穆道：“匯報情況。”
“是。”方銅言簡意賅果斷道：“正前方一百米是一座遺跡的入口，可以確定是「星核最初降臨之地」。”
景元目光幽幽，看向天和地灰蒙的交界。曾幾何時，這裏也繁花似錦。
“你帶人留守，等隊伍集結返回羅浮。剩下的交給我。”
方銅欲言又止：“將軍...您自己一人太危險了，我等願追隨將軍出生入死！”
景元抬手麵帶微笑製止道：“這種小場麵還不至於。再者景元並不是一人獨去。”
景元沒再多說，徑直穿過暴風雪的屏障，來到一條深邃的溝壑。那裏已經有人在等候。
桑博百無聊賴玩著自己的雙刀，尖銳靈活的彎刀在他手中宛若翻飛的蝴蝶。即使在這風雪交加的地界，他也隻在外麵罩上一層風衣，看的景元直皺眉。
桑博抬眸就看見身披朱紅鬥篷的景元，他瞬間眼前一亮，實在這個顏色和景元非常相配。
朱紅的鬥篷鑲嵌一圈細白的絨毛。他沒有佩戴兜帽，綿密的絨毛團簇在景元脖頸間，讓白皙纖長的脖頸顯出一種天鵝般的優雅。
再加上紅色映照，讓景元過分白皙的皮膚多了些許暖色，整個人都鮮活幾分。
景元皺著眉，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儲物袋，掏出一件大氅扔給桑博。他語調緩慢，神色透出一股輕鬆：“不要仗著年輕不珍惜身體，等你到我這個歲數，各種大病小病都要找上門。”
桑博神色有點僵硬。這是老人經常叮囑小孩的話語。說實話，桑博沒想到有一天他會聽見。若不是知道景元的真實身份，單隻看他的臉，多少有點ooc。
景元眉梢一挑，稱一句‘傾國傾城’都不為過的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揶揄：“怎麽，這話我還說不得了？”
桑博揉把臉，自暴自棄的把大氅裹在身上：“說得，說得。就是有點嚇人。”
最後一句桑博說得很小聲，景元隻當聽不見。
不過......大氅很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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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博看向率先走在前麵的人，一縷純白的發絲飄飄搖搖，讓桑博有點手癢。他為了轉移注意力，隨口說道；“星穹列車的客人我已經引導去見史瓦羅，想必他們很快就能和大守護者對上。”
桑博說完這句又斟酌道：
“在史瓦羅那裏拷貝的資料分析後，並沒有節外生枝。您為什麽還要親自來這裏跑一趟？”
景元沒有回頭，隻有輕鬆悅耳的聲音拋出一個疑惑：“當年星核降臨，雅利洛VI作為當下頗負盛名的風景星，當真沒有和星核一戰之力？”
景元說完這一句，稍微停下腳步，隻側過身體用鎏金色的餘光看向桑博，聲音稍顯低沉的繼續道：“就算雅利洛VI沒有一戰之力，但那些對雅利洛VI虎視眈眈的組織，可不會輕易放棄到嘴的肥肉。打個比喻，當時的公司已經擁有係統的應對星核的措施。就算不能完全抑製，在星核徹底侵染雅利洛VI前，斷臂求生還是能做到。”
桑博有些震然。景元清冷的聲音還在繼續：“但他們並沒有這麽做。資料記載，星核帶來裂界，而裂界滋生怪物，幾乎以壓倒性的姿態將戰火席卷整個雅利洛VI，不過百年隻留下頑強掙紮的貝洛伯格。”
說完這段，景元目光有些悲哀：“而那些知道實情的組織，第一反應是逃離。外派來到雅利洛VI考察的組織，無一不是看準他的商業價值，為什麽那些以利益至上的商人，會慌忙逃離？甚至沒有一個組織生出抑製星核的念頭？眼睜睜看著到嘴的肥肉飛了，甚至沒有人覺得惋惜？”
桑博不是傻子，甚至他非常聰明。他聲音低沉的接話道：“當年的雅利洛VI不止受到星核的幹擾，還有一個無形的東西，讓所有人生不出反抗的念頭。嘶......真是可怕。”
“是啊。”景元回頭目光方遠，他們已經來到盡頭，遺跡大門近在咫尺。景元歎息一聲：“但願是我想多了。”
遺跡，顧名思義：遺留的痕跡。
兩人從遺跡入口進去，第一眼就看見荒蕪的廢墟和凍結的屍體。
景元招出自己的陣刀「石火夢身」和桑博嚴陣以待。他們並肩向裏前行。穿過大片的看不清原貌的屍身，和鑲嵌在地麵氧化後呈現一種詭異色彩的血液。
“真是慘烈。”
桑博忽然出聲。景元沒有應和，他隻是用陣刀在地麵留下記號。
“前麵是分界口。這裏空間很混亂，小心迷失方向。”
桑博謹慎的點頭。
景元一路留下記號，非常奇怪的是：這一路上，並沒有看見任何怪物。
一條昏暗的裂縫悄無聲息的出現。景元凝神放出一縷氣息，裂縫像是找到食物，興奮的向他們移動。
桑博舔舔幹裂的嘴唇，低聲詢問道：“怎麽辦？”
景元挽起手腕帶動陣刀熠熠生輝：“涼拌。”
幾乎他話音剛落，景元出手了。
明豔的金光，以雷霆萬鈞的重量壓向裂縫。時間和空間激化後的產物，承受不住似的顫抖變得暗淡，最後在雷霆的威壓下消散。
桑博咽口吐沫。行吧，這一路走來太過安靜，忘了這位是個狼滅的狠人！
這道在雷霆下摧毀的裂縫，像是打響某個戰役的號角。他們越向裏走，出現的裂縫越發頻繁。多到讓桑博都覺得不正常。
“這片地界都快漏成篩子了。這真是能產生怪物的裂界？感情他們紮窩成堆生活？沒有物種隔閡嗎？”
景元抬眸，鎏金色眼睛包含幾分無奈和對小輩的縱容：“他們確實不需要物種隔離，因為誕生的怪物，都讓裏麵那東西吃了。”
“什麽？！”桑博一路走來，算是徹底明白，景元對小輩充滿無限包容。所以他放開本性驚呼道：
“它不怕消化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