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具象化
“嘶...你們剛剛有沒有看見什麽東西動的手？”
“沒有，什麽也沒發現。”
景元目光沉鬱，他目視前方握緊稚嫩柔軟的手掌。他低頭看一眼自己的掌心，深吸口氣上前踏出一步，又猶豫著遲遲沒有動作。
就在這時，無形的存在又瞄上另一個人，那是個中年男人，他正逃跑的身體轉瞬騰空，而他的四肢還維持著逃跑的動作，在半空慌亂的扭動，看起來怪異又滑稽。
男人似乎終於意識到他被抓住了，頭顱一寸寸的向後張望，隨後似乎看見什麽讓人恐懼的存在，瞳孔緊縮，頭顱向後高昂，手掌大力抓向脖頸前，而他的脖頸分明空無一物，但他的脖頸骨骼和皮膚在扭曲變形。他的臉色已經漲得青紫，眼看就要窒息而亡。
丹恒握緊擊雲，任憑長槍掃**，男人身邊空無一人。
哢嚓...
細微的骨骼錯位聲，終於讓景元踏出那一步。
他動作飛快竄到男人身邊，雙腿用力騰空而起，雙手環抱成拳，哐嘰一聲把男人打暈了。
就在男人昏迷的一瞬間，一團濃鬱的紅色霧氣從他身上升騰，在半空匯聚凝結，最後組合成一個巨大的怪物。
目睹這一切的三月七倒抽口氣，丹恒握緊擊雲就要上前，然而景元一聲爆喝把他定在原位。
“退！這是虛影，殺不死他！”
景元話音剛落，怪物轟然落地，砸的地麵磚石飛濺，幾個倒黴的集裝箱全部陣亡。
“嘶，你說這是虛影？！但它在破壞建築啊！！！”
三月七握緊弓箭就要攻擊。
丹恒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讓她一劍射偏，冰箭順著怪物身體擦肩而過。
那怪物似被這一箭吸引，扭動肢體就要攻擊三月七。
景元來不及回身，隻能大聲提醒道：“這是虛影！記住，這是虛影！它沒辦法攻擊你們！”
三月七和丹恒聞言一愣，兩人也不是傻子，他們心下一橫，喃喃自語道：“這是虛影，虛影....假的....假的...假的！！！”
怪物轉瞬到了眼前，就在它抬爪的一瞬，虛幻的紅霧潰散，原地那還有什麽怪物的影子。
三月七趁機掃向怪物出現的位置，那幾個她認為倒黴的集裝箱完好無損，還是最初的模樣。
“......得，得救了？”
三月七力竭似的癱軟在地，丹恒同樣一身冷汗。景元趕緊檢查昏迷的男人，見他隻是昏迷過去，才鬆口氣。
景元挽起貓貓唇，毫不吝嗇的誇讚道：“孺子可教，兩位都是意誌堅定的人。很少有人能在關鍵時刻醒來......唉，若心中當它是真實，那它就是真實。”
三月七似懂非懂的追問道：“所以我們當它是假的就沒問題了？”
景元搖搖頭歎息一聲：“哪有那麽容易。你們能輕易擺脫它的影響，是因為本身沒有畏懼，也不是心中最深欲望的具象化......早知道愛恨憎惡，都是人最初的本能，而它能將本能化為你的現實。”
丹恒若有所思道：“若是...我真的把迷惑我的東西當成真實存在......”
景元看著他，笑容無奈又帶了幾許對丹恒抓住重點的讚賞：“若你真的認準它是真實，那它就會來到現實......但它的力量，說好聽點是欲望所化，其實也就是它尋摸的一種媒介，再如何真實，也隻是它侵染「現在」的一種工具。”
景元伸展身體，收斂笑意眼神彌漫幾分悲涼：
“我曾見過太多，太多......它造成的悲劇。失去愛人的人，向它祈禱，以為愛人能夠重歸於世。其實他的‘愛人’隻是‘祂’的一部分，每當夜幕來臨。他的‘愛人’就會變成吞噬更多無辜之人的「種子」，最後釀成無法挽回的悲劇。
有人向它祈禱力量，自己卻身陷囫圇變成可怖怪物。等清醒之時，家園已經在他手下化成一片焦土，他的一切早就成了‘祂’的一部分。
強者渴望力量，弱者渴望庇佑，人的國度從此建立，並一直在人性中延續。這本是在正常不過的一件事，人生來如此，有好有壞，有善有惡，有欲望也有——愛。”
景元回頭對他們一笑，鎏金色眸子是亙古不變的澄淨和......溫柔。
“這裏不宜久留，咱們需盡快離開。”
三月七直覺景元想說什麽，但她不知道是什麽讓景元改變主意。
“啊？咱們不管了？”
三月七摸不著頭腦，所以決定先揭過。她指指周圍，驚悚的發現：不知何時紅色霧氣和貼牆的人全都消失不見。
景元元笑眯眯的開始忽悠人：“剛那種霧氣可能有致幻作用，那幾個人可能隻是他幻想出來的同行，現在他昏迷了，自然都消失不見。”
景元元用細嫩的手指示意他們看躺地的人，見三月七半信半疑繼續忽悠道：“我看這人穿著，應該是附近的曠工，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丹恒哥哥你來把他駕出去？......丹恒哥哥？”
久久聽不到回應，景元疑惑回頭，正巧看見丹恒收回目光。
“......好。”
“我也來幫忙！”
丹恒是個行動派，說動手就要彎腰提人。
三月七雖然還覺得哪裏不對勁，但景元元胸有成竹的樣子實在太有欺騙性，似乎這解釋也沒什麽毛病？她見丹恒動手，把腦海中有的沒的都晃出去，連忙跑過來幫忙。
兩人合力把人抬到軍院外麵的空地，中年男人很快悠悠轉醒。
“......是你們...救了我？”
他聲音沙啞，吐字模糊，很顯然傷到喉嚨。
三月七從背包取出清水遞給他：“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男人神色複雜的接過水杯，濕潤喉嚨後終於能成句的說話：
“我是附近的曠工......這些年曠工不好幹，我就想能不能來這舊醫院尋點藥去賣錢....”
他其實一開始隻打算弄點感冒藥、傷藥...這種賣不了也能自己用的東西，結果他在二樓的一間實驗室尋到一種特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