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別無選擇
“護國天神……那些婦孺沒有路引……”趙富卻有些犯難。
“此乃京都重地。”
白皓眉頭一皺，沒好氣道：“屁話，沒有路引，難道就不是大漢子民了？”
“本護國天神的話，就是路引，誰敢攔路，隻管大耳刮子抽上去。”
有了這話，趙富瞬間充滿底氣，當即帶了十幾個人，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望著趙富的背影，白皓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轉身朝著赤尉的營房而去。
那二十六個赤尉中，尚有四個奸細！
“聽從發落。”
片刻過後，白皓打破了營房裏壓抑無比的寂靜氣氛。
“於理，本護國天神不該有半點婦人之仁，隻管將爾等就地正法即可。”
“但是於情，卻不願在你們剛離開戰場，就刀劍相向。”
潛伏在赤尉中的奸細，基本全部被清除了，隻剩下眼前這四人。
但這四人，情況卻較為特殊。
他們雖是奸細，卻跟隨趙富浴血奮戰，寧死不退，甚至還冒著生命危險，保護大楊村婦孺脫險。
白皓雙目如劍，厲聲質問：“為何不反？”
“在長旗縣的時候，你們有的是機會。”
王田搖頭苦笑：“說來不怕護國天神笑話，我等雖是奸細，卻也是有誌向的奸細。”
“為青雲黨效力，乃是為了成就大業，再鑄大漢輝煌。”
“趙富為了保護大楊村百姓，可謂是鞠躬盡瘁，我等就算再不是東西，也絕不會在趙富背後捅刀子。”
說到這，王田抬頭迎上白皓的視線，臉上流露出一抹複雜神情。
“隻可惜，今夕非往昔，物是人非，青雲黨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青雲黨了。”
“除大學士和舍生取義的吳侍郎外，其餘黨羽，早已腐化。”
“我們雖各為其主，但隻要都是為了大漢百姓造福，暗中通融，又有何妨？”
白皓不為所動，倒不是鐵石心腸，而是……他早已洞悉，青雲黨的內部分化。
當年文官集團，正是因為政見不合，才分化成各個黨派。
而青雲黨，同樣正在步文官集團的後塵。
以鄭培為首的實幹派，逐漸邊緣化，而刑部和望族派，已經逐漸占據主導。
凡京城望族，無不對四大豪族仰慕之至，就連孔家也不能免俗。
嗬……
宗室力量的積弱，青雲黨的分化，樁樁件件，若說沒有四大豪族的暗中操作，打死白皓都不信。
曹後就是出身豪族，美其名曰，替劉邦分憂。
實則……
細思恐極！
豪族的手，早就伸進了大漢最黑暗最敏感的爭鬥裏，上至劉邦，下至青雲黨，全都被豪族給“盯”死了。
四大豪族，幾百年的積累，甚至比大漢建國的時間還要長，就連開國先祖，都要借助四位呂不韋的力量，方可成就大業。
鄭培有一句話，白皓至今記憶猶新。
爾等一朝勃發，豈能鬥得過青雲黨百年經營！
換言之，四大豪族積累數百年，美其名曰，隻經商，不幹政事，實則力量早已滲透到大漢的方方麵麵。
就連劉邦，在四大豪族的眼裏，恐怕也隻是個乳臭未幹的傀儡皇帝罷了。
白皓再次看向四個奸細，眼神已經逐漸平和。
這四人與鄭培倒有幾分相像，滿腔誌氣，換來的卻都是憋屈。
“鄭培自然稱得上豪傑！”
“至於吳守義，算了吧，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雖未腐化，但卻病態極端。”
“你們走吧，趁我改變主意之前！”
白皓一甩長袖，轉身離開。
結果剛走出去兩步，身後就傳來王田的喊聲。
“請護國天神，收留我兄弟四人！”
“我們雖是奸細，但能夠加入赤尉，自然是武夫出身，青雲黨已難載我等誌向，若成大業，唯有乘護國天神東風。”
白皓腳步微停，微微轉身，餘光一瞥：“你們要背叛青雲黨？”
王田沒有任何遲疑，鏗鏘有力的回應。
“背叛又何妨？”
“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
“青雲黨羽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便是大漢爛透了，殊不知，青雲黨也快慢慢的爛幹淨了。”
“朝野內外，全都對長旗縣的慘狀視而不見，仿佛隻有護國天神，能夠看見民生疾苦。”
“當看到齊蒙率領的赤尉，銳不可當之際，我就已經明白，護國天神扶持長旗縣，絕非政治操弄，更非兒戲。”
說話間，王田直接一頭杵在地上，另外三個奸細，也是一樣。
“不成事，毋寧死！”
站在一旁，目睹了整個經過的保勝，暗暗咋舌。
他沒想到，青雲黨裏竟然會有這麽多有誌之士。
說到底，還是大漢太爛，這些誌士別無選擇，隻能乘青雲之勢。
而今，護國天神的崛起，自然給了他們另一個選擇。
白皓眼睛微眯，重新審視這四個奸細，許久過後，他沉聲問道：“報上名來！”
王田抬起頭，重重一抱拳。
“我乃京城禁軍下轄，虎翼軍武尉王田，十三歲從戎，服役十年。”
另外三人，也不含糊。
“我叫劉鵬，禁軍下轄，虎翼軍步弓手，十五歲從戎，服役五年！”
“馬彪，原京都千歲軍第二營重甲戰卒，十三歲從戎，服役十二年。”
“蕭百世，原京都千歲軍第五營遊擊校尉，十六歲從戎，服役二十三年。”
虎翼軍……
若白皓沒記錯的話，當初攻打長旗縣，全軍盡墨的驍武營，就是虎翼軍下轄。
凡虎翼軍將士，絕無懦夫。
而千歲軍更是大有來頭，本是護國天神一手打造，後來交由王爺統帥。
王爺薨，千歲軍就成了盧成的親兵，戰力卓絕，乃是北方三州第一雄軍。
這四個奸細，竟然全部出身聲名赫赫的王牌精銳。
由此可見，他們為青雲黨效力，並非逐利，而是希望誌向有所托。
“從這一刻起，你們就是真正的赤尉了。”
“既然都是百戰精銳，那就不必再藏著掖著，盡管將你們的經驗和戰法，傳授給豚牢新兵。”
“赤尉雖勇，但成就不了大事。”
“驍武營盡墨於長旗縣，本護國天神既要扶持長旗縣，更要重建驍武營。”